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班主任的喜与忧


一开始学校让我这个新手当班主任的时候,我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抗拒,除了怕自己做不好外,更多的是想借此机会锻炼一下自己。对于只想安静教书不理世俗的我来说,当班主任无疑打破了我内心的清规戒律,取而代之的是繁复冗杂的班主任工作。起初我以为当班主任只是比普通老师多了管学生的义务,后来才发现这个义务如此广泛。

填不完的表格,开不完的班主任会,解决不完的矛盾,回不完的消息。开学的第一个月,我完全忘记自己还在教学,而教学却是这所有工作中最不值得一提的事。几个月过去了,仍然如此,并且愈演愈烈,我不知道这样周而复始的工作生活有何意义?对于自我意识十分强烈的自己来说,一切形式工作都如同枷锁,难以接受。从最开始想锻炼自己到现在我再也不想当班主任了的转变,是一个理想主义被锤打成现实主义的无奈转变。

我做不到无私的付出,不求回报的付出,我只是个关心薪资的俗人。所有人都说当老师轻松,没当老师之前我也天真的以为当老师很轻松,每天两三节课双休暑假寒假,这样的描述让我也天真的信了。但真正走上工作岗位,才发现隐形的工作时间如此超负荷,班主任更甚。人人都知道每一个做老师的人都很享受来自学生的一句老师好,但不知道每一个做老师的人也都是平凡的打工人。

小时候特别崇拜新闻中宣扬的那些支教老师们,他们无私伟大默默奉献不计回报,现在看到这样的新闻报道反而有些厌倦,社会将老师塑造成不图回报的奉献者,世人看作理所当然,没有人真正去关心教师这个群体的真正处境如何,他们只会带着优越感去评判老师的对错,却不曾想这也只是他们生存的一份工作。如果有一天我们看待这份工作和服务员一样,就不会有那么多道德绑架了,老师的身上也不会有那么多枷锁了。

在私立学校当小学班主任,如同学生的半个保姆。一进班,就有一堆小兔崽子拥上来告状,文具又被谁拿了,站队时又被教官罚了,午休时又打架了,打扰卫生时又破坏工具了等等。还未清醒的我被七嘴八舌的告状声强制催醒,我一声令下:都回去!耳边又恢复了清净。接着巡逻班里的卫生,处理学生刚才的问题,再宣布学校的新任务,上课铃声响起,我才彻底舒了一口气。

刚想坐在办公室休息一会,被同事提醒抓紧填表格,拿起手机看工作群,我知道这一节休息课又泡汤了,嘴里抱怨着,却还是手忙脚乱的打开电脑抓紧做完。刚完成一个任务,新的任务又来了。“这个月是卫生督查月,各班主任要紧盯班里宿舍卫生!!!”每次在我们以为要轻松几天的时候,工作群里又下发了一个通知,用三个感叹号提醒着它的“重要性”,每次我都在心里冷笑的问:这就是家长眼里的安稳工作。是,它足够安稳,安稳到下一个任务我们都猜的到。所有人都很无奈,但所有人都在按时完成。

那些高高在上夸夸其谈的领导,都2021年了,还在讲服从,还在讲集体,我知道了体制里不求个性,只求共性。我知道新人没有权利说“不”,我也知道没有能力就不要矫情嫌累。“张老师,每次看你也挺努力的,但你们班卫生总是倒第一,多跟老班主任学学,可能你的努力没用对地方。我木讷的点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怒火。回到班里,把他们教训了一番,班里出奇的安静,我明白了发火的重要性,但我不想做那样的老师,却被学生硬生生的逼成了严师。现实不讲教育理想,只有永远处理不完的问题学生和棘手家长。

当然工作中也不全是灰暗,偶尔的星光就能照亮我黯淡的日常。课下自由自在玩耍的孩子们都是可爱有趣的。一年级的小朋友跟我说,老师你长得真漂亮,顺便把她涂鸦的心给了我,我笑着说谢谢,没有批评她上课乱画画。课间遇到他们,他们会提醒我,“老师下节课是你的课!”我说“好!”课间,班长说,“老师你长得像我奶奶,”我刚想反驳,她又加了一句,“家的小仙女。”我笑着说,又在某音上看的土味情话吧。接着课代表说,“老师你脸上有个东西,”我说什么,“怪好看的。”我又被你套路了。

“老师,你像我妈妈!”我笑着心想,我有这么老吗,但还是很高兴。“老师,我们班什么时候上公开课?”我问“你们这么期待吗?”“嗯嗯,很期待!”“老师,你多大?”“我十八!”“老师,你是单身狗,不懂!”“我……”“老师,你的手好点了吗?”“好多了!”每次想起这些可爱而温暖的瞬间,我对自己的职业理想又有了些许期望。即使到现在我仍然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当老师,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职业归属感,但我知道初心和热爱从未改变,我会努力,努力成为理想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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