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忘人間事,心跡了無痕

儒家思想一直非常強調“靜心”。《大學》中有這樣一句話:“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只有靜下心來,才能獲得內心的安寧,然後才能用心去思考問題,纔能有所成就。

“心齋”,是莊子提出的一個很重要的概念,所謂“心齋”就是摒除雜念,專一心思,不用耳去聽而用心去領悟,不用心去領悟而用凝寂虛無的意境去感應,耳的功用僅在於聆聽,心的功用僅只在於跟外界事物交合。凝寂虛無的心境纔是虛弱柔順而能應待宇宙萬物的,只有大道才能彙集於凝寂虛無的心境。用一句話概括就是:在靜靜的體悟中折射出智慧的靈感,是一種原初靜美的境界。

讓心靈靜下來,方法有很多,如太極、冥想或者瑜伽都是有效的途徑,中國傳統文化中還有一種更加簡便易行但十分行之有效的方法:靜坐。

中國人很早就有在祭祀等重要活動之前沐浴、齋戒的傳統,《禮記》中所說的“散齋”、“致齋”,就是一種靜養、調心的方法。到了唐宋時期,中國的學者改造了佛教中的“打坐”,結合傳統心靈脩養的觀念,形成了日趨成熟的靜坐。


南宋朱熹的老師李侗一生倡導靜坐,動輒教人靜坐;後來朱熹跟他學習靜坐,並有“半日讀書,半日打坐”之說。相傳北宋名儒呂大臨每日靜坐時,將雙腳搭在一塊石頭上,久而久之,石頭上竟陷進去兩個凹槽,與他的腳印一模一樣。

清代名臣曾國藩也是一代大儒,他把“靜坐”當做修身的主要項目之一,並提倡“每日不拘何時,靜坐半時”。他還說,靜坐到極致處,就能體驗“一陽來複”的境界。

清華大學方朝暉教授在他的著作中,對“靜坐”也有比較深入的探討。他認爲,靜坐不是呆坐,而是要對自身進行思考、剖析。靜坐的時候,要強迫自己靜下心去正視一些平時被擱置、以種種理由不去想或者佯裝不在乎而回避的問題。因爲與其一再回避求得暫時安穩,不如主動接觸它、解決它。生活的節奏如此之快,我們似乎找不到一段完整的時間去思考和處理自己的問題,靜坐也許是一種補救。拋開手中的事務,靜心冥想,集中注意力,心無旁騖。


《南華真經》(即《莊子》),有“坐忘”一詞,

語見《大宗師》:“仲尼蹴然曰:‘何謂坐忘?’顏回曰:‘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通,此謂坐忘’。”

大通就是道,因此坐忘就是得道。《南華真經》說到“忘”的還有多處,《天地》中稱“有治在人。忘乎物,忘乎天,其名爲忘己。忘己之人,是之謂入於天”。能夠做到忘物、忘天、忘己的人,也就是做到了“坐忘”。

坐忘是指人有意識地忘記外界一切事物,甚至忘記自身形體的存在,達到與“大道”相合爲一的得道境界,也指人在修煉中控制意志、排除雜念的內修方法。


《玄宗直指萬法同歸》稱:“坐者,止動也。忘者,息念也。非坐則不能止其役,非忘則不能息其思。役不止,則神不靜。思不息,則心不寧。非止形息役、靜慮忘思,不可得而有此道也。”
宋代曾慥在《道樞·坐忘篇》中稱:“坐忘者,長生之基也。故招真以煉形,形清則合於氣;含道以煉氣,氣清則合於神。體與道冥,斯謂之得道矣。”
《道樞·坐忘篇下》就稱:“忘者,忘萬境也,先之以了,諸妄次之,以定其心。定心之上,豁然無復;定心之下,空然無基。觸之不動,慧雖生矣,猶未免於陰陽之陶鑄也,必藉夫金丹以羽化,入於無形,出乎化機之表,然後陰陽爲我所制矣。”

元代道士姬志真有《跋坐忘圖》詩一首,其中稱“乃公形似橛株拘,坐斷遑遑轉徙塗。倏忽有無同混沌,乾坤俯仰一蘧廬。忘懷健羨遼東鶴,不肯輕飛葉縣鳧。聚塊積塵體比擬,寥天大地莫非吾。”據詩可知,坐忘之人同於混沌,無天無地也無我,其形似同枯株。


“坐忘”明確指出了莊子的修道思想重在靜養,逐漸削弱自我的執着,然後跳出自我意識才能進行客觀整體的觀照,而後內心纔會在虛靈之中變得充盈,產生真正的寧靜,完全回到原始的狀態,整個人外在和內在所堅持的都一點一點割捨,最後達到坐在一處完全忘記自我的境界。

一個人要想獲得心靈的自由,達到“逍遙遊”的境界,就要做到“坐忘”人生。在現實生活中,如果我們能夠不執著於仁義禮樂,不貪念於功名利祿,便可以獲得自我解脫的境界。

人生不會總是一帆風順,難免會遇到許多難以解決的困擾,這時如若心中被盤根錯節的煩惱糾纏住,反而不利於解決問題。此時如果能靜下心來思考,往往會豁然開朗。 所以學會靜坐,學會讓浮躁的心平靜下來,達到坐忘的境界,正所謂心靜則萬事清,此時自然能遊刃有餘的處理這些所謂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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