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故事优选】你听,一朵寂寞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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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一朵,肌肤胜雪,貌美如花,人称森林学校一枝花。

然而,我性格孤僻,脾气暴躁,即使再美,也是一朵带刺的玫瑰。没人愿意靠近我,生怕没闻到花的芳香,触到花的柔软,反而先被尖刺扎得浑身是伤。

由于成长经历的关系,我不爱与人攀谈交往,也不想揣摩别人的想法与言外之意,只想一个人简简单单,孤独凌厉地活着。

坐在草坪上擡头望天,看着天上云聚云散,或者匍匐在地,与路过的小动物们说悄悄话,听草丛里的小昆虫开音乐会,是我闲暇时光最爱做的事。

因为经常做出这些不同于正常人的言行举止,我被老师、同学们冠以“孤独症患者”的称号。

于他们而言,我是披着艳丽外衣的毒蘑菇,空有一副好皮囊的神经病,少接触就对了。

尽管这些外号听起来不那么友善,美好,可至少给我了清静和自由,我倒也乐得自在,懒与他人计较。

01

好景不长,17岁那年,我的自由空间还是被一个叫云的男孩子打破了。

他是转校生,也不知道是哪一天突然插到我们班上来的。

我只记得他在我生命里突兀的出场画面:那天下午,我正如往常一样,独自对着森林发呆,他突然蹦到我面前,热情打招呼,“你好呀,我叫云,听说你叫一朵,我想我们可以连在一起叫,一——朵——云。”

说这话的时候,他故意拉长了音,仿佛我是个不谙世事的聋子,而他是竭尽全力用唇语给我翻译的好心人。

我被他的意外出现吓得魂不附体,不过还是淡定地深呼吸,假装没被吓到。我故意不理他,不跟他搭话,希望冷漠和无视可以让他在我的世界里识相地转身离场。

没想到,他毫不在意我的态度,而是恬不知耻地继续靠近我,与我搭话,试图挑起我的兴趣。

“哦,这只小黄鸟好可爱哦,朵儿,我们看的是同一只吧?”

“朵儿,你快擡头看,这朵云的形状好像一只小白兔啊!”

“嘿,你们这里的蝴蝶怎么这么大啊,比我们老家的好看多了!”

他就像一只烦人的苍蝇,在我身旁不停地嗡嗡作响,令人生厌。

眼前原本笔直的树渐渐变得扭曲,高低错落有序生长的花草也开始变得凌乱不堪,我一向水平如镜的心竟被这臭小子扰得波澜迭起,汹涌澎湃。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我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对他大吼了一声,“还有,别叫我朵儿,这不是你能叫的!”

“如此可人的外表下,居然潜藏着这么火爆的麻辣脾气,好可爱!”

这……莫非是个真的神经病吧?被人凶还这么高兴!


我彻底无语,懒得再搭理他,只是闭眼躺下,听风的细语,嗅花的芬芳,努力压制内心的躁动。

02

我想起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妈妈。那个爱种七彩玫瑰,爱仰面看云的女子。

据说我出生那天,院子里唯一一朵七彩玫瑰绽放了,天上还飘来了一朵花形的白云。给我取名一朵,就是希望我有一天能像花一样努力绽放,像云一样自由游走。

只是我尚未来得及睁眼与她相识,她便从我的生命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哇哇大哭抗议命运的不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求救声,终于引来了我生命中的贵人——风婆婆。

体弱多病的风婆婆收养了我,让我与她同吃同喝同住同睡,给了我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只是她家境贫寒,自己尚且经常吃不饱喝不足,如何给我这样一个需求旺盛的孩子提供足够的食物。

她把自己的口粮尽量节省下来给我吃,自己每天只喝点稀汤,啃食菜根充饥。

我一天天长大,风婆婆却一天天衰弱。直至有一天,她突然卧倒在床,再也起不来了。

“朵儿,你过来,婆婆有话跟你说。”婆婆用软弱无力的手召唤我到她跟前。

我听话地坐在床前,紧握住我生命中唯一的亲人——风婆婆的双手。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颊,干若枯枝的手臂,不禁哭出了声。“我在……朵儿在这呢……婆婆,你……没事吧?”我哽咽地连话都说不清了。

风婆婆用她残存体内的所有力量发出了细若游丝的叮咛,“朵儿啊,不要怨恨你妈妈,她或许有她的苦衷。婆婆只希望你能一直幸福快乐地活下去,活下去……”

说完这句话,她就咽气了,而我天真地以为婆婆只是累得睡着了,明天早上她一定会重新醒来。

可是没有,她再也没有醒来。带着遗憾和饥饿,她还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03

后来,森林学校的林院长得知了我的不幸遭遇,觉得我身世可怜,决定收我为森林学校的特招生,给我提供免费住宿和饮食,直至长大成年。

刚开始,我总是半夜逃跑。我不喜欢被困在一个不熟悉的牢笼里,按照别人的要求循规蹈矩地生活。

从小到大,除了风婆婆,我没跟任何人打过交道。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比风婆婆更好的人会愿意无偿照顾我。

可每一次逃跑,被五花大绑抓了回来,还免不了一顿训斥与挨打。

久而久之,我放弃了挣扎,选择了暂时安心留下,只盼着成年那天能正大光明地离开这程式化,无趣又无聊的地方。

白天,同学们认真听老师讲课,做笔记。我就歪着头听教室外小鸟歌唱,在本子上画下会跳舞的音符,爱捣蛋的小鹿。

晚上,同学们早早地洗漱好,躺在床上轻声细语分享彼此的小秘密。我就坐在窗台上呆呆地盯着窗外的星星和月亮,盼望有一天能与它们相拥而眠。

每个周末,同学们都会被他们的父母接走共享天伦。而我,永远都是被留下,被遗忘的那一个。

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或许我天生就是一颗孤煞星,注定孤独终老。

独自承受孤独久了,慢慢地,我忘记了被关心,被呵护,被温暖的滋味。

有时候偷偷想,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待著也挺好,没必要非跟别人一样,挤在吵吵嚷嚷的人群里报团取暖。

04

日子一天天过去,头发一天天长长,我出落成了一个眉清目秀,长发飘飘的美少女。

基于荷尔蒙的刺激,不少男孩子开始向我投递橄榄枝,给我写情书,送礼物。

甚至有人打赌,谁能率先拿下我这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美人,谁就是真正的恋爱专家。

哼,一群傻瓜,我才不会笨到去当你们的赌局筹码。真幼稚。


17岁了,只要再呆上最后一年,我就可以成功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我在心里默默筹划着。

出去后,我就立刻冲回与风婆婆一起住的那个小屋,养一群小猫小狗,在那里快乐度过余生。

“朵儿,你头上有一只毛毛虫!”一声尖叫打断了我的思路。我的思绪瞬间被拉回现实,惊得从草地上跳了起来。

“哪啊,哪啊?”我只觉得头皮发麻,隐隐有一个冰冰凉凉,黏糊糊的小东西在头皮上蠕动。

“哈哈哈,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朵儿害怕毛毛虫啊!哈哈哈哈哈。”那个自称云的家伙捧着肚子站在一旁笑得七倒八歪。那得瑟得意的模样,我真想立刻冲上去一巴掌拍死他。

“哼,有什么可怕的,我自己拿掉就是了!”我撩起袖子,打算用手拿掉头上的毛毛虫。可一想到毛毛虫身上的毛刺可能有毒,就停了下来。还是找一根木棍来使比较好,我拾起一根短木棒就往头上戳。

“不逗你了,还是我来帮你吧。虫子在头上,你看不见,万一不小心用木棍弄死了,岂不污了你这一头秀发?”

算了,本姑娘姑且不跟你计较,待会毛毛虫拿掉了,再算计你。我心里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是打他一棍子,还是回赠毛毛虫,亦或是用力跺他一脚?

“哈哈,原来是条鼻涕虫啊!”话音刚落,一条黑不溜秋,黏糊糊,软趴趴的蠕虫出现在我面前,距离仅0.01毫米。

“啊!……什么玩意?”我吓得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05

再次醒来,是在学校的医务室里,四周都是白墙和医疗器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有色彩的装饰。

我是死了吗?我问自己。可刺鼻的化学药水味,冰凉的输液管,粗糙的被单,所有的感觉器官都在告诉我,我尚在人间。

“你没事了吧?”云端着一杯透明液体向我走来,上面还氤氲着丝丝热气。

“你别过来!别过来!”我大声嘶吼,向他发出警告。

“对不起啊,刚才吓到你了!我不知道鼻涕虫竟然会把你吓晕,我跟你道歉。”此时此刻的云收起了嬉皮笑脸的嘴脸,而是一副温情脉脉的暖男模样。“你先喝点热水吧。”

“我才不会喝一个陌生人递来的水呢!”嘴唇干裂得发疼,我却别过头去,不愿接受云的好意。

“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真的。”云没理会我凶巴巴的表情,还是硬把热水杯塞到我的手上。“我刚转学过来,没什么朋友。班上就你一个人总是形单影只,我想,跟你做朋友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仅此而已。”

“朋友?竟然有人想跟我做朋友?不知道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听到朋友两个字,我苦笑了一声,离开风婆婆那天起,我就没想过会和除她以外的其他人产生联系。

云,你是真心的吗?不知为何,我的眼睛竟开始发热,继而涌出大滴大滴滚烫的液体来。

视线变得模糊,心也变得迷茫,一朵和云,会成为朋友吗?


配图来自插画师:Aepp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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