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戶(1)

男孩的爸爸稱呼他的媽媽爲美業,美業則稱他豐大。

這所破舊的小院子裏種着兩棵毛棕櫸樹,分置於堂屋兩側,除此之外,在貼着牆頭的地方有一處喫水的井,那井是到了豐大這一輩纔剛剛打好的。這口水井出水處下方墊着幾片完好的瓦片,用來引流漏下的水,這水通過這瓦片構成的斜坡,蜿蜒着朝牆地下的一個小洞流去,那小洞和牆外的一處水池想連。水池呈圓形,很淺,一眼可以看到底部。底部是綠色的污泥,有些部分的污泥已經乾涸了。在冬季的時候,這裏就結了薄薄的冰,可這些冰卻看起來乾淨的透明。如果把它取出來,和其他冰塊放到一起,沒人會知道,這是一處污水池裏的冰。這圓形的水池周邊是一片小小的楊樹林,楊樹林的南邊緊挨着一條土路,土路東西朝向,東邊通向官路以及另一個村莊,西邊則通向村西和更多的村莊。

豐大和美業共有三間房子,每間都是大小等同。中間一間是堂屋,右邊住人,左邊則兼做飯和儲藏每年打來的糧食。爲了增大儲物空間,豐大還在靠西邊的房間挖了一人深的圓坑,圓坑的裏面墊上塑料,將一部分糧食儲存到裏面。這三間房子之上均使用灰色瓦片,和村裏那些紅色的相比,多少顯得有些窮酸。

院子裏面除了平日干農活的農具之外,還有一輛破舊的駕車,駕車的輪子被卸掉,放在了儲存糧食的西間,而車架子則靠着南牆斜立着。在西牆的地方,劃出了一小塊地方,搭起了一個小房。這裏去年還養着一頭肥碩的豬仔,就在過年的時候賣掉了,這比收入令豐大喜不勝收。豐大將這部分錢拿到鎮上存起來,他的心裏就踏實了。兩口子預備廟會結束之後,再買來一頭小豬養着,到了年底或者過上兩年,就又能賣出一個好價錢。之所以是不確定要養多久賣掉,豐大認爲這取決於豬的食量,如果買來的小豬容易長膘,那麼就算是賺到了大便宜,這種豬就可以養的長久些,等到長到成年再賣掉,也能賣出個好價錢。可偏有些豬是怎麼喫就不容易長肥的,這種豬要儘早地拋售出去,留在手裏,時間一長算下來,一定虧本。豐大認爲自己不是摳門,他堅信這是智慧生活的一個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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