《亂世佳人》:永遠燦爛,永遠浪漫

01

《亂世佳人》是1939年上映,由費麗雯主演的史詩級影片。

故事背景是南北戰爭時期的美國,關於南方的富家大小姐斯嘉麗的成長和愛情。在她跌宕起伏的經歷裏,人們可以看見窺見美國南方的衰落的冰山一角。

時代的一粒灰塵,落在每個人頭上就是一座山。

人們說命運玄而又玄

但現實又何嘗不像這詭譎的命運?

02

斯嘉麗是個有魅力的女孩,大多數時候她活潑的像山林中奔跑的小鹿,她敢愛敢恨,任性嬌縱,但卻也善良富有責任心。

她可以毫不拘謹地向青梅竹馬的拉什利宣講自己的滿腔愛意。

爲了氣即將和自己表姐梅蘭妮結婚的拉什利而隨便嫁給一個乳臭未乾的大男孩,這個她所謂的新婚丈夫不久死在了南北戰爭的戰場上,即使她不愛他,依然爲他穿上黑色的喪服。

那時候人們都沉浸在南方必勝的幻想中,其實前線戰火紛飛,他們依然可以在後方歌舞昇平。

然後一切都變了,亞特蘭大五角廣場上的傷員越來越多,拉什利投入了更前線的戰場,臨行前將懷孕的妻子梅蘭妮託付給了斯嘉麗。

縱使斯嘉麗對於這位表姐是帶有些許嫉妒的,但她還是答應要照顧好梅蘭妮。

身懷六甲的表姐梅蘭妮每天都和年邁的醫生一起在擠滿傷病的臨時醫院中奔忙。

但斯嘉麗憑藉過去經驗,依然認爲這不過只是一場噩夢,只要像往常一樣撒嬌就可以輕鬆度過了。

但成長就像一場不期而遇的暴風雨,不論你接不接受,它總能把你淋得措手不及。

前線傳來的都是南方軍節節敗退的消息,街道上每天都有痛苦的呻吟和腐爛的味道。

戰爭的腳步越走越近,梅蘭妮卻在這時候臨盆了。

沒有醫生,斯嘉麗只能親自給梅蘭妮接生,她是害怕血的,否則也不會在擠滿傷員的臨時醫院臨陣脫逃。但面對梅蘭妮痛苦的尖叫和汩汩而出的鮮血,她擁有的只有沉着和冷靜。

謝天謝地的是,梅蘭妮雖然虛弱,但孩子順利出生了。

此時斯嘉麗已經意識到了這座城市的失序,她決定帶着梅蘭妮回到故鄉塔拉,回到少女時代的家。

02

爲了完成這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斯嘉麗向瑞德.巴特勒求助。

那個在她丈夫新喪,就毫不顧忌邀請她共赴舞會的男人瑞德.巴特勒。

他們相遇的時候,斯嘉麗正在一間自以爲沒人的房間宣告着她對拉什利的愛意,那時候她熱烈得像原野中燃燒的野火,自由自在,無法被拘束。

而瑞德是個和她很相似的人,他是個的在衆人的狂熱中不顧冷眼,理智地判斷並說出南北戰爭南方會以失敗收場的人。

他們一樣生於世俗,又狂傲不羈,不被世俗拘泥。

但也許是因爲太過相似,瑞德.巴特勒纔會在痛擊妄圖搶走他們駛向塔拉的馬車後,將繮繩交到了斯嘉麗手裏,不顧斯嘉麗的挽留,毅然決然地奔赴南方的戰場,奔赴一場必敗的戰爭。

電影中,這一幕兩人的背後是大雨也不能澆滅的熊熊燃燒的火焰,夜幕被火光染得血紅,兩人在火光中親吻,在傾盆的雨水中擁抱。

......

命運不願將更大的災難給予斯嘉麗,但卻也不肯輕易放過她。

斯嘉麗在塔拉的家和戰爭中的美國南方一樣支離破碎,母親因爲照顧傷風的女兒也感染了風寒,兩人雙雙離世。曾經熱鬧的家中,剩下的只有癡呆了的父親和同樣手無寸鐵的妹妹——就這樣,斯嘉麗成了這個家唯一的支柱。

她每天所思考的不再是有沒有漂亮的衣服,而是怎麼能賺更多的錢,養活自己的家人,自己,以及虛弱的梅蘭妮母子。

不再有大小姐應該有的樣子,不在想着哪裏有舞會可以玩鬧。

她開始下地幹活,幹曾經碰都不會碰的粗活累活,甚至可以毫不猶豫地開槍殺死企圖闖入家中的盜賊。

《亂世佳人》的這部分是斯嘉麗人格魅力最集中的凸顯,她沒有電影開篇時華貴惹眼的衣裙,只有樸素的打着補丁的連衣裙,但玫瑰依然是玫瑰,只是豔麗之中平添鏗鏘和堅毅。

有人在紛塵亂世中蹉跎歲月,得過且過;

有人在連天戰火中,身心俱碎,只留下一具空殼向後來者講述生命之殘酷;

而有人卻不同於這兩者,荒誕和苦難之中,他們的容顏永駐。

斯嘉麗就是這種人,苦難讓她的美更加驚心動魄。

03

南北戰爭最終以南方的慘敗收場,南方奴隸主曾經的驕傲被碾碎後又被狠狠地踩進泥土裏。

不久,前線傳來了拉什利回家的消息,以及伴隨紛至沓來的債主。

父親在和債主的衝突中死於墜馬。斯嘉麗不得不爲了債務四處奔忙。

此時她得到了瑞德.巴特勒被關在亞特蘭大的監獄裏的消息,她知道瑞德先生非常富有,她希望瑞德先生可以幫助她。

影片的這裏,有許多的細節。

斯嘉麗爲了不讓自己的來訪目的太過明顯,只能利用家裏的窗簾做衣服打扮自己。

她賄賂了獄卒,以妹妹的身份見到了被俘虜的瑞德。

在監獄中,她使出曾經欺騙其他她的愛慕者們的手段,梨花帶雨地對瑞德說:假如你真的被絞死,那她一定也會陪着他離去。

之後她擡起頭,等着瑞德.巴特勒熱烈的吻,但瑞德.巴特勒這個桀驁不馴的男人卻溫柔地親吻斯嘉麗的手背,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龐上。

只可惜斯嘉麗此時沉浸在自己的戲碼裏,看不見瑞德眼中閃過的真摯而熱烈的感情。

瑞德對她的話信以爲真,直到發現斯嘉麗因爲長期幹粗活而變得粗糙的手——“那絕對不是一雙嬌生慣養的手”。

一出好戲被看破,斯嘉麗隨後在瑞德面前恢復了驕縱的本性,她還是沒注意到在聽明白她的來意後,瑞德的失望。瑞德也無從得知,在戰爭的苦難中,斯嘉麗已經很久沒露出現在這樣像孩子一樣的表情了。

她在毫無防備中卸下面具,他卻在失望之至中戴上了面具。

依然是標誌的雅痞微笑。他告訴斯嘉麗自己有心無力,因爲自己的財產並不在亞特蘭大。

這場求助無果而終。

“生活真就是一出好戲,太荒誕也太諷刺。”


04

斯嘉麗爲了還上這筆債務,嫁給了自己姐妹休倫喜歡的男人肯尼迪,肯尼迪是做木材生意的商人,斯嘉麗確信她可以藉助這一便利還清債務,繼而讓生活變得更好。

這是他人生中的第二次婚姻。

瑞德調侃她說她總是可以直爽乾脆地嫁給自己不愛的人,一次是個小孩,一次是個老頭。

不過斯嘉麗不在乎,她很乾脆地認爲這是瑞德當時不肯幫忙的緣故,就像她的第一次婚姻,也是因爲拉什利不肯承認愛自己的緣故。

和肯尼迪先生結婚後,木材的生意在斯嘉麗的主持下越做越大,他們的生活漸漸改善。但在一次反抗北方人的祕密戰鬥中,肯尼迪先生重傷離世。

斯嘉麗就這樣,再次穿上了黑色的喪服,對她而言,這和她第一次守寡的情景沒什麼不同。唯一不同的是,瑞德先生在她第二次守寡的時候向她求婚了。

兩個叛道離經的靈魂無數詞擦肩,錯過,終於走在了一起。

“除了我之外,沒人能這樣吻你。”

瑞德知道斯嘉麗和拉什利之間複雜曖昧的關係。

他闖進這個少女祕密的時候,斯嘉麗也很美,但是沒經過歲月打磨的美,多少有點蒼白。

她精心打扮自己,藉着天賜的美貌迷倒衆生,卻在挽留愛情上的手段卻像個和父母撒潑打滾的孩子。

瑞德在人羣中是特立獨行的,這種孤獨讓他對和自己靈魂貼近的人很敏感。

他看出了在斯嘉麗的束腰之下束縛不住的天性活潑。

於是在撞破拉什利和斯嘉麗的密會後,他不慌不忙地從沙發後面站起來,帶着微笑,任由斯嘉麗憤怒地喊叫。

“先生,你這可不是正人君子所爲。”

“當然,小姐,你也不是個淑女。”

但最不是正人君子的人,總是和最不是淑女的人般配。

05

瑞德和斯嘉麗婚後開始很幸福,但幸福中卻因爲斯嘉麗念念不忘的初戀情人拉什利埋下了隱患。

瑞德堅信他能代替拉什利在斯嘉麗心裏的地位,但現實卻告訴他少女的初戀是多麼難以改變的東西。

生活就這樣繼續,他們有了一個女兒。

瑞德先生第一次流露出糾結的情緒,因爲他不知道哪一個名字才能配得上這個可愛的女孩。

最終在梅蘭妮的啓發下,這個孩子的名字被決定爲邦妮。

邦妮的誕生解除了這個家有些尷尬的氛圍,這是個繼承了斯嘉麗的美貌的女孩,活潑,可愛,天真,無邪。

瑞德爲孩子買了一匹小馬,教她騎馬,跨欄,希望這匹小馬能和她一起長大。

他也開始爲了給邦妮贏得良好的名譽做從前他不屑一顧的事情,他學着紳士們,宴請賓客,在所有長輩面前斌斌有禮......

在這個孩子面前,他卸下了平日裏讓人捉摸不透的氣質,給了女孩所有的溫柔。

但邦妮沒有和小馬一起長大,她在一次騎馬跨欄的過程中跌下了馬背,在事故發生的前一秒,她還在開心地喊着瑞德和斯嘉麗,爸爸媽媽。

“馬”似乎就是斯嘉麗生活中的噩夢,他的父親死於墜馬,現在她珍愛的女兒也死於墜馬。

她在巨大的刺激之下暈厥。

而瑞德守在邦妮已經冰涼僵硬的屍體旁,不喫不喝待了三天,即使醫生來了又來,反覆地告訴他,孩子已經去世的事實。

他依然固執的不肯埋葬她。

因爲他知道邦妮是怕黑的,那麼黑的棺材,她要如何度過永遠沒有光明的時光呢?

梅蘭妮爲了說服瑞德埋葬邦妮的屍體,拖着產後就久病不愈的身體艱難勸說,在她的勸說下瑞德同意埋葬邦妮。

但在離開邦妮的小房間之後,梅蘭妮重重地倒在地上,從此之後再也沒有醒來......

兩個重要的人相繼離世,讓瑞德和斯嘉麗無比的痛苦。但更讓瑞德痛苦的是,斯嘉麗坐在拉什利身邊的。

她對拉什利失去妻子的痛苦體察,卻對自己痛苦的漠視,讓瑞德徹底對這段婚姻失去希望。

但此時經歷過種種打擊的斯嘉麗卻開始反省自己初戀的這段感情,她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對拉什利所謂的愛,只不過是少女時代一種賭氣的執念,而這時候她也才意識到,經歷了這麼多之後,瑞德在她心裏佔有多麼重要的位置。

但對於心灰意冷的瑞德而言,一切爲時已晚。

瑞德毫不猶豫地向斯嘉麗提出了離婚。灑脫,堅定,就像當年在亞特蘭大的熊熊大火裏,他將拴馬的繮繩交到斯嘉麗手中,然後毅然決然地奔赴戰場。

他一旦做出決定,就毫不留戀過去。這也是這個角色的魅力所在。

在電影的最後,在斯嘉麗的懇求和挽留中,瑞德離開了。留下斯嘉麗在他們從前的家中,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看着漸漸濃重的暮色,夕陽的金黃已經褪去,陰影投射在她的身上,她滿面淚痕,憔悴地凋零,但卻又頑強的起身,因爲斯嘉麗想起了父親生前對她說過的話。

她還有明天,明天,會更好。

生活的大起大落,生,老,病,死,錯過,誤解,相遇,結合,又錯過。

明天會更好嗎?誰又能知道。

但伊卡洛斯即使知道蜂蠟的翅膀遇見太陽就會融化,也依然要向着陽光振翅飛翔。

再殘酷的打擊又能如何,斯嘉麗依然是那個斯嘉麗,骨子裏的活潑和浪漫不曾改變,明天,亂世佳人依然在。

浪漫,永不消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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