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總在遇見中失去

“阿清何陽十一結婚,你覺得成昱和林修會來嗎?”阿婷在視頻裏突然湊近鏡頭,一臉壞笑的問我。

“我...我也不知道”我有一絲慌張,內心其實很不確定。

“林修和我一樣都很喜歡《千與千尋》這部電影,也說過一直想去重慶看洪崖洞,如果林修來,成昱自然也會來的吧。”

其實換做以前的關係,我們這一羣人肯定都會毫不猶豫的吵着鬧着要去阿清的婚禮,畢竟一年前就說好了,等到阿清結婚,我們有錢了,就包一個七人組的專機,繞重慶飛一圈,大肆慶祝。

可後來一羣人的關係慢慢的就變了,阿清跟何陽結婚了,阿婷和陳遠,兩人因爲疫情,也各自回了老家發展。

而不久後,成昱則在一羣小夥伴的見證下,毫無預兆的向我表白了。

我只記得大家不停地起鬨,成昱臉都紅了,而我整個人僵在那裏,手足無措的看向人羣中的林修,他愣了一下轉身離開了。

後來,我拒絕了成昱。

可是我和林修的關係也降到了冰點。

成昱是他的好兄弟,以林修摩羯座彆扭的性格,他絕不會再與兄弟喜歡的人走的過近,所以斷不會再與我有過多的牽扯。

即使我們很清楚彼此的心意,即使,我拒絕了成昱。

以前看電視劇時,男女主有這樣的橋段,會覺得很狗血,難以理解,兄弟的喜歡不能成爲男女主的牽絆啊,雙方解釋一下不就好了。

可是當自己真的碰到了,感受最多的除了好笑,更多的是委屈和無能爲力,很多事情真的不是想當然,就能解決的。

2019年末,在我拒絕了成昱的半年後,他依舊緊追不捨,林修則一直躲着我。

後來因爲疫情的原因,林修和成昱不得不被要求回到香港。

臨行前,成昱在機場擺弄着機票低着頭說,只要你開口留我,我可以不回香港,因爲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了。

我看了一眼旁邊沉默不語的林修,最終還是對成昱說了句抱歉。

後來大家都陸陸續續的離開了,最終我也回了青島,曾經的一羣人漸漸的都消失在廈門這個,滿是海風和回憶的小島。

“最新通知,朋友們,我們七人組又可以重聚啦,成昱,林修那邊入內地也隔離結束了,十一婚禮見!”阿清在羣裏開心的逐個通知。

“到時你們五個在重慶玩兩天,我和阿陽先回去佈置婚禮現場,那麼久沒見,你們要好好聚聚”聽到阿清的話,我突然覺得心情複雜。

有朋友相聚的喜悅和期待,也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夾雜其中。

我和阿婷,陳遠中午就到達了重慶,這裏天氣霧濛濛的,但還挺熱鬧舒服的感覺。

一路上不停的上坡下坡,路過了一些很有韻味的老街區,整個山城承載着很獨特的氣息,讓人心情也跟着放鬆下來。

晚上六點左右,林修和成昱也到達了定好的酒店,我和阿婷住的房間離林修和成昱的都很遠,一個在走廊的最東邊,一個在最西邊。

阿婷不斷慫恿我去問問他們倆收拾好了沒有,她和陳遠要去樓下買東西,等會我們幾個一起匯合去看洪崖洞,說完就直奔陳遠房間去了。

我禁不住的猶豫,畢竟也快一年沒見面了,之前關係又變成那樣,要不...還是發消息問問吧,想好之後剛要發消息,就聽到一個聲音。

“那個,林修他不太適應重慶的氣溫,有點不舒服,我們先去洪崖洞吧”說話的人是成昱,我擡頭看向他。

他還是和之前一樣容易害羞,說話溫溫柔柔,沒多大變化。

“那要不...我,我去看看他吧”我有點擔心,想去看他一眼。

“不用了,他已經睡着了,明天我們再帶他去一次也是一樣的”。

我不清楚他是真的生病了還是一直在躲着我。

似乎今夜的洪崖洞也沒我想象中那麼期待了。

第二天晚上幾個人嘰嘰喳喳的在樓下等林修,準備再帶他逛一次洪崖洞,前一天都提前踩好點了,應該可以很快的結束行程。

過了一會林修從電梯裏出來,整個人修長消瘦,穿了一身黑色連帽衛衣,戴了一頂鴨舌帽。

好像病沒有恢復好的樣子,有點憔悴,還是冰冰冷冷生人勿近的感覺,他往我這邊看了一眼,很快又看向了成昱。

成昱連忙打趣的扶着他,我的心也慢慢鬆了一口氣,病好了就行,也可以幾個人一起聚聚了。

但突然阿婷大叫了一聲,衆人驚的回頭,發現她整個人側躺在地上。

原來是酒店旁邊的大堂樓梯把她絆倒了,她整個人疼的齜牙咧嘴,右半邊屁股和腳踝都着了地。

阿婷一邊流淚一邊看着我,看來是摔得太狼狽,急於求助。

我忙跟大家說“要不...你們帶着林修去吧,我和阿婷反正也去過了,她一個人也需要照顧,明天我們去阿清那邊,大家再一起玩也行。”

我扶着阿婷經過林修身邊,我知道他在一直看着我,但我不知怎麼迴應。

沒關係啊,沒關係,等明天一起過去阿清那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自己不停地安慰自己。

但其實很多事情,都是在一瞬間就已經決定了結局是什麼,只是身在局中的人尚不自知而已。

第二天清晨還在睡夢中,就被羣裏的消息聲吵醒,昨晚照顧阿婷太累了,昨晚沒等到林修他們回來我就睡着了。

打開羣消息一看,是成昱。

他說林修身體嚴重不舒服,昨晚又吹了風,偏頭痛很是嚴重,已經買好了回香港的機票,份子錢也提前給了阿清,現在人已經下樓了。

“小安,你去...把他叫回來吧,剛叫了一輛出租車,或許他還沒走遠,會聽你的”成昱在羣裏艾特我說道。

成昱告訴我,昨天林修的身體確實沒有好轉,但是不知爲何執意要去洪崖洞,但是後來到了洪崖洞卻沒有很開心。

當時他沒想明白怎麼回事,如今好像明白一點了。

我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整個人渾身發冷,我這到底都是在幹什麼啊。

我昨天就該猜到他是想要和我一起去的,也早該知道他身體根本就沒有恢復好,我爲什麼沒有在他看我時,給他明確的迴應。

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被我一把澆滅了。

我穿着睡衣,瘋了一樣的跑下樓,黃色的出租車,黃色的出租車,這爲什麼到處都是黃色的出租車,他到底在哪一輛上面啊!

我很害怕,一邊跑一邊不停的打電話,希望他能聽到,可是什麼迴應也沒有。

正當我絕望的時候,我突然看到了不遠處的站臺,一個穿着綠色毛衣的修長身影,拉着一輛行李箱,靠在站臺旁。

一輛黃色的出租車緩緩停在他面前,他下站臺往四周看了一圈後,拿起行李箱走向出租車。

我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身影是林修。

他走到出租車旁,把行李箱放入後備箱,我連忙着急的大喊一聲“林修”,他有點愣住,隨即轉身乖乖的站住等我過來。

我走到他跟前不停地哭,你爲什麼要一聲不吭就走啊,你在耍脾氣嗎?你覺得我不在乎你嗎?是因爲我沒關心你嗎?

爲什麼你因爲兄弟情義要這麼對我,一直躲着我,我纔是最委屈的那個好不好,明明我們之前不是這樣的...

大家都很擔心你,別走好不好...

你以爲我是這樣說的嗎?我也差點這麼以爲了。

實際是,我確實是發了瘋的去找他,也找到了他並叫住了他,他也很乖的等着我走過去,我們都愣了好幾十秒。

我一直不停的望着他,我就想記住他現在的樣子。

我真的很想很想挽留他,可不知爲什麼,看見他的一瞬間,我想好的那些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我甚至覺得我有什麼資格挽留呢,猶豫了好久最終還是隻有一句“注意安全,看病要緊,落地了發消息。”

林修聽後專注的看了我好一會,最後點頭笑了一下,回了一句“好”,轉身上了出租車,慢慢的消失在車流中。

他真的離開重慶了,即使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林修或許最後也想讓我挽留一下他吧,我覺得人真的很幼稚,總愛負氣,也總在做一些口是心非的事情。

明明很想讓他不要走,但最後還是說了相反的話,明明他也想留下,最後還是選擇了離開。

我沒有讀心術,這一切也都是我的揣測,我害怕的是時過境遷,萬一已不是當初那般彼此喜歡,豈不給對方造成困擾。

所以有無數個瞬間都想問問他,假如那天我在他生病的時候去看看他,假如我跟他一起去了洪崖洞,假如那天我說了挽留的話。

他會不會留下來,這次相聚會不會就沒有那麼多遺憾?

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假如。

他像一輛開遠了的公車,我與他次次都在失之交臂,又不甘心,只好一屁股坐在原地哭了起來。

在我們驅車去阿清婚禮現場的路上,我看到了林修發的朋友圈

“一切都明明白白,但我們仍然錯過,我沒辦法去埋怨重慶的天氣。”

千里搭長棚,終究沒有個不散的筵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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