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我總是把最深的情緒,最深的思念留給深夜。躺在宿舍的牀上,宿舍樓外的那盞照明燈的燈光從窗簾的縫隙中悄悄地探進來,宿舍裏的其她小姐妹各有各的幹事,有躲在被窩裏和男朋友聊天的,有兩三個擠在一起說悄悄話的······而我喜歡一個人靜靜地想自己的心事,有時候會衝動的給那個心儀的男孩子發信息,但總是收不到他的回覆,然後在等待中睡去。
漸漸地長大,我依舊是那個風風火火的樣子,沒有半點兒改變。喜歡的少年也已經長大,在外地爲生活奔波的他總是在遇到挫折與打擊時給我電話,月光斜灑在校園裏,漫步在校園裏的角角落落,像個戀愛的女孩子一樣煲電話粥。有時候聊聊他在異地的生活,有時候聊聊他剛剛結束的一段感情。總是期待他能給我承諾,最終他告訴我“這個世界上,你和我母親是對我最好的兩個女人。”我聽了不知該高興還是該失落,最終回他:
“如果明年的這個時候,你我都還單着,那我們就在一起吧!”
“好啊!”
“不過以後如果我們不能在一起,誰都不要參加對方的婚禮。”
“好啊!”
那個夏天的夜晚星星格外的閃耀。
之後的一段時日,我們之間的聯繫漸漸減少,我問他:
“你是不是戀愛了?”
“是的,我遇到了一個姑娘。”
“好好對她,別像你對我一樣讓人家姑娘傷心。”
“你也一樣,該放下的時候就放下吧!”
“好吧!我會拼命拼命去相親的。”眼中有淚花閃過,但聲音中帶有笑意。
“無需拼命,隨緣就好!記住別再像對我好一樣對別人,那樣你會很受傷的。”
“收到。”
······
一年後的冬天,QQ空間動態中一組婚紗照格外的刺眼,那個少年要結婚了。仔細翻看過他的每一張照片,收拾好情緒,撥通那個熟悉的號碼“嘟~~~嘟~~~”
“喂!”
“喂,你要結婚了?”
“嗯。”
“提前恭喜你啊!”
“謝謝你!”
“那你好好準備婚禮吧!我掛了!”
“拜拜!”
隨及掛斷電話,躲進被窩裏,暗自神傷,卻留不下眼淚,一夜無眠,告訴自己:從今天開始,無需等待!
從那日開始,我便認認真真對待別人安排的相親。終於遇到一個對自己還不錯的人。便決定結婚。不是因爲愛情,僅僅是因爲想結婚了。在那個少年結婚後三個月,我也穿上了婚紗。婚前,我還是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喂!”
“喂!你好嗎?”
“還好!你呢?”
“我下個月十二號結婚。”
沉默了一會兒。
“那恭喜你啊!”
“啪~”我掛了電話,心口一陣抽搐令我蹲坐在地上,淚如雨下。那個祝福聽上去是那麼的刺耳,我不想聽······
婚後的第一二年生活的還算幸福,我也慶幸自己幸運之神總算光顧了我。可是當婚姻步入第三個年頭的時候,爭吵不斷,婆媳矛盾······就像無數個電視電影橋段那樣,我在深夜看到了先生手機中的曖昧信息,很奇怪,我竟然沒有大吵大鬧,只是讓他處理掉。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大度,亦或者是我根本就沒有那麼在乎我的先生。在之後的每次爭吵過後,我都會在心底對自己說“還好不是你!”
······
在接近年關的黑夜中我在鎮上爲我的小朋友買酸奶,從商店出來的我看見從一輛白色小轎車上下來一個男人,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走姿,我怔怔地看着,期待着他能夠回頭看我一眼,但又很害怕他認出我的樣子。最終他望向我,視線在我身上停留了那麼幾秒,就在我認爲他就要認出我的時候,他收回了他的目光。他的名字就如同一根魚刺一樣紮在我的嗓子眼裏,我想喊出聲,但最終還是看着他和他的愛人在黑夜中挨着每個商店在尋找着什麼。我靜靜的站着,看着他的身影漸漸遠去······“還好,你過得看上去還不錯!”
日子一天天過去,快樂也好,心酸也罷,想想如果當初我們真的等到了“明年”,那又會是一幅怎樣的光景呢?會不會像現在的我一樣,在爭吵中度日呢?還好,不是你,不然我可能會比現在痛心無數倍。
年少的時候,我們總有過深深喜歡過的人,他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牽扯着你的心,但終究還是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錯過了。我們鄭重地將這份感情在某個深夜珍藏起來,告訴自己向前看,同時也在心底默默的祝福對方過的好,從此之後不再聯繫,不願意去打擾,他的世界沒有你,依舊是晴天,而最後對對方的關注也僅僅是限於那個只顯示三天的朋友圈。
總感覺自己就如同沉入水底一樣,身邊充斥着無邊的黑暗,有時候拼盡全力快要游到岸邊的時候,一個大浪打來,又將我打入不變的黑暗之中。但我還是得努力向岸邊游去,我知道如果我放棄了,那就什麼也沒有了,我依舊是那個執着的人。
不過還好,糟心的日子不是你與我在一起。那個穿白襯衣、藍牛仔的少年依舊明亮的站在我心底的某一個地方,那麼安靜而又美好。
有一種感情,叫還好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