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蝶》第四章、玫瑰的故事

1.咖啡館之夢

子菲最愛下雪天的什剎海。

坐在湖邊的咖啡館,被氤氳的瑪奇朵的香味環繞,想象着家鄉的咖啡館即將落成,暫時的寂寞子菲都可以忍耐。

獨自在北京生活和她離開故鄉時獨自去遠方的浪漫想象完全兩樣,融入到一個新公司的圈子更是困難。

職場就是江湖。

對於子菲背景的猜測,以三個版本的故事在公司裏沸沸揚揚地傳播着。她成了是非小人和無聊大媽的談資和圍獵的目標。

子菲沉默地忍耐着。

新年第一天,窗外嗶嗶啵啵的鞭炮聲像是對某個人的譴責,子菲呆呆地看着公寓剝落的牆皮,喃喃自語:“我只是想幸福地生活而已,爲什麼這麼難?”

她感覺自己像被丟棄在孤島之上。

她不知道,這僅僅是苦難的開始。

涓生又成了子菲的生命之光。

他又一次向她懺悔,她原諒了他,他說都是因爲一荻勾引他,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涓生說:“小菲,你是世界上最純真的人,我差點把生命中最珍貴的丟了,幸好及時把你找回來了。”

秋天的時候,涓生來北京看子菲。初秋的北海,草木浸染了金色,風箏徜徉於藍天,湖水盪漾,白塔倒映,水鳥悠閒。子菲走累了,兩個人在湖邊坐下,子菲靠在涓生的臂彎裏,涓生像抱小孩一樣抱着她,她枕着他的一隻手,睡着了。

涓生告訴子菲一個好消息,開咖啡館得到了他媽媽的支持。他媽媽同意拿出錢付咖啡館的租金、裝修費、前期的設備、原料費用·····

子菲心中飄過一絲疑問,爲什麼他母親在這件事情上這麼重要。但是很快疑問被欣喜覆蓋了,不管怎麼說咖啡館的夢想要實現了,有這筆錢比沒有好,以後賺錢儘快還她就是了……

冬天到了,涓生告訴子菲,咖啡館即日開張,用子菲想好的名字“遠方咖啡館”。

終於等到了春節假期,子菲回到了H市,涓生把他帶到俄式風情街上,一座俄式老建築的一樓外牆檸檬黃和地中海風格的土黃相間,門和窗子被油漆橄欖綠色,淺原木色的牌匾上寫着“遠方咖啡館”。

“本來想用你的名字作爲咖啡館的名字,”涓生說:“不過現在這個名字也很好。這是我們的咖啡館,我們的孩子。”

這個春節,子菲只跟家人呆了幾天,其餘時間都和涓生一起打理咖啡館。深夜一起打烊回家,兩個人穿過安靜的小街,積雪在靴子下咯吱咯吱作響,夜空裏幾許星光,很多陽臺懸掛起節日的紅燈籠,遠遠近近的散發出溫暖的紅光。兩個人疲憊而快樂。

涓生對於沒帶子菲去西藏抱有許多歉意:“都是老公不好,以後一定給小菲補上。西藏不能只去一次,一輩子要去很多次。老公陪小菲去。”

涓生的詞庫裏,“以後”、“將來”是常備詞。

涓生給子菲買了西藏的項鍊墜降魔杵,爲了保佑子菲的平安。被人關愛是幸福的,她開始嚮往未來,那麼多靚麗的日子像雪山一樣排列在藍天之下。

大年初三,子菲從家裏回到咖啡館,涓生提起,一天沒什麼客人,玫瑰帶着她一個男的朋友來看他,聊了一會兒天走了。

“他們倆個關係肯定不一般。”涓生說。

“她不是剛生個兒子嗎?”子菲詫異。

“那又怎麼樣?”涓生撇嘴:“她老公在深圳呢,過年都沒回來。”

假期過去了,子菲要回北京。涓生去火車站送她。只有持票本人才能過安檢,涓生被警察攔住。

“她行李多,我進去送一送她。”涓生求警察。

“不行,送站的不能進去。”警察板着臉。

子菲被人潮推着往裏走,手仍然被涓生攥着。她回頭喊了一聲:“涓生!” 眼淚就落了下來。

涓生快抓不住子菲的手了, 眼圈紅紅地看着警察。

警察看了一眼涓生,又回頭看了一眼子菲,低下頭,手向裏面一揮。涓生謝了一聲,迅速擠了過去,和子菲相視一笑。兩個人有點慶幸,有點不好意思。

站臺上,涓生親了親子菲:“等我把咖啡館做起來。乖乖的,再忍耐幾個月,就回來了。”

2.玫瑰香

E公司最漂亮、性感的女人,是玫瑰。

玫瑰從小被男人衆星捧月地寵愛、追逐。

她對婚姻卻是有遠見的,嫁給了一個平庸的公司小職員,比她大十幾歲,終日殷勤地照顧她。然而溫情有餘,金錢不足。爲了讓玫瑰如意,男人辭去穩定的工作,前往深圳碰碰財運。

玫瑰的緋聞向來不斷,她從來不在乎別人的八卦,臉上永遠帶着笑容,開朗,嫵媚,誘惑---隨便你們說什麼,我纔不會爲了這些直男癌直女癌豎貞潔牌坊呢。她乾脆用一張裸背照當了社交平臺的頭像,長髮擋住一點敏感部位,臉上一抹微笑,雙頰範出興奮的菲紅色。

玫瑰的臉型是最抗老的貓臉,寬額窄頜,眼睛內雙丹鳳上挑,瞳色漆黑如霧如露,含嗔含笑風情萬種。笑容甜美,但是眼神鋒利,把含笑的臉遮住,只看眼睛,那是覓食的野貓纔有的眼神。

從中學起,玫瑰就是男人追逐的尤物,被情話情歌情詩包圍的女王。她從不掩飾她的風情萬種,那種張揚的美讓人想到美豔的西班牙舞姬,大堂後宮得寵的妃子,秦淮河上煙花女子裏的頭牌。

有一段時間,玫瑰嚮往過踏實幸福的小日子,她選擇了比她大十幾歲的男人,他照顧她,不限制她喫喝玩樂,帶她去各地旅遊。美中不足的是,他們的收入不夠她享受,而她討厭節儉。爲了賺更多的錢,他辭職去了深圳。

三月的最後一天。

春天已經醒了,湛藍的天色是春天清亮的目光。冬孩子不肯離場,呼呼地在空中盪鞦韆,人們被它衣衫上的流蘇掃到,會打個寒噤。

積雪在融化,屋檐上倒掛的冰錐子亮晶晶地在陽光裏越變越瘦。

涓生趴在吧檯上百無聊賴地玩着手機,咖啡館一直門可羅雀。好在一些老熟人來照顧生意,玫瑰就是其中之一。她經常帶些閨蜜來咖啡館。

姐妹淘喜歡這個咖啡館,一是因爲蛋糕做的好喫,另外是老闆帥。偶爾玫瑰從細語歡聲中擡起頭,遇上涓生的目光,兩個人溫柔地相視一笑。

涓生更喜歡玫瑰獨自來。生意清淡的日子,玫瑰笑意盈盈地推門進來宛如一道照進咖啡館的陽光。

“我知道你會來。”

“你怎麼知道的?你成了我肚子裏的蛔蟲不成?”她低寰一笑。

他們聊天的內容越來越豐富。她也喜歡旅行,她也去過很多地方。他和她看電腦裏保存的他在各地旅行的照片,她坐在他身邊,她低寰淺笑,他看到她光潔的脖子,毛絨絨的耳垂。一陣陣甜香飄出來,不只是香水味,那味道甜絲絲的,女性荷爾蒙的味道,來自她身體上所有隱祕的地方。

他的心跳一下子變成了短跑的節奏。

3. 愛之火焰

清淡的生意讓涓生很泄氣,子菲一直鼓勵他。努力了這麼久,不能輕易放棄。子菲好像對任何事都不願輕易放棄。

子菲努力地利用微信微博宣傳這個店,生意慢慢地好起來。到夏天的時候,營業額比之前翻了幾倍,支出平衡了。

但是,涓生對咖啡館厭倦了。

近來他經常關店,能說出各種理由,太累了需要休息,家裏有事,朋友需要幫忙……

子菲有些不高興,但是沒細究,她準備提離職了。

有一天,涓生說起玫瑰經常來店裏。子菲不高興了:“她怎麼總來啊?”

“來照顧生意啊。你別瞎猜啊,很多事都是這麼無中生有地想出來的。”涓生氣哼哼地說:“中國式離婚就是由猜疑開始的。”

他說了這些話之後,子菲開始猜測了。

子菲心裏出現一種似曾相識地恐懼。

一天,他們從離職談到了結婚,子菲問他:“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我們可以結婚,我可以把戶口偷出來。但是那一張紙那麼重要嗎?結了婚,我會瞧不起你。你就是爲了結婚才和我在一起的!”

“我第一次爲你犧牲了家庭,這一次要爲你犧牲工作,你說不和我結婚?”子菲不知哪裏來的勇氣。

“你別逼我,別逼我。”涓生在電話的另外一端狂喊。

夜半時分,涓生髮了一張照片給子菲,他用刀子在手腕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傷痕,配了一行字:你以後再也見不到我了……”

子菲慌了,不停地撥涓生的電話,一開始佔線,兩個小時後,撥通了。涓生的生音很虛弱:“沒事,你睡吧。”

後來的幾天,他整夜地關機。

子菲收到一條短信: 先不要找我。過兩天,我會找你談的。

子菲直覺到一個重複的開始。

她在街上邊走邊對自己說:這一次你一定要堅強,他如果要分手,你一定要有尊嚴。

子菲接到了涓生的電話, 他的聲音輕鬆而平靜:“很抱歉,我一直讓你生活在不真實的世界裏。”

“你愛上別人了?”

“沒有。”

“那爲什麼?”

“我們這樣不行,子菲。”涓生嘆了一口氣:“我一直不想傷害你,想着就這麼過吧·······但是這樣不行。你可以說我很殘忍,但是我現在不離開你,以後也會離開你。那時你更會說我殘忍。”

"你不是說我是真愛嗎,你的唯一嗎?“子菲質問他。

“你看你, 又要吵架。你就是軸,較真!”

“那些話,你就是隨便說說對嗎?”子菲歇斯底里地喊。

“你又在逼我! ”

“你不是說不在乎我比你大嗎?你不是說我是你的小姑娘嗎?你不是說你是小衆嗎?”

“大衆小衆都是一樣的。”涓生突然狂吼:“我不能和比我大的大媽談戀愛!”

大媽?!子菲天旋地轉,她聽到被獵殺動物絕望的慘叫,她不能相信那是自己的聲音:“你也會感受到的,總有一天,你也會感到同樣的痛苦! ”

“你在詛咒我嗎?無所謂,我不在乎。”涓生冷笑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八月份,子菲收到了涓生的一個包裹,一張皺巴巴的紙上爬着幾行不耐煩的字跡:“你的東西我都寄給你了,以後再也不要聯繫了。我送你的戒指,你把它賣了吧,能賣不少錢呢。”

那個亮晶晶的白金戒指在盒子裏閃着寒光,上面的斳刻依然清晰:all will be passed,  except my promises.


涓生沉浸在新的愛情裏,他帶着玫瑰去露營,帶着炊具野餐,煮咖啡……新的浪漫很快覆蓋了舊的記憶。

大雪的夜,兩個人依偎着走過寂靜的街,老舊的俄式民居里透出溫暖的燈火,和暖黃的路燈交織在一起,陪襯着漫天雪花歡樂地飛舞。

兩個人的頭髮和眉毛都被染白了,涓生替玫瑰撣拭頭髮和肩膀,玫瑰拉住他的手:"白頭偕老是那麼遠的事,我們這樣,至少是白頭了。"

涓生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天地之間只剩下飛舞的雪花,和彼此眼睛裏美麗而熱情的人兒。

玫瑰是個太好的愛人,棋逢對手。

涓生覺得她和他太相似了,他們爲什麼沒早一點在一起呢?他們浪費了太多的好時光!

玫瑰還在離婚的程序中,他們在哪裏都戒備、防範、小心翼翼,而這種不自由更使他們感覺刺激。

玫瑰是女人中的女人,她身材纖細,柔軟若無骨,他趴在她身上,如臥綿上。她所有的曲線都那麼美妙。她的皮膚如絲綢般光滑,在他們親熱的時候,皮膚上一層細密的汗珠在房間迷離的光線裏泛出珍珠的光澤,她的身體細膩得不可思議。

她腋下和下體的體毛都是淡淡的,長髮卻濃密柔軟得像雲霧,散發出玫瑰花香。雖然生過孩子,但是她的乳房像嬰兒的臉,驕傲地撅着嘴脣。他吮着她,像吮吸糖果,像吸食毒品。

玫瑰是他戒不掉的毒。

他進入,她如波濤般起伏地接住他。

他如風暴,她如沙灘,包容大海所有的狂暴。她是太有經驗的女人。

早上,他還在酣睡。她在化妝,用BB霜遮住一夜狂歡留下的黑眼圈。他醒了,抱住她:“我們應該早一點在一起。”

她微笑。

“我們纔是天生一對,我永遠不想讓你離開。”

她笑得喘不上來氣:“你……哎呦,別鬧,我要遲到了。”她坐起身,整理衣服,也斜着眼看他:“下班你來接我吧,陪我看看PRODA的新款。”

涓生把頭埋進枕頭,半響才說:“過幾天去吧,今晚咖啡館有預訂的客人。”

玫瑰響亮地笑了一聲:“小氣鬼,又沒讓你現在買。”她套上靴子,跑了出去。

涓生帶玫瑰去見了母上大人,他把玫瑰描述成未婚的高級白領。母親對玫瑰很滿意。

玫瑰熱愛喫愛玩又有品味,涓生帶她去各種著名的餐館。他時常親自下廚,做了愛心便當送到玫瑰公司門口,等她下班。他也時常對她訴說他展望的未來: 父母身體安康,小朋友健康成長,他們會再生一個孩子,咖啡館的生意蒸蒸日上······

玫瑰微笑不語。

從這時起,遠方咖啡館經常是閉店的狀態。

他們唯一的爭吵是關於錢。咖啡館的收入越來越少,玫瑰愛喫又愛玩。涓生想節省一點,玫瑰就撅嘴:“你如果愛我,就不應該不捨得花錢。”

讓他更煩惱的是,玫瑰仍然和其他男人保持着聯繫。

“我們應該有各自的獨立空間,不要完全地拴在一起。”這是她的愛情哲學。

涓生咬牙切齒,玫瑰是他沒有辦法完全控制的女人。

玫瑰三十歲生日的晚上,在一家老電影主題餐廳,《甜蜜蜜》的主題曲悠然響起,熒幕上的戀人與餐廳裏的男女同樣一往情深。

他把一對戒指拿出來,分別套在她和自己的手指上,有點羞澀:“上一次給你量手指的粗細,就是爲了給咱們定做戒指。”

玫瑰的眼睛被驚訝撐得大大的。

“你相信了吧,我是認真的。”涓生說:”你是我這一輩子唯一的愛人,我要和你一生一世。“

玫瑰垂下眼簾,不語。

4.夢幻破碎如灰塵

春節前夕,時間平常而無聊。

一個瘦弱的女人像一個黑色的影子飄進了涓生公寓樓,鑰匙一轉,密碼還是以前的。她閃進了房間,到處是灰塵和垃圾,空氣中漂浮着一種奇怪甜腥氣混合着香水味。

桌子上散放着各種零食、滷味、飯店打包的剩菜和胃藥、避孕套。

子菲突然有一種想法,她還能進入這個房間是神安排的。

牀單上染着各種說不清楚的污漬。

牀邊有一雙女人的綢緞拖鞋,纖瘦的鞋子點綴着蕾絲和兔毛花邊,同樣髒的看不出顏色。

梳子上粘着女人的長髮。

寫字檯上有各種門票的票根,還有一本日記。

子菲拿起日起,一張照片掉落下來,是涓生和玫瑰坐在華梅西餐廳裏,四周圍裝飾着復古的俄式簾幔,桌子上生日蛋糕的燭光非常溫柔。玫瑰的笑容像盛開的花朵成熟得過了頭,涓生眼神迷離閃爍如中了盅一般。

翻開日記本,正是涓生定做戒指的尺寸:涓生平時的字如蟲爬,然而這一頁卻異常的工整,火柴棍般一筆一劃地寫着: 老公無名指3.15CM, 老婆無名指2.31 CM。

突然,她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男人綿綿的低語,女人的嬌嗔。

涓生和玫瑰一擡頭,看見一身黑衣,頭髮灰白,形容枯槁的女鬼佇立在房間裏。

玫瑰驚恐地喊叫起來。

子菲看見涓生眼睛裏露出恐懼,隨後變成憤怒,臉誇張地扭曲了,他揮舞着手,咆哮着,只是他喊了什麼,她一句也聽不清楚。

子菲看到她自己撲了過去,一雙手伸向他的喉嚨,她聽到自己在哭喊:你不能這麼對我,不能這麼對我。

子菲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推出門的,她看到街上的人恐懼地看着她。她來到一個櫥窗前,玻璃上一個女人影子,頭髮亂七八糟,臉上有淤青,嘴角流着血, 直直地瞪着她。

深夜,寒氣襲人。

涓生借了一輛麪包車,把自己的行李裝上去,逃也似的離開了那個租住的公寓。慌忙之間,倒車鏡刮碰上牆磚,碎裂開來。

快點,再快一點,像逃離犯罪現場,像有個惡鬼在身後追逐。

車子在馬路上飛馳出去數公里,涓生纔回過神。他停下車 ,放下車窗,大口呼吸窗外清冽的空氣。

午夜電臺的音樂如同嘆息,他突然地想起了糯糯、一荻、子菲,“她們在哪裏呢?她們都還好嗎?……”歌裏這樣唱道。

涓生的心裏抽動一下,但是很快,他就鎮靜了。

我不後悔,他這樣想。

他看向窗外,碎裂的倒車鏡裏的世界光怪陸離,破碎世界的傷痛裏升騰起快感。


涓生有半個月沒見到玫瑰了,玫瑰說太忙了,沒時間約會。涓生不停地打電話給她,逼得玫瑰關機了,涓生要急瘋了。

一天黃昏時分,涓生正百無聊賴着,玫瑰突然來到咖啡館,穿了一件紫色的貂皮大衣。涓生不能自制地驚喜,他想擁抱玫瑰,被玫瑰輕輕地推開。

聊了一會兒,玫瑰說她還有事,起身告辭。推開門的一瞬間,她回頭看了涓生一眼,眼神裏有溫柔,留戀,還有一絲奇怪的憐憫。

第二天,涓生收到了玫瑰的短信:"我們分手吧。“

涓生瘋了似的全城尋找玫瑰,大雪天的夜裏,他徘徊在玫瑰公寓的樓下,看着她房間的燈光,雙膝跪地,對着蒼天吶喊。

由於神不守舍,涓生摔了一跤,腳踝嚴重挫傷。玫瑰生日那天,涓生親手做了玫瑰最愛的栗子泥奶油拿破崙蛋糕,一瘸一拐地送到玫瑰家。他沒見到玫瑰,她的姐姐滿懷歉意地收下了蛋糕。

兩個月以後,玫瑰終於見涓生了,據涓生在社交平臺上的描述,她依然性感可愛,光彩照人。

玫瑰平靜地說,她已經有了新的男朋友。她愛着涓生,但是她必須要爲她的孩子着想,涓生的母親是不會接受有孩子的玫瑰的。他們必須像成年人現實、理智地生活。

涓生也接受了這個結果。他感嘆,越是天生一對,越不能生活在一起,造化弄人。

玫瑰是他永遠的紅顏知己。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