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了,聖誕節

初一的聖誕節,我們還會組織互送禮物。不需要香水和口紅,那些小小的賀卡和文具足矣承載13歲孩子眼中最珍貴的友誼


初二的聖誕節只是好朋友間耗時十分鐘左右的禮物交換

早讀鈴聲響起的那一刻,就要提着一個個小袋子回到座位上

天很冷,羽絨服很厚。除了沉重的書包,回家的路上也很難拿得下零零碎碎的手提袋


初三的聖誕節那天,我的化學考試考了全班最低分

我不知道那是我一年裏唯一一次失誤,也不知道下一次就考了第三。那時候更沒有“公開處刑”這種玩笑調侃的說法。我只知道在一切以考試爲中心的學校裏,一節課的40分鐘足以讓我所有的信念化成死灰

放學了,我哭着走下樓,又擦乾眼淚被家長接走

我忘了是我問起媽媽,還是她先提了出來,去看看聖誕的燈光吧。就去王府井。對於那時兩點一線生活的我來說,離家5km的王府井已經非常遙遠。

我記得所有關於化學考試的思緒都斷在了看到Merry Christmas字樣的那一刻。

我記得我只想衝上臺階,想看看亮着燈的噴泉。

媽媽給我拍了幾張照片,原來那時候就流行拍剪影了

媽媽說了一句話我記得很清楚

她說

我想讓你知道,生活還有除了學習之外的東西。

我知道,幾乎真的是它支撐住了我初三的下半年。不然,那些成績至上的刻薄理念會格外致命。

我也知道就是從那一天開始,我感覺自己在窒息的中考氣氛中,突然喘過氣來了。

又想起中考二模前我的狀態

午休,我說,我要打羽毛球

“打球幹嘛,跟我一起改作文吧”

“不了吧 我想打球”

“萬一這篇作文押中了,你考上實驗了,你有多少機會打球?就非得今天打?”

“我累了,我想打球”


高一是最開心的聖誕之一了吧。終於可以參與聖誕快遞了。來自老友的禮物總是格外驚喜。教室裏有棵小聖誕樹,幾串小彩燈,和外教老師張羅的祕密互換禮物活動。說是祕密,大家早都知道了,但開心一點沒少。


高二,我們還是吵着要過聖誕。裝扮了教室和樓道,又被學校禁止。具體原因不說了。反正撤走了聖誕樹,它被迫成爲平凡的一天

只是那年我開始負責送聖誕快遞。雖然它已改名叫新年快遞。前後忙活了幾周,和一整天的分派禮物。想到手中每一個信封和小盒子大概都有一段連接着三兩好友的故事,好像格外開心。

我記得每年這時候各種自拍軟件也會出特效。我們幾個會用個遍。

高三那年,申請季每天都在繁忙之中。而聖誕節,成了一個忙裏偷閒的小理由,讓平凡的寫文書的枯燥日子不平凡一點。

啊,那時候,還在苦苦排練我們那首班裏的合唱呢。排了無數遍的《夜空中最亮的星》,還是會在每次響起副歌伴奏的時候被旋律打動。

可是曾與我同行

的身影如今在哪裏呢


大一這一年,束縛沒有了。

一個人在異鄉的學校裏,看着全世界都在朋友圈裏自由地過聖誕。我真的,好爲他們每一個人開心

可我始終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就像我永遠也沒法給別人講明白,一個人在夜裏沉下來是孤獨,爲什麼我還會討厭熱鬧呢

想想不到一週後就可以回家了。也沒給自己買什麼裝扮。不過是不想讓自己有種在這的時間還很長的感覺罷了。

但我依然喜歡現在。眼下也終於都是我喜歡做的事情

靠在牀邊,像每一次孤單的時候一樣,把感受一點點寫下來。

總覺得有一個聲音會問自己

既然這麼多喜歡的事情 爲什麼還孤單難過呢

是啊,就像我永遠解釋不明白,爲什麼我又怕孤單,又怕人羣。

聖誕節也終於讓我覺得,這只是平凡的一天。


假如明年在紐約有了新的生活,那我就等待着新的體驗好了

假如不,那我還想看看冬至的頤和園十七孔橋。

我曾經爲了拍下它冬至時節的金光穿洞,在北京的寒風裏守了四五個小時,最後被人羣圍到出都出不去

或者

王府井的聖誕燈光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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