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鬱金香》十四
雪山的鷹
15
這一天阿明春光明媚，被傾瀉的陽光淹沒，心在甜水裏煮過，滿是蜜糖，滿臉堆笑。恰似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阿明心似花開，哼着小調，離開花店，驅車前往公司。
路過食品店時下車買了些江津米花糖舒化餅乾合川桃片綠豆糕蜂蜜等，林林總總幾大包。小喫零食，對於阿明來說，就是對菲具體的愛情。又在隔壁水果店買了五斤蘋果，裝在後備箱。支出的錢，收穫卻是滿滿的愛情的幸福感。
阿明麻利嫺熟處理完公司事務，時針已指向十點半，準備下班，奔赴改變命運的約會，收穫苦苦等待十三年的愛情，幸福幸福似花開。
一個氣急敗壞的女人揪着一個男人闖了進來，擋住了阿明通往愛情的去咯，阿明的天空瞬間低矮了下來。女人在在阿明面前毫無由來的大哭大鬧：阿明總經理啊，請你爲我作主啊！我活不成了啊，我們的家沒有了啊，被那個小妖精拆散了呀……
阿明遞上開水，有什麼事，坐下來慢慢說。女人拽進來的男人，是她丈夫，阿明手下的一位部門經理，經常出差。
遇到這種事，阿明心是愁雲。好說歹說女人總算不再吵鬧。阿明說，你有什麼要求，儘管說出來。
女人說，開除那女妖精，老公的工資每個月由我來領，這樣我們母子倆生活纔有着落，才能保住這個家。
阿明笑着說，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你說的我要仔細調查，如果屬實我們自會處理。如果開除李祕書，你老公也要被開除，你願意嗎？
聽說要開除她老公，女人又大哭起來：求求阿明總經理呀，千萬不要開除我老公啊，我們一家人怎麼活呀？天吶。
處理好兩口子的家務事，已是上午11點30分。接近中午，豔陽高照，山城的大街車輛如流，必然走走停停，十二點左右能看到他的心上人菲，已是萬萬不可能。
阿明駕駛着尼桑在山城的大街小巷奔跑穿梭。他加快速度，儘量不讓菲等得太久，更不能讓自己在菲面前有失信譽。
阿明隨着車流，尼桑已經在小龍坎地段飛馳。這地段坡陡，路窄，彎多，事故頻發。
稍不留神，同迎面未來的小車發生了刮蹭。幸好司機都無大礙。處理了交通事故，已是中午一點。
阿明雖然心中焦急，但是不敢分神，謹慎駕駛，尾隨着輛流逶迤前進。
阿明將車停靠在蛋糕店旁邊，取出預訂的蛋糕，並買了兩斤散裝糕點。
尼桑在菲的小區樓層的底樓停下來，只取出蛋糕，直奔五樓501室。阿明拍着門，輕呼着菲的芳名。
菲，請開門，是我，我是阿明。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看你來了。現在阿明的希望，阿明的愛情僅有一門之隔。這一門之間的距離啊，卻遠在天邊。
阿明一遍遍的呼喚着，等待着愛的迴應。可是這裏的室內靜悄悄，不見一絲愛的敲擊的回聲。
阿明的鬱金香在中午陽光的暴曬了，低垂頭顱，沒有了生機。呼喚了半天不見開門，阿明越喊越着急，越喊越傷心，漸漸的急得難過得快要流出眼淚。
阿明一邊拍打着，一邊哀求着菲把房門打開。菲，你把門打開啊。我來晚了，是我的錯。你開門，我向你賠禮，道歉，認錯好嗎？
菲，你不能這樣懲罰我啊。菲，你知道我心裏有多難受，多痛苦多悔恨嗎？菲，我知道我錯了，你就原諒我一次好嗎？
菲，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多愛你嗎？從大二到現在，已經整整十三年了。在這十三年裏，我每一天都不敢忘記你，每當晚上，心空的時候，我就在心裏同你溫暖的對話，對你親切的問候。
菲，即使你不愛我，我也會過去那樣，絕不會強求的，會選擇離開，從此以後，絕不會再來打擾你。但是十三年的等待，九年的鬱金香，總要有個明明白白的了斷啊！
菲，難道阿明在你眼裏，就是一個死纏爛打的無賴，俗氣卑賤到連房門都不值一開嗎？
無論阿明怎樣述說，室內始終是沉默，死寂的沉默迴應他的呼喚，哀求。
阿明腦袋突然靈光一閃：是不是菲心裏沒有我，根本就沒在寢室等我呢？根據花店小姐反饋的信息，每年都接受了他的鬱金香，並沒有拒絕與反感，唯獨不可能沒收到他的鬱金香和書信。即使反感他，出於過去朋友之情以及菲的品德修養，於情於理都應該在家等待啊。
根據這一思維判斷，菲一點沒出門，一定在寢室。可是又爲什麼不開門呢。讓他苦苦思索，不得其解。
又一個念頭讓阿明湊然緊張起來：是不是菲在寢室裏出事了？又一陣敲門一邊喊，菲，開門，快開門。菲，你千萬別出事啊。菲，你到底怎麼啦？我這就想辦法進來看你。
阿明飛快的下樓，將車開出小區，在一個偏僻的地方找到一個開鎖配鑰匙的攤子。沒鑰匙你能幫我把門打開嗎？
師傅五十多歲年紀，看了一眼阿明說，除了特殊情況，百分之九十的鎖都能打開。
不把門鎖弄壞了行嗎？師傅說，當然沒問題。又警覺的問一句，是你家的門嗎？
阿明笑着說，師傅，你看我像個小偷嗎。
師傅拿着開鎖工具，坐進阿明的小車，一路來到菲的小區樓層底下。
阿明把給菲買的生日蛋糕以及七七八八的零食，同師傅一股老兒拿上五樓。目的是讓師傅感覺自己就是房間的主人。
不出兩分鐘師傅就將門打開了，鎖完好無損。阿明付了錢，還將一板合川桃片塞到師傅手上。師傅說聲謝謝，拿着桃片愛不釋手的走了。
阿明心急火燎的進屋，四處觀看，連書房、陽臺、廚房、衛生間查看後，他顧不了那麼多了直奔菲的臥室。不見菲的身影，反而讓阿明一顆緊張的心迴歸心臟。謝天謝地，上帝保佑，你沒出什麼事！他才把門外的東西拿進客廳。
阿明看到九支鬱金香在花瓶裏朝他微笑，心裏生出幾許暖意。阿明給菲的書信跟賀卡擺放在書桌上。阿明取出信箋，展開細看，既有揉縐的痕跡，每一張紙上都滴落菲的點點淚漬。他也竟然吻着自己給菲寫的信，流下滴滴熱淚。他相信菲是在意他愛他的。
可是菲去了哪兒呢，爲什麼不等他呢？從書桌上沒喝完的咖啡看，菲是在等他，是因爲臨時有事，發生了什麼意外出去了。
可是什麼事呢，怎麼急匆匆的走了呢？可是我該怎麼找到她呢，爲她分擔一點焦慮或痛苦呢？阿明不禁爲菲擔憂起來。
阿明爲菲擔憂過後，漸漸冷靜下來，思考着擅自闖入私人住宅的行爲，不免有些擔心。可是他沒有什麼後悔的，爲了菲怕出什麼意外，即使被菲誤解，不接受他的道歉，不放過他，讓他被拘留，甚至坐牢，也在所不惜，他心甘情願。
阿明開足馬力，想了很多方法找去菲，可是每種方法每條道路，都明明白白寫着“此路不通”。
既來之則安之，我就在這裏守株待兔，安心等待，菲一定會回到家裏。無論等多久，他必須見到菲，抓住久違的幸福，當然哪怕帶給他的是毀滅性的打擊。同時就爲今天的行爲也不能離開，要有男人的擔當，承擔應有的責任。
太陽偏西，夕陽映紅了天邊，金色的斜陽穿過陽臺，落到書桌的鬱金香上。阿明嗅嗅欣賞一陣嬌豔的鬱金香，索性坐到陽臺的靠背椅上，欣賞落日餘暉映紅的天邊晚霞，朵朵白雲在藍天畫布上描摹的各種變幻的圖畫。陽光斜揮下來，將阿明的心花盛開成朵朵鬱金香寫在臉上。
天色將晚，華燈初上。沒喫午飯的阿明飢腸轆轆，他打開熱水器燒開水。阿明看到茶几上的雀巢咖啡，衝杯咖啡，拿出他買的糕點，權且充飢。
焦急的等待，閒得無聊，到書房裏拿本李清照的《漱玉詞》，打開臺燈，坐到書桌前隨便翻閱，打發時間。
《點絳脣•蹴罷鞦韆》
“蹴罷鞦韆，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
見客入來，襪剗金釵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阿明看得出，菲格外喜歡《點絳脣·蹴罷鞦韆》這首詞。其它的詞她批註的不多，有的僅僅三言兩語。而《蹴罷鞦韆》在每行字的小面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最下面的文字是：大家閨秀的少女情懷，情竇初開。羞怯，好奇，掩飾。在“趙明誠”後面打了個問號，竟然畫了個少女害羞的紅紅的臉蛋。
也許，這就是菲渴望的小資情懷的愛情，一顆初戀般的少女心。阿明暗暗想到，菲啊，我就是闖進你情竇初開的趙明誠吧。
夜越來越暗越來越靜。大宋美人李清照也擋不住阿明對菲的盼望思念。等待的九久了，思念的久了，大腦漸漸的開始困倦起來。他關了檯燈，靠在書桌前，慢慢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