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寫下這個標題的時候，我正在懷疑我程序員生涯的正確性。
“35歲便是職業生涯的終點。”
“個體價值被無底線的壓榨。”
這便是這個職業的整體情況。
有時候回過頭來看一些事情，很多事情實際上是誤打誤撞的因果關係。
要說因，大概可以追溯到高中時的某一天。
那天，我問同桌，你以後想做什麼？
他說，他想寫代碼，做編程那塊。
那個時候，我其實對編程的概念，恐怕也就僅僅停留在我讀小學上微機課的時候，面對Windows 98，做一些拖拉拽概念的事情。
是的，那個時候的我，壓根對編程不感興趣。
雖然我也不知道我對什麼感興趣。這是一個哲學問題，一個人是很難知道自己究竟真正喜歡什麼的。
後來經歷了很多事情，我忽然發現，一個人的人生軌跡，往往是說者無意，而聽者有緣。
我不知道那位同桌後來是否從事了編程。我只知道我碰巧做了他想做的事情。
高中畢業報考大學，我跌跌撞撞進了計算機系，而在那個時候之前，社會上有過一波學計算機的熱潮，但是後來大家的結尾似乎並不好，所以在很多人眼裏，學計算機是沒有什麼出路的。
後來在漫長又短暫的大學生活中，我認識了一些人，同時對自己的未來也失眠過一整年。我是一個很容易忘記過去的人，對於當年糾結的那些細節如今也早已模糊不清，只記得我在最後決定從事程序員這一行業。
當時我並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不是對的，因爲當時還有另外一個選擇，去做編輯或者作文輔導老師。是的，我有接收到一些邀請。
大概是有緣無份，也正是一句俗語叫，文人相輕。
年輕的時候我愛舞文弄墨，同時對於從文這一選擇，內心是比較牴觸的。
在我看來，這只是我生活的一點樂趣，但不配做我人生的全部。
少年人間行走，總是帶着一身傲氣。
大概是生來菱角，未被生活磨的光溜。
有時候人是生來如此，性格也是這樣。
如今依舊。
於是呢，我開始利用暑假時間學習編程，一個人呆在學校，並沒有回家。
大概只有大一時候的暑假回家過，後來的暑假都沒有回過家。
南方的夏天，天很藍，時至今日的我依舊懷念那個藍色。
還有雨過傍晚，我走在路上，擡頭便是美麗的火燒雲。
這些都是多年以前的舊照片，限於手機的兩百萬像素。但是這並不影響什麼，如今我閉上眼睛，腦海裏依舊可以呈現出這些美麗。
或許你無法理解我。但是我清楚自己曾經看到過什麼。
我曾經看到過內心的寧靜。
世俗過於嘈雜，衆生念頭叢生。
靈魂既是從虛無中誕生，那麼最好的終點，便是歸寂於虛無的自然之中。
於是在這個時而焦慮，時而寧靜的過程中，我寫着代碼，調着bug，逐漸成長爲一個職業的程序員。
一晃便是這麼些年。
最近，我在網上提了一個問題：
“如果可以不做程序員，你想做什麼？”
我收到了很多答案。
“開一個貓咖。”
“回家開超市，或者跟着丈人學木工。”
“圖書管理員。”
“我個人比較喜歡花草的，我要是不做程序員的話，我想做一個園藝師吧，反正就是種一些花花草草之類的。“
”我小時候的夢想是當個指揮千軍萬馬的人，後來又愛上了打籃球，而且也是校隊水平。不過從現實來看，爲數不多出路估計是開個小生意，或者教小孩子打籃球，當個開個健身工作室當健身教練什麼的。“
“報了一個琴行，老師也教吉他，聽到吉他音的那一刻，我自己的心久久不能平靜，覺得簡直太好聽了，整個人都沉醉了。完全被這個俘虜了，所以現在仍舊堅持每天都去琴行練習吉他，錢攢的差不多了，就想一個人揹着吉他去流浪，每個城市都一遍，從南到北，或者從北到難，感受每個城市的街頭，然後或許走着走着就會遇見一個自己捨不得離開的城，然後就紮根下來，開一個青旅或者其他的小店，給來的客人們交換故事。”
……
等等之類，很多很多。我都細細讀了下來。
在提這個問題的時候，我也想了很多，比如，我除了寫代碼，我還能做什麼？或者，我想做什麼？
這同樣是一個哲學問題。
我暫時還沒有答案，但是我想，挖掘這個答案的本身，其實是對自身認知的一種探索。
很少人能把自己活明白。
實際上，我也不建議去嘗試活明白。
大概是因爲我覺得，明白的背後，其實是對這個世界的放棄。
人因不明白纔會好奇，而好奇將引領我們向前走去。
明白了，剩下的便是索然無味。
順其自然吧，無論過往。
也無論與否。
更多的是，繼續走下去，然後走下去。
順其自然。
邱東
2019.04.27 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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