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段時光緩緩流淌

在某個休憩的日子裏,在某個早起的清晨,或是某個夜深人靜的夜晚,思緒會不自覺地回放,在回憶裏搜尋,然後溫馨地憶起某個人,溫暖那段被剪輯的時光,任其在心裏緩緩地流淌。

憶童年,沒有所謂的兩小無猜,也沒有所謂的青梅竹馬,有的只有屬於我們那個時代的純真,有的只是那種不深不淺的記憶。而在那個記憶裏,剛好有那麼一個人一直都在那裏,不管時光怎麼飛逝,或是時代怎麼變遷,她就靜靜地陪伴着自己一路走來,溫暖着某個孤寂的夜晚。

我們那個時候的童年,清貧而快樂。一樣簡樸的生活,一樣簡單的快樂。沒有誰會嘲笑誰的破衣爛衫,也沒有誰會覺得高人一等,大家都瘋在一起,沒有如今的性別拘謹,大人們也不會說什麼。

春暖的時候,放學了把書包一扔,就去趕泥鰍。暑假的日子裏,一起相約去放牛,並在途經的路口,偷偷地採摘人家屋後的柑子,即便酸的磨牙,也覺得很好喫。或是在某個納涼的夜晚,還偷偷地惦記着誰家菜園裏的上次看見過的那條雛嫩的黃瓜,不知它還在不在的。秋天裏,待秋收完後,將撿來的豆子或是穀粒埋在路邊的火堆裏,待炸好後,迅速用枝條扒出來,不顧燙嘴,也不理會髒不髒,用嘴輕輕吹一吹,就直接放進嘴裏,那種味道,感覺就是好。而漫長的冬季裏,或是一起堆雪人,一起合力舉起曬衣服的長篙,將屋檐下倒立的大冰錐搗下來,然後當成冰棍來享受。晚上的時候常去串門烤火,那時候家家戶戶都會燒事先準備好了的木材來取暖,聽大人們說一些家長裏短的事。有時懶得烤火,幾個玩伴擠在一張牀上打撲克,誰輸了就刮一下誰的鼻子,或是輕輕地彈一下對方的耳垂,任歡樂洋溢整個房間。

在整個學生時代,感謝某個人陪我一路走來,讓這段時光有了生命運行後可以捕捉的痕跡,讓我能將那段流逝了的光陰一點一點地小心地拾起來,然後串成一個美麗的花環,戴在項間,溫暖心田。

記得,放學後,我們一起打毽子球。長長的木球拍,用雞毛編制的美麗毽子,在空中飛來飛去,發出和諧而動聽的旋律。那段時間,陪你打毽子是一天裏最快樂的時光。它可以讓我忘記所有的生活煩憂,也讓我暫時不去理會老師佈置的作文如何去完成。打完球了,將球拍還給老師,然後一起回家。記不清了,當時回家的路上,我們都說過一些什麼話的。都過去那麼多年了,誰還記得呢。能憶起就好,能溫暖就好,無需再去探究。

讀初中了,我們有幸分在一個班裏。但你個子矮,只能坐前排,而我個子稍微高一些,只能坐在與你稍微遠一點的地方。那時候大家相處很融洽,有些弄不懂的題目都相互請教。

人長大了,思想會變的。記得你那時取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如是我善作主張,也取了一個,並且和你的名字讀音有些相近。

記得,有一次老師喊我們其中的一個人回答問題,我們兩個人同時站起來了,弄的很尷尬。在以後老師點名回答問題時,都會讓老師喊兩遍,確認無誤後再站起來回答。這個名字,我一直用到現在,連我的家人都是這樣喊我的。

讀初中時,家與學校有五六里路的。初一初二時學校沒有住宿的強性規定,放學做完作業後我們就一起相約回家。總感覺那條路不夠長的,走着說着就到了分路的地方。那時候我們都還小,感情都挺單純的,談不上誰惦記誰,也談不上特別失落,反正天天可以看見,只是喜歡那種相處的感覺,很自然,也很親近的。

高中了,我們有緣在同一所學校,但遺憾的時我們沒有在同一個班裏。平常聯絡的少,畢竟女孩大了,不方便。學校離家有二三十里路,不能像讀初中那時來回走,只能讀住校。有了新的環境,你也有新的閨密,而我漸漸被別人替代,只是成爲了你在週末回家時的車伕。我踩着單車,你坐在單車後架上,說着一些愉快的話,感覺一個學期就那樣匆匆地過去了。那時的路不平整,到處坑坑窪窪,也是有上下坡,防止跌落,你有時出於本能地抓住我後背上的衣服,但即便是這樣的親密接觸,也足以給我無窮的力量,即使是上坡,也不讓你下來,彷彿有使不完的勁。

一學期後,單車也不成形了,你也悄悄地轉學了。你沒有告訴我,我也沒去打聽,只是回來騎單車回家時,總感覺少了點什麼,再後來索性不騎單車了。再回來就把破舊不堪的單車作廢品賣了,不再憶起了,連同你的記憶。

這樣日子,過了很久。也會在聽別人說起你的名字時,想起你。我結婚了,我想你那時也應該嫁人了。沒有過多地去打聽你的情況,只是在心裏默默地祝福你,希望你過的好。

世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若沒有了聯絡方式,即便生活在同一個城市裏,即便是近在咫尺的人也無緣相見。所以,親們需珍惜並感恩生命裏所有的相遇。

後來,在匆匆的熱鬧大街上偶遇了你。闊別多年後,你還是有當年的影子,只是少了那份青澀,多了一些成熟女人的風韻。簡單地寒暄後,大家互留了聯繫方式就又匆匆作別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通訊錄裏的人在不斷更新,我一直都把你的名字留着。雖然,我從未打過你的電話,也不奢望你會主動聯繫我。但我覺得,我留着的不是某個人,而是那段不可複製的記憶,和那段記憶緩緩流淌的溫潤。

有些情感註定與愛無關,有些人註定只能成爲回憶。即便這樣,也樂此不彼。因爲,我們的情感需要那樣的慰籍,而我們的靈魂又需要那樣的洗滌。

對於曾經淺淺的喜歡,我不去刻意隱藏,也不過於地張揚,只是想將心靠岸,讓心靈在安靜裏皈依。

我把心事說給你聽,不是說你有多好多好的,也不是你就是那個最好的一個人,只是想輕輕地告訴你,在我最美的華年裏,那時剛好遇見了最好的你。那是一種讓人舒服的感覺,那是一種讓人可以回味的愉悅。所以,這麼多年來,即便沒有聯絡,我也把那份回憶珍藏。

人,不能一輩子活在回憶裏,但活着,就不能沒有回憶。

天冷了,圍爐煮茶話桑麻。我重拾那片記憶,剪一段溫馨的時光,緩緩流淌,任其和茶香交融,還有爐火的溫度一起蔓延,讓這個冬天溫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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