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這塵世有許多愛

願這塵世有許多愛

              —謝謝那些曾經愛過我的人


想起自己曾經被愛着的許多時刻。

記得人生收到的第一封也是唯一的一封情書,是高一時候鄰居一個由甘肅老家來新疆投奔親戚的17歲的放牛娃,有一天他來我家玩,臨走把一個小紙團扔給我就跑了,不用猜也知道那是一封情書,記得當時廣播裏熱播着《平凡的世界》(暴露年齡了[偷笑]),他在信裏說我長得像田曉霞,長得美麗極了[捂臉][捂臉],他白天放羊時看到戈壁灘上的紅柳、梭梭,他會想到我;看到藍天上白雲朵朵,也會想到我;晚上睡覺,好幾次還夢到我……信末,希望我能給他回封信,他會好好珍藏……當時,心高氣傲的我怎麼可能會把一個放羊娃放在眼裏?所以,看完後就把情書扔到了火爐裏,後面再沒讓他進過我家的門。

上大學的時候,每天晚上去大階梯教室看書,每天看到10點要熄燈了纔回宿舍。

有天晚上,階梯教室的人都陸陸續續走了,偌大的教室空空蕩蕩、冷冷清清,讓人不禁有點瘮得慌,記得當時在讀《蝴蝶夫人》全英文版,第二天要給圖書館還書,就硬着頭皮繼續看書。

等到快十點我起身準備回宿舍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男聲:外面太黑了,我送你回宿舍吧!

回頭,才發現後排的角落裏一個清秀的男生在跟我說話—整個能同時容納三百多人的大階梯教室就我們兩個人;我回了句:謝謝啦!不用啦!然後收起書本飛快地跑出了教室。

第二天晚上,又是隻剩我們兩人最後離開。

第三天晚上,亦如是,我們並沒怎麼說話。

有一天傍晚,我去水房打水,他剛好排在我前面,回頭,認出了我,馬上給我讓位;我也是第一次白天見到他,很白淨也很文氣的一個男生,話不多,說話聲音很輕、很暖;後來在食堂打飯也偶爾會碰到他,他總是把他排的位置讓給我,打好飯,也會滿世界找我跟我同桌喫飯,他話依舊不多,喫完我們各自散去;有幾次早上在操場跑步,竟也會偶遇他,有室友看到他,問他是不是在追我,因爲經常看他在我們宿舍樓下的網球場打網球 ;對天發誓,我們連彼此的姓名都沒問過,也許他是知道我的,但我真不知道他的名字。

大概是大一快結束了,有一天,當晚自習的階梯教室只剩下我們倆人的時候,他從後排走到和我同排的旁邊位子坐下,問可以跟我聊聊天嗎?認真講,那是我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聊天。我才知道,他是瓦房店的,學的會計專業,比我高兩屆,家裏還有個弟弟,學習也很好,家庭非常和睦;我說我是新疆的,他喫驚壞了,問了很多諸如:我會不會騎馬?會不會跳維族舞?會不會做烤饢?會不會說維語?是不是住在帳篷裏?上學是不是要騎馬去等等;我跟他說,我是漢族,所有的生活習慣跟他們大連當地沒有多大差別;他就有點不相信,看着我眉飛色舞地描述作爲新疆漢族的我是如何大碗喝酒、大口喫肉的時候,他就笑得不能自抑。

他即將畢業的時候又跟我長談過一次,問我畢業後的打算,有沒意向留在大連,如果願意留在大連,記得去找他;然後給我留了他家的地址並告訴我如果去他家找他如何坐車……當我告訴他我不會留在大連,我要去南方、去深圳的時候,他的神情立馬變得黯然了。

大學畢業後,我沒有去找過他,後來便徹底失去了聯繫。

大學畢業半年後我到了湖南,被一個高中同學“仙人指路”進了自家傳銷公司,在傳銷公司做講師期間認識了廣西隊的一個廣西男孩,個子不高,眼睛很大,很清秀,曾在百色一所小學教了七八年書,被同事騙到湖南做傳銷,後來良心發現,又跑回學校教書去了,併發誓:從此再不離開校園了!

在湖南傳銷公司待的那幾個月,他每天晚上做好飯會邀我去跟他們廣西隊的人一起喫,他做飯簡直太好吃了!讓不會做飯的我佩服的五體投地;他的歌也唱的極好聽,同樣讓五音不全的我仰慕不已;另外,他的書法也是非常專業,鋼筆字、毛筆字都見功底,我對他的好感不是一點兩點,他也時不時地表示出對我的特殊好感,以致我們新疆隊的隊友和廣西隊的隊友都認定了我們兩人在談戀愛,他矢口否認,我也不知其可。

後來,我們整個來自全國各地四千餘人的傳銷團伙被當地政府一鍋端了,偌大的湖南省懷化市牌樓鎮三零三基地只剩下三三兩兩也準備撤退的人,我順勢在洪江黔城旅遊中專學校做了老師,他們廣西隊的人則跑到懷化市區繼續“犯案”。

有一天,我正在上課,同事叫我去辦公室接個電話,拿起話筒,對面傳來車水馬龍的聲音,他在電話那頭說他要回廣西了,在懷化街頭跟我道個別,然後,他說:你不要說話,我怕你一開口,我就沒勇氣跟你道別了,你是我遇到的最有才華的女孩,你是女中豪傑,我知道如果我錯過了你,就錯過了這世上最好的女孩,我考慮了很久,今天才有勇氣在街頭給你打這個電話,因爲電話一講完,我就準備上車了,以後就再也見不了面了;我是真的喜歡你、敬佩你、仰慕你,但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們那裏很窮,如果你跟了我,以後你會後悔一輩子,我也會後悔一輩子,你應該有更好的選擇,有更好的人生,對不起,我會永遠記得你。

他說完,便掛了電話,我有一種特別強烈的人生漂泊的無力感。

在深圳的第六年,我遇到了詹姆斯,一個爲米國中情局服務的大兵,他高大,壯碩,一米八八的身高配上他一百八十公斤的體重,整個人都顯得相得益彰;他力大無窮,曾當我面把一輛擋道的小汽車推着平移了兩步。

他是特種兵出身,高高胖胖的身體卻異常矯健靈活;給學生上課,總能把課堂氣氛帶的活躍異常。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詹姆斯開始以各種理由約我出去喫飯,每次他約我,我都會叫上一位要好的同事同去,在我們的攛掇下,詹姆斯由開始的見到辣椒就搖頭到最後也跟着我們嗜起辣來;到最後,甚至都忘了最初的星巴克和必勝客纔是他等的最愛。他非常紳士,時時處處體現着“女人優先”的紳士風度。

終於,有一天,他悄悄跟我說,那天是他的生日,他只想邀請我一個人去喫飯,問我能否賞光?我愉快地答應了。那天,我們在一家湘菜館喫飯,喫得又辣又爽,詹姆斯白淨的皮膚和金色的頭髮配上他藍色的大眼睛,無論走到哪兒,都是一道惹人注目的靚麗風景線,那天也不例外,周圍人都盯着我們看。詹姆斯問我:你猜他們看到我們是怎麼想的?我說肯定以爲我們兩個在談戀愛;詹姆斯笑眯眯地說:我也是這麼想的,我真高興他們能這麼想。我問:你真是這麼想的?他說:那當然!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最善良、最好學、最聰明的中國女孩,我知道我說我喜歡你你會覺得很突然,但我還是想跟你說,我很喜歡你,希望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如果你不願意,沒關係,我可以等,等你願意。我問他:你確定你說的是真的?你確定你沒有開玩笑?詹姆斯嚴肅地說:我是很認真地在跟你說,我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上次我跟我媽媽說到你,我說你是一個好女孩,我媽媽讓我一定不要欺騙你,一定要真心對待你……我瞬間有點感動。

詹姆斯的家在阿肯薩斯州,他說他的媽媽八十歲了,喜歡開車兜風,車速奇快,說話做事風風火火,是個熱情的老太太;他家還養了一隻貓,貓很老了,喜歡躲在屋樑上看着他,天黑了,貓眼一閃一閃的,常常把他嚇得夠嗆……聽他說起家中種種,我笑的汪洋恣肆。

07年,他被米國派往他國執行任務,我們終是有緣無分,無疾而終。

08年,經同學介紹,認識了同爲新疆人的豬頭三,電話聯繫了兩個月,於是,我從深圳過上海來與他見面,這一見,就是後面的一生,愛我的認,從此塵埃落定。

關於我和豬頭三之間的點點滴滴,洋洋灑灑一萬五千餘言的《豬頭三和他的豬老婆系列故事》一文可窺探一二,想知道結局的親,私信我,全文奉上[呲牙][呲牙]。

謝謝所有曾經愛過我的人,沒有你們,我的人生將蒼白不知多少。

夜深,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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