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隨流水21-01-11:人生問題


1月11日,冬月廿八,週一,晴,-1至9度

讀朱子和張舜徽的文字,都提到五十歲後,精力短缺,做學問力不從心,他們的大著幾乎都在五十歲前作成。我離五十僅剩三年半,曾計劃在五十歲前完成《論語集解》的寫作。但我發現,越寫越長,需看的資料也越來越多。每一章集解,似乎都得寫上兩三天,兩三千字,我不知道將來形成一定的套路後,速度是否會加快。但我也知道,我不是一個拘泥套路的人,待套路將要形成,我就已經開始尋思如何打破它,故我只會越寫越慢,越寫越艱難。今日寫《取捨與存養》,光“取捨”寫了一千八百多字,本打算將“存養”草草湊完。可如此浮皮潦草地作文,作了等於沒做。我尚未將此章後半段的註疏字字搞懂,以己昏昏,如何能使人昭昭,故還是令自己細讀書。

每天的時間都是如此緊張。我就像個無積蓄的生意人,拿今天賺來的錢,去進明天的貨。今日若無有得賺,那明日就開不了門,故分秒都不得懈怠。我每天必要讀下書,纔有內容寫。白天讀的書,都寫進了《論語集解》,晚上寫日記,又需重找書來看。我不能從《論語集解》中摘一段來應付日記。但日記中醞釀的靈感雛形,倒是可以整理到《集解》中去。

收到一本新書,張東蓀著《理性與民主》。只讀序,就喜歡上他了。他說,要使言論不被人輕視,讓人信服,發表言論的人始終曾爲這種思想來以身作則,奮鬥過一陣子。我不敢說,我曾經爲民主與自由盡了多少勞苦,但我敢說在言論和行爲上,總是始終一貫的。從來沒有忽而這樣主張,忽而又那樣相反主張,在今天或今後出來高唱民主必定是個時髦勾當。我敢說,我今天來提倡民主,不是趨時,不是湊熱鬧,民主思想在我心中數十年如一日。

人的思考一定要有一箇中心問題,才使其思考帶有生命的誠意。梁漱溟也說,他一生受兩大問題支配:一個是中國問題,一個是人生問題。他一生的治學都圍繞此兩大問題,從感觸而發爲行動,從行動而有心得,積心得而爲主見,從主見更有行動……如是輾轉增上,循環累進而不已。其讀書,只在這裏讀,爲學,也只在這裏學,不是泛泛地讀,泛泛地學。

而我人生問題是什麼?第一是民主,第二是自主。我在本世紀初經歷了職場的重大打擊,我自己親手參與設計的競爭上崗機制,竟給我的家庭帶來了重創。我一直想不通,都說民主是最好的制度,爲何最好的制度卻像打開潘多拉盒子,釋放出最惡的人性。“民主”問題,一直是我閱讀的核心問題。我以前讀過大量的哲學、社會學著作,但都未系統地讀,也未能找到老師指點,故都讀得一知半解,且邊讀邊忘。“自主”的問題,也促使我對哲學產生興趣,人如何能擺脫人羣、環境、物的役使,實現自我成就。西哲在對抗中突顯自我,仍避免不了需要一個對抗物的存在。而中國的儒家思想則真正告訴我無待外求,自得其樂的智慧。

今日五點起牀。昨晚用喫剩的豆漿揉了一塊麪團,一早起來做扇貝夾。扇貝夾上的花紋是用梳子壓的。炒了盤冬筍、蘑菇、胡蘿蔔、香菜醬,用來做夾菜。味道真是好極了。

兒子國考考了120分,沒進面試。本週日省考,小子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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