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9季 279|讀書,是唯一的出路

少年時,父親就告訴我:“孩子,讀書是咱農村人唯一的出路。”我牢記在心裏,於是在學校的每一天都發奮學習,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因爲一旦鬆懈,我的命運有可能就是嫁個放羊的,然後子子孫孫繼續放羊。在學校裏,儘管有些孩子還是早早輟學外出打工,他們說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看到他們的衣着打扮時髦,自己依然捉襟見肘,這種尷尬也無法動搖我堅持努力讀書的決心。也許,也正是這樣的堅定信念,讓我成了班級唯一一個考上大學的孩子。

考大學,對許多人來說,也許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但對於我們那落後的小山村來說,考上大學,意味着即將跳出農門,參加國家部門的工作,便意味着光宗耀祖。

在參加工作後,才發覺讀書時代是多麼美好,不用操什麼心,只要一門心思讀書,就能保證各科成績好到沒發說。可是,唯有考試的日子,着實有點苦,先苦後甜的道理誰都懂。

二十年後,當同學聚會的時候,我算是班級爲數不多的公職人員,自然同學們的態度也是畢恭畢敬的,也許,這種恭敬是從上學時代的那個“好學生”身上帶來的吧。同學們對我唯一的評價就是“學習好”,的確,爲了“學習”,在學生時代很少跟同學溝通,那時候的我性格內向,沉默寡言。當我在同學聚會上滔滔不絕時,同學們都說:“以前,你總是埋頭學習,現在還是挺能說的。”我開玩笑地說:“以前呀,忙得只顧學習,哪裏有時間講話呀!”

其實,他們哪裏知道,我的“滔滔不絕”全部來自於讀書,但這並不來源於學生時代,而是在參加工作後。如果你以爲考入“公家門”就是幸福的起源,那你一定錯了!恰恰也因爲我是一個農家子弟,所以,現實除了給了我一份公職外,沒有任何出路,除了兢兢業業工作,其他的跟你沒有絲毫關係。有人說,現在的社會要想發展,得有背景,有關係,還得會來事或者靠着自己性別上的優勢獲取捷徑。可是,我的背景是我那忠厚誠懇的老父親,在家裏,走入公家門的我,就是全家人最大的關係,然而,讀書,教會我的也是一身正氣,我更不會靠着性別優勢來換取所謂的“發展”。

可能是因爲性格的原因,也可能是其他不知名的原因,儘管工作、業績樣樣“頂呱呱”。可還是遇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壓,評優樹模、外出學習等一切關於個人“發展”的都跟我無關,但是其他人無法勝任的工作由我大量承擔,我沒有把工作做成“優秀”,而是做成了“唯一”,對,沒有人可以超越,也無法去模仿。因爲在這個只要動動“度娘”就能幹好工作的時代,所有的材料都是我根據新的時代精神和文件精神一個字一個字寫出來的。更加可笑的時,當有人也同樣做這些工作的時候,領導竟然公費開了下載資料的賬號,原因是現在下載材料需要付費。當我提及的時候,卻說:“你自己能寫出來!”的確,現實只給我開了這樣一條路,不過沒有關係。

我曾經反思過自己的很多過錯,兢兢業業工作,認認真真教書育人,說話辦事小心謹慎,從來不參與團體鬥爭,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但我的很多“發展機會”都被刻意堵死了,既然不是官方培養的對象,那就自己培養自己唄,我對自己有信心,優秀了多少年,突然走入“深淵”也不是什麼壞事,我對於所有的“遭遇”和“危機”全盤接受。

我決定把自己沉浸在讀書中,你可以剝奪我一切“發展”的權利,唯獨不能剝奪我讀書的權利。

現實告訴我,兒時,讀書是唯一的出路,現在也是,那我就靠讀書走出自己。於是,我早晨提前兩個小時起來讀,中午放棄休息時間讀,晚上下班後繼續讀,我就不信難不成還要把書從我手裏搶走?

在讀書中,我收穫了一個完整的、寬容的自己,對這一切“封鎖”予以理解,並從心底祝福“封鎖”我的人。的確,人生是需要歷練的,太過順利就會挫傷一個人的鬥志。

雖然我沒有背景,也沒有關係,斷然也不會利用自己的性別優勢,但是讀書的人總歸是幸運的,曾國藩說:“愛讀書的人,運氣也不會差到哪裏?”的確,儘管所處的小環境無門,但大環境是鼓勵人們閱讀,我的幸運就在於,我的愛好與時代要求剛剛吻合,一切剛剛好。我經常給自己臉上貼金:現實無門,便造了一個時代饋贈與我,這便是最好的禮物,比起那些生不逢時的人,我要幸運的多!

我也因爲愛讀書,漸漸走進了在當地小環境中人們熟悉的視野。因爲喜歡讀書,後來每天堅持寫一篇文章,一寫寫了四年。當我的寫作數量震撼到更高一級的領導時,我也走向公衆講臺。這時,有人站出來,要我感謝他,感謝是他給我提供了一個這麼大的平臺,沒有他就沒有我。

的確,假如不對我全方位“封鎖”,我怎麼會選擇用讀書來爲自己“開路”,也許,現在的我還沉浸在平凡與庸俗中。不過,此時的我已經釋然了過去,我真的要感謝那些在夾縫中求生存的日子,是呀,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儘管現在彩虹離我依舊遙遠,但我相信,讀書於我來說,是通向彩虹的唯一路徑。

堅持讀書,終將遇上慶典。

無論何時何地,讀書終將是我唯一的出路,我的過去的日子、現在的日子是靠讀書來裝點的。我也相信:努力,終將不辜負自己;讀書,終將給自己一個美好時節!

2020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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