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四郎是個弋人。用箭抓鳥的人。
十二日這天，婁四郎挽弓背箭，早早出了門，到大草甸子時天才矇矇亮。婁四郎把弓放地上，從口袋裏拿出根兒煙點上，狠狠的吸了一口。
過了一會兒，就聽到嘎嘎的叫聲從遠處傳來，婁四郎知道雁陣來了。他扔了煙，抄起弓，搭上箭，擡頭望向空中。
拉緊弓弦的手一鬆，箭嗖的一聲穿向雁羣，拉回來的時候，一隻雁落在面前，嘎嘎的哀鳴。
婁四郎撿起雁，看了看，是隻雌雁。心裏並不高興，他知道雁不獨活，一隻死去，另一隻也會自殺或者鬱郁而亡。可是爲了生活有什麼辦法呢？
婁四郎帶上雁往家走，頭頂上有一隻雁跟着他，婁四郎朝着手裏的雁說：“天上的那只是你老公吧，你和它說讓它回雁羣去吧，我不能放了你，放了你我要餓死了。”
天上的雁跟着婁四郎飛回了家，哀鳴不已，翱翔不止，一直到天黑才飛走。
第二天一大早，婁四郎剛推開屋門，就見昨日天上跟着飛的那隻雁等在門口，見他出來，衝着他伸頸俯仰，吐出來一塊兒金子。
雁伸脖子用嘴把金子推到婁四郎腳下，仰着脖子對着他嘎嘎的叫。
婁四郎問：“用這個贖你老婆？”
雁點頭。
婁四郎說：“等着”，去籠子裏把昨天那隻雁放出來，說：“走吧，你老公救你來啦。”
兩雁相見，悲喜交集，碰了碰頭，又用嘴去梳理對方的羽毛，廝磨片刻，雙雙飛向空中。
婁四郎彎腰揀起金子，望着雁飛的越來越高，越來越遠，說了句話：“以後再不打雁。”
筆者語
改寫自《聊齋志異》卷八《鴻》，原來弋人沒有名字，我給他取了個名字叫婁四郎。蒲松齡說弋人後來把金子稱了稱，是二兩六錢。我想婁四郎有了這金子，大可做點小生意或者買塊地，以後就不用當弋人了。就改成這樣一個結尾。
有句俗話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所以蒲松齡感慨說“禽鳥何知，而鍾情若此。”
#聊齋志異#
原創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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