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變女教練的謊言》第三十七章 冬日山上的星光,掩不住他內心的憂傷

“人?人……人工呼吸?”安昊雨漲紅着臉頰,倒吸一口涼氣,莫名地緊張起來。

這時,晏麥兒突然咳嗽了幾聲,身體隨着咳嗽的震動,微微向上彈了兩下。

假裝暈倒的晏麥兒,當聽到“人工呼吸”這幾個字時,起初有些竊喜,但隨後便在心裏否定了這個提議。

因爲,如果是安昊雨做人工呼吸的話,她擔心自己把持不住,一發不可收拾?!畢竟在火車上,那場面可就……太充滿無限想象了。

遂,她只能忍痛放下與安昊雨的親密接觸,從地上爬起來。

晏麥兒倚靠在車廂上,擡起凌亂的雞窩頭,嘴角露出淡淡笑意,說道,“我沒事兒了,剛纔低血糖。”

見狀,列車員長長舒了一口氣,嘀咕着,“人沒事兒就好,人沒事兒就好。”列車員邊說着便起身離開,他顯然忘了要查票的事兒。

安昊雨蹲在晏麥兒身旁,看着虛弱的她,滿腦袋問號,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見狀,晏麥兒自顧自地補充道,“我本來是想多送你一程,買了一張站臺票,結果被人羣擠到車上,就下不去了。可能是沒喫早飯,就暈倒了。”

事實上,晏麥兒是爲了逃避查票而假裝暈倒的。

安昊雨聽着晏麥兒的解釋,輕聲地“哦”着。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安昊雨認真地詢問着。

“我不知道!”晏麥兒撅起嘴巴,像個生氣的小鳥,故作無辜的樣子。

聞言,安昊雨低頭沉思片刻,隨即,用他那雙性感修長的手,掏遍所有衣服兜。

一共找出來差不多幾百塊錢,一股腦塞到晏麥兒手裏,低聲說道,“我知道你手裏沒有錢,這些都給你,等到下一站,你下車買一張返程票吧。現在過年人多,注意安全。”

安昊雨蹲在晏麥兒身旁,像個慈祥的老父親囑咐着。

晏麥兒低頭望着手裏零七碎八的錢,按說這是安昊雨的全部家當,他一分也沒留。

她屬實有些感動,但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於是,晏麥兒收回撅起的嘴角,粉脣一開一合地說道,“恩……謝謝你,昊雨。”

雖然晏麥兒嘴上這麼說,臉上卻抹過一絲哀傷,無奈又自嘲地繼續說着,“哎,我其實回不回去都一樣,在哪兒都是一個人。”

這話屬實是晏麥兒的心裏話,她一想到自己遠在21世紀,不能回家團聚,就覺得孤單寂寞冷。

於是,她拍拍屁股,站起身來,轉身望向窗外,哼起了那首歌,“我想我會一直孤單……”

安昊雨望着晏麥兒悽悽慘慘慼戚的背影,他感覺晏麥兒好像沒有家人似的,難道她是孤兒嗎?但是這種傷人的話,他又問不出來。

車廂裏紛亂嘈雜,而兩個人的世界,卻像屏蔽了周圍的一切噪音。

幾秒鐘後,安昊雨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清晰有力,他一字一句地說着,“你、介意跟我一起回嗎?可能會很奔……”

“不介意!不介意!”

安昊雨話還沒有說完,晏麥兒瞬間回頭,爽快地答應,漾出一臉得意的笑容。

她心裏暗道,這纔是她想要的。火車站被羽絨服包裹的一剎那,她便決定再也不要與安昊雨長時間分離。

當然,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做這件事情的前提,就是必須跟安昊雨在一起。

安昊雨被晏麥兒的笑容感染着,他嘴角上揚,一口皓齒光閃奪目。

芬姨對這個決定不置可否,在她看來,晏麥兒就像一抹潤滑劑,能夠恰到好處地緩解她與安昊雨的尷尬。

只不過,兒子帶着一個女人回老家,難免有人嚼舌根,但相比與安昊雨的關係,她更在意後者。回老家也不過幾天而已。

就這樣,晏麥兒、安昊雨和芬姨一行三人,經過了二十幾個小時火車的顛簸,順利抵達目的地。

當然,不是下火車就抵達,而是在火車之後,又經歷了大巴車、拖拉機、三輪車,纔算真正抵達安昊雨的老家。

走下三輪車,晏麥兒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

整片鬱鬱蔥蔥的山林,一眼望不邊,萬山叢林中點綴着無數顆星星,像節假日掛滿枝頭的彩燈,把單調的綠樹變得光彩奪目。

這哪裏像冬天,儼然一副夏季的盛況。再仔細瞧去,那走在林間的人們卻都穿着棉襖、棉褲。

晏麥兒癡癡地望着這片神奇的山脊,安昊雨見狀莞爾一笑,他向晏麥兒解釋着,那一閃一閃的是橙子,應該是清晨的露水停留在橙上,在陽光的照耀下才露出一絲光芒。

這裏的橙子,每年11月到次年3月開花結果,這個季節正是喫橙子的好時節。

晏麥兒忙不迭地點着頭,邊望着羣山環繞的橙樹,邊隨安昊雨和芬姨向前走着。

很快,他們來到一座小庭院門前,大門上了鎖,門和鎖都已生鏽,圍牆斑斑駁駁,甚至有些微微傾斜。顯然,多年沒人居住的樣子。

芬姨用鑰匙捅了許久,才解開大門鎖,進院後,隨便安頓了下,便開始收拾廚房。

安昊帶着晏麥兒去山上挖野菜、摘橙子,準備晚飯的食材。

安昊雨如同導遊,一路上給晏麥兒介紹着家鄉的美景、美食、特產,此時的他口侃侃而談。

晏麥兒笑着,甚至有些崇拜地聽着、望着,很少有人如安昊雨這般,把家鄉的每一樣東西都介紹得有頭有尾、面面俱到,連背後的故事都講得出來。

天色漸晚,二人嬉笑着從山裏返回家中,剛走到大門外,遠遠便看到一個男人在院落外徘徊。

他時不時地向院裏張望,舉起了手要敲門,猶豫一下,又搖着頭放下。另一隻手裏拎着大大的袋子。

最後,他把袋子放在門口,放棄敲門,轉身要走。

一轉身,看見安昊雨和晏麥兒站在他身後,安昊雨手裏拎着的食材全部滑落。

這男人就是在東安火車站幫安昊雨打架的人。

男人尷尬地站了幾秒,認真瞅着安昊雨,眼神裏充滿渴望和不安,嘴角抽動着說道,“昊雨……”

安昊雨眉心上了鎖,鼻尖上了鎖,嘴巴也上了鎖,他有些呼吸不暢,嘴脣發抖。他竭力地壓抑着自己顫抖的身體,想逃,但又不甘心。

晏麥兒擡起右手,環住安昊雨手腕,像握着一個橙子一樣,似乎在給他力量。

最後,安昊雨還是問出了那句話,“爲什麼?”

雖然只有三個字,對於安昊雨來說,恐怕有無數個字,“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昊雨,是我對不起你們娘倆。我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我當時也是逼不得已。”那男人被這般追問,一下亂了陣腳,不知所措地解釋着。

聞言,安昊雨像被點了穴,他無法理解這個世界的逼不得已到底意味着什麼,眼神中的火化作一連串話語,噴薄而出。

“逼不得已?逼不得已,就一聲不吭走了?逼不得已,就不管不顧我們的死活?逼不得已,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失了……我這麼不值得被你們愛,是嗎?”

這一連串的排比句似乎都抵不過最後一句扎心。

兒時的安昊雨,或許在經歷生命的過程中,只得到了這樣一個結論,便是自己是個不值得被愛的孩子。

“不、不……”男人趕緊解釋,他想上前拉安昊雨的手,被安昊雨一把甩開。

隨後,安昊雨悶着頭,跑過庭院,衝進自己的房間。他一頭撲倒在硬硬地木板牀上,他沒有眼淚,只是覺得胸口像被一堆堆的硬石塊擠壓着,痛得厲害。

芬姨在大門裏面聽得清楚,安昊雨說的是“你們”,顯然,在安昊雨心裏,自己也脫不了干係。

晏麥兒瞥了一眼男人,緊跟着跑進院裏。

芬姨趕忙上前攔住晏麥兒,示意她多安慰一下安昊雨。

或許,這個時候,也只有晏麥兒能近安昊雨身了。

晏麥兒邊點着頭,邊快步跟進屋去,隨後,把房門反鎖上。

芬姨緊隨其後,剛到門口,聽見反鎖的聲音,她心裏咯噔一下。

反鎖?芬姨突然緊張起來,爲什麼要反鎖?關門還不夠嗎?自己該不會引狼入室吧?

晏麥兒可是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不過,她與安昊雨無冤無仇,總該不會害他。

想到這兒,芬姨稍稍鬆解眉頭,轉而又緊緊皺起,可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乾柴烈火……

不、不,自己的兒子不是這樣亂來的人。

但……晏麥兒就不知道了……

可是,眼下,哎!除了晏麥兒,她似乎也沒有別的選擇。

芬姨在門外緊張地來回踱着步,她思忖着,如果真的發生什麼事情,總該是有聲音的,只要一聽到聲音,她就馬上衝進去。

可是,聽了很久,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芬姨感覺有一束光似乎在肆無忌憚地晃着她的臉,怎麼躲也躲不開。

她緩緩睜開眼,太陽光從窗簾撲撒進來。

芬姨猛地坐起來,自己怎麼睡在牀上?昨晚守在安昊雨的門外呀?她趕緊跳下牀,去探個究竟。

安昊雨的房門開着,裏面沒有人,院落裏有聲響,她轉身走向小院。

只見,安昊雨正蹲在地上,修理着他爸曾經騎的一輛自行車,那車生鏽得不像樣子,但應該還可以騎。晏麥兒在旁邊打下手。

她回頭看見芬姨,起身走到芬姨近前,說道,“放心吧芬姨,昊雨沒事兒的,我陪他去鎮裏溜達,他說想好好釋放一下。”

芬姨莫名地點着頭,只是“釋放”這兩個字聽起來,讓人覺得怪怪的。

看着他們騎車走遠,芬姨忐忑了一天。

這會兒,夕陽西下,芬姨聽見晏麥兒的歌聲由遠及近,雖然唱得根本不在調上,但是快樂的音符卻通過空氣傳遞過來。

芬姨趕緊故作鎮定地拿起掃帚,裝作打掃院落。

很快,晏麥兒和安昊雨進了院。

瞬間,芬姨瞪大眼睛,張大嘴巴,愣在那裏,她手裏的掃帚滑落地上。

她瞠目結舌地嘀咕着,“這……真、真是釋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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