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之物同人》囚鳥(三十二)

(三十二)傅慎行,你真可怕

清一色的黑衣保鏢整整齊齊地負手站立在病房外面。

沈夢攙着沈老爺子慢慢地朝病房移步過去。

她兩隻眼睛腫腫地,微微泛着紅,即使化了妝也掩蓋不了滿臉的憔悴。昨天夜裏,她趴在沈老爺子的腿上哭得梨花帶雨,自顧自地說着小時候俊林哥哥待她有多好,說她不忍心獨自去看俊林哥哥,求老爺子帶着她一起。

老二與老五之間有些過節,沈老爺子是知道的。現在王俊林出了事,老二當然會把這筆賬先算在老五身上,不管這事兒跟沈夢有沒有關係,當下她無疑是老二的眼中釘、肉中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爺子本不想叫沈夢參與這事兒,誰料被人說漏了嘴。

老爺子向來心疼沈夢,看她那樣楚楚可憐,一邊輕拍着她的背脊,一邊嘆氣,最終還是心軟了下來。

沈家包下了這家醫院最頂層所有的VIP病房。王俊林就住在最裏面的套間。

保鏢們看到沈老爺子緩緩走過來,齊刷刷地側過身體向他鞠躬示意,最裏面的那一個自覺地爲他打開了門。

老爺子帶着沈夢走進去,穿過外面的會客廳,才進到最裏面的病房。

沈弈秋將王俊林的手緊緊地窩在手心裏,眼淚像溪流一樣汩汩地從兩隻眼睛裏湧出來,那樣無聲的哭泣卻比嚎啕大哭更讓人動容。

聽到從外面傳來的步伐聲,沈弈秋微微側過頭向門口看去,當她看到沈夢那一瞬間,滿眼的委屈痛楚瞬間便化爲了利刃般的恨意,若不是老爺子就在身邊,沈夢簡直要控制不住奪門而逃。

沈夢實在是慶幸自己誆來了老爺子,若是自己單槍匹馬過來,鐵定會被沈弈秋扒了皮。

但沈弈秋這駭人的恨意轉瞬即逝,在她見到沈老爺子後,終於支撐不住,崩潰得哭出聲來。

她纔剛剛失去女兒不久,現在唯一的兒子又成了殘疾,她這一生似乎已經變得黯淡無光。任她平時作風如何強硬,但在老爺子面前,卻也只是在父親豐滿的羽翼下成長起來的女孩罷了。

“弈秋,振作起來。”沈老爺子低沉渾厚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若是倒下了,俊林怎麼辦?”

“爸!”沈弈秋失聲痛哭。

王俊林的傷勢比沈夢想象的還要嚴重。兇手很顯然是專業人士,並且心狠手辣,出手不留餘地。

他不僅挑斷了王俊林四肢的韌帶,還將它絞碎了,那被割去的半截舌頭,也不知道被扔到了哪裏。

縱使已經請國外的專家用最先進的技術手段和材料爲王俊林做了手術,他也仍然像個廢人一樣癱在牀上,口中“咿咿呀呀”地發着含混不清的音調。

沈夢甚至覺得兇手是故意的,他明明可以直接殺了王俊林,卻用這樣的方式讓他生不如死。

一股寒意從背脊直竄到頭頂,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探望了王俊林,沈夢將老爺子送回了沈宅,陪他喫過午飯,然後等老爺子午休結束後,又陪他品了會兒茶,快要到傍晚時分,纔開車去了傅氏集團。

不久前,她差點被傅慎行掐死在他的辦公司裏,這一次,她再不敢輕易造次。

她到祕書檯找到傅慎行的的其中一位女助理,說她要見傅總。

那位助理一眼就認出了她就是上次惹怒傅先生的女人,但之前嚴助理又專門交待過,只要這位小姐想見傅總,誰都不許攔着。想來這個女人身份特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誰也不敢得罪,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就在她內心無比焦灼的時候,她斜眼瞥到了一旁的江琪,便多了個心思。

她揮手把江琪叫過來,對江琪說道:“這位小姐要見傅總,現在電話佔了線,接通不到總裁辦公室,你帶這位小姐去會客廳,然後問問傅總的意思。”

正好江琪手上有一份文件需要傅慎行簽字,於是她應下了,將沈夢帶去了總裁辦公室外面的會客廳,然後拿上那份文件去了傅慎行的辦公室。

傅慎行已經連着忙碌了半個月。今天臨時取消了一個活動,他才抽出一點空來,正要下班親自回去接何妍和孩子出來喫飯。

他隨手翻了翻那份文件,然後接過江琪遞過來的筆,一邊簽上自己的名字,一邊聽見江琪說:“傅總,外面有一位小姐要見您。”

“哦?叫什麼名字?”傅慎行挑眉,將紙筆交還給江琪,隨口問道。

江琪頓口無言,這纔想起來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連來人是誰都沒有搞清楚,就擅自將她帶了進來,這簡直是犯了傅慎行的大忌。

傅慎行雖沒有刻意交代下面的人照顧江琪,但看在阿江的份上,平素也未對她太過嚴厲。

他見江琪面露窘色,沒有吭聲,便沒再說什麼,收拾好東西,向外走了出去。

卻不曾想,看到了沈夢。

他隱生怒氣,回過頭看了一眼江琪,就這一眼,便把江琪嚇到魂不附體。

她低下頭,不敢吭聲,戰戰兢兢得站在傅慎行的身後,直到傅慎行吩咐她先出去,才灰溜溜地逃開。

沈夢自知在傅慎行面前無疑是圖窮匕見,也不繞彎子,直截了當地對他說:“傅先生,我的堂哥王俊林出事了。”

“是嗎?”傅慎行兩手一攤,“那真是太遺憾了。”

他又不急不慢地坐到沙發上,把身體向後倚去,翹起二郎腿,昂着頭看她:“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沈小姐可是受驚了?有什麼用得着鄙人的地方,別客氣,儘管開口!”

“傅先生,我不是來尋求幫助的,而是來尋求合作的。”沈夢見傅慎行這般態度,開門見山地說道。

“合作?”傅慎行嗤笑一聲,“沈小姐,您憑什麼覺得你有足夠的資本吸引到我願意跟你合作?”

“整個沈氏,這樣的資本,夠嗎?”沈夢一臉堅定地說道,“雖然你這麼做並不是爲了我,但也確實爲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如果傅先生能再幫我解決掉其他麻煩,那沈氏成爲我們的囊中之物便是遲早的事情。到那時,對於傅先生那一份,怎樣都好說。”

傅慎行眼神一凜,隨即又扯起嘴角一笑:“沈夢,你太貪心了。”

“貪心?”沈夢譏誚一聲,“我不過是惜命而已,跟傅先生你合作,我至少還能留住這條命,可我若是落在了沈家人手裏,只怕是連骨頭都會被嚼碎。”

這倒是有意思,傅慎行突然來了興致,他默了一秒鐘,開口道:“既然想合作,沈小姐總要拿出點誠意來。”

沈夢猜到傅慎行的意思,他這是還不夠信她。

她深吸一口氣,似乎暗自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決定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清楚,好叫傅慎行了解自己的處境。

原來張太太出事之後,各路媒體鋪天蓋地的新聞上都寫着是因爲沈氏見死不救,才最終導致了張太太精神抑鬱,最後跳樓身亡。出了這樣的負面新聞,一時間沈氏的股價直線下跌,沈老爺子怪罪到老二頭上,扣下她好幾個大項目給了老五。原本兩家就關係緊張,經此一事更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老二心胸狹隘,自己吃了一個大大的悶虧,不分青紅皁白便賬算在老五的頭上,自己失去了一個女兒,便要讓老五也失去一個女兒。

沈夢也通過各種途徑去尋找這些報道的源頭,可就是沒有一丁點線索。

出事的那天,她的確是抱着利用傅隨之接近傅慎行的目的約了傅隨之一起出去玩兒。

她開車經過一個十字路口,剛經過紅綠燈,就聽見後面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她透過後視鏡向後面看去,原來是一輛出租車跟一輛小轎車追尾了,兩輛黑色的麪包車剛好把它們夾在中間。

她趕着時間,又繼續往前開,但在拐角的時候又發現了身後的那兩輛黑色麪包車。

沈夢有了不好的預感,她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傅隨之,並把車停在路邊上了傅隨之的車,卻仍然沒有甩掉那兩輛黑色麪包車。

她從未想過指望得上傅隨之。正當她焦頭爛額的時候,傅慎行卻打來了電話,她藉着機會說服傅隨之帶她一起去見傅慎行,想着那夥人再猖狂,應該也不敢在傅慎行的眼皮底下動手。

不料王俊林低估了沈夢,總以爲對付一個女人不必大費周章,派去的幾個人都不算得上是老手,又不是南昭本地人。他更沒有想到沈夢會把他的人朝傅慎行那裏引過去,結果就這樣弄巧成拙,摸了不該摸的老虎屁股。

傅慎行又如何不知,早在他把王俊林逮住的時候,就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得清清楚楚。他這麼做也只不過是爲了試探沈夢老不老實。

傅慎行聽完沈夢的話,擰了擰眉,他擡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這已經用掉他不少時間。

他站起身來,有些不耐煩地對沈夢說道:“抱歉,你給的這些東西還入不了我的眼,這筆買賣看起來是做不成了,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他正要邁步走出去,沈夢卻用身體擋在他面前,將他攔住,她實在不明白,她已經這樣低三下四地求他,做了最大的讓步,爲什麼傅慎行還是不肯鬆口。

沈夢雖然身材修長窈窕,但在傅慎行一米九幾的個子面前,無疑就是站在大灰狼面前的小綿羊。

傅慎行垂眸掃她一眼,伸手將她撥到一旁,“要吞併沈氏,我有的是辦法,用不着你。”

突然,他躬下身來,湊近沈夢精緻端正的面龐,然後嘲弄地看着她,跟她說:“還有,那些報道是我派人刊登出去的,你說我還會不會跟你合作?”

沈夢的一顆腦袋像是被傅慎行的話被炸懵了,她面色煞白,發狠地咬着自己的牙,兩隻手捏緊拳頭,指節泛白,指尖都要陷進肉裏。

她渾身抖得厲害,直到傅慎行已經越過她,走到離她幾米遠的地方,她才艱難地咬牙說出幾個字,“傅慎行,你真可怕!”

可這幾個字通過空氣傳到傅慎行的耳朵裏,卻變得不痛不癢,他毫不在意,然後推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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