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炮、病菌與鋼鐵》:從近似原因到終極原因的追問就是求知的過程

任何一種生物的進化,任何一個社會的發生,任何一個事件的出現,都可以找到其近似原因和終極原因,如果僅僅停留在近似原因上,我們將很難認清事物的本質,事情本質不清晰,就很難把握趨勢,預測未來;只有在通往決定事物發展終極原因的道路上,尋找未被發現的亮光,才能在更大尺度上把握趨勢。賈雷德·戴蒙德《槍炮、病菌與鋼鐵》就是這樣一本書。

爲什麼現代社會中的財富和權力分配,是以今天這種面貌呈現而非其他形式?爲何越過大洋進行殺戮、征服和滅絕的,不是美洲、非洲的土著,而是歐洲人和亞洲人?各族羣間的生活差異爲何如此之大?這些問題的原因是什麼?是槍炮、病菌與鋼鐵,再上一層的原因是規模大的、人口稠密的、定居的等級森嚴的社會,再往上是因爲糧食剩餘和糧食儲存以及動植物的馴化,在往上是物種傳播難易程度,而追問終極原因是因爲東西維度的延展特性。即歐亞大陸最先出現文明的兩河流域,往東西同一緯度延展,氣候條件、耕作條件一致,技術容易傳播,而當生產技術和文化在經線上傳播,就會出現障礙,這也是美洲南北走向的技術傳播不如歐亞大陸傳播速度快的原因,最終導致文明程度的差異。

同樣追問東西方文化的終極原因竟然是地理因素。東方的兩黃文化:黃河、黃土文化,撫育了以血緣宗親爲主的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的東方文化;西方的兩希文化:希伯來、希臘文化,孵化了自由、民主、平等的西方文化。東西方文化就像兩支射出的有夾角的箭,一開始差距很小,但越走越遠,且不相互兼容。

書中給我衝擊較大的是卡哈馬卡衝突。1532年11月16日西班牙征服者弗蘭西斯科·皮薩羅帶着168個腳蹬戰馬、手持火槍的士兵,竟然征服了印加帝國8萬士兵,俘虜了印加帝國皇帝阿塔瓦爾帕。

弗蘭西斯科·皮薩羅是怎麼做到的?

第一,  印加帝國是比較原始的採集狩獵社會。沒有進入農業社會,就對於農業社會這樣一個更高級的社會體系的政治、軍事一無所知,所以印加帝國皇帝會陷入皮薩羅的圈套。就像工業社會碾壓農業社會一樣,英國人開來幾艘軍艦就打敗了擁有2億人口的清帝國。一個更高的社會對於低一級的社會本身具有侵略性。

第二,  印加帝國的“免疫力”不足。就像澳大利亞和美洲爲什麼大部分動物都滅絕了,是因爲在人類進入該大陸之前,這些新大陸上很多動物都失去了天敵,導致其體型龐大(比如不會飛的鴕鳥和企鵝),而且不怕人類,對人類沒有任何戒備反應機制,一旦人類登陸,就會捕獵這樣不會逃跑的美食。而歐亞大陸生態鏈完備,很多動物都是在喫與被喫的過程中不停進化生長的。

第三,  美洲沒有馬這種動物,也沒有見過火槍,導致印加部隊看到這些就以爲是天神降臨,一開始就挫敗了印加部隊的心理防線。可見新事物的力量有多強大,如果一個企業的創新可以起到戰馬和火槍的作用,是否也可以快速的征服世界(佔領市場)。

第四,  皮薩羅在基督教精神的感召下,勇敢無畏。當168個人的士兵被8萬軍團包圍的時候,都會產生極度的恐懼,因爲168人也不知道8萬軍團的真正力量,所以任何時候,勇敢,敢於嘗試、敢於冒險是成功的條件之一。

迴歸到賈雷德·戴蒙德在《第三隻黑猩猩》裏所言,史前史先於現在史,生物進化史先於史前史。追求事物本質,最好的方式追本溯源至生物進化的歷史,當我們明白10萬年前智人是怎麼打敗其他動物一下躍居爲食物鏈頂層而實現種間競爭的勝利,就會清晰目前經濟、政治、社會的競爭趨勢。

2020.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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