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獸神錄(三十六)精衛 • 禺䝞

【序】

又北二百里,曰發鳩之山,其上多柘木。有鳥焉,其狀如烏,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衛,其鳴自詨。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遊於東海,溺而不返,故爲精衛。常銜西山之木石,以堙於東海。漳水出焉,東流注於河。——《山海經 · 北山經》

東海之渚中,有神,人面鳥身,珥兩黃蛇,踐兩黃蛇,名曰禺䝞[xiāo]。黃帝生禺䝞,禺䝞生禺京。禺京處北海,禺䝞處東海,是惟海神。——《山海經 · 大荒東經》


【傻鳥】

“你看你看,那個叼着石頭向東飛的鳥,就是精衛。”

“就是那個每天往返數千裏,就爲了將西山的木石扔進東海的那個精衛?”

“對對,就是她。我也經常去東海,看見她很多次了,從未見她做過別的事,彷彿她生來就爲這一件事活着。”

“這是爲什麼呀?她每次只能叼那麼一點點木石,扔進東海中有什麼用?又爲什麼必須是西山的木石?”

“不知道呀……嗯……不過據我一個朋友說……她是在填海,用西山的木石,要將東海填平……你別這麼看着我呀,我也不信……沒準是我朋友瞎說的……“

“肯定是你朋友瞎編的,她要真是這麼想的,那不就成傻鳥啦。不過說來也怪,我能感覺到她的靈力很強。這種層次的靈獸,完全可以用法術一次性搬運大量的木石,她爲什麼只用喙去叼呢?”

“哈哈……那沒準真是隻傻鳥呢……傻嘛,不會用法術唄……哈哈……”

我聽着不遠處飛行的兩隻靈獸在交談,很快就越過了他們,繼續向東飛去。對於他們話語中的好奇、疑惑和嘲諷,早已司空見慣。

這其實也不能怪他們,我在堅持做的事,對任何有理智的生物來說都是毫無意義的,更別說力量強大的靈獸們。但對於我,這卻是天大的事,沒有什麼比這件事更重要了。

填海?真是可笑。木石扔到海里,哪怕扔得再多,也只能讓海平面上漲,海水是不可能憑空消失的。最終的結果是陸地全部被海洋吞沒,怎麼可能填平海洋。也不知道是哪個蠢貨,給我編造了這麼個匪夷所思的理由。

我飛到東海上空,始終緊咬的嘴終於鬆開了。當那一小塊木石掉入東海中的一剎那,我急忙將雙翼張開到極限,讓自己在空中成滑行的姿態。於此同時,我眼前一花,一段影像在我腦中浮現,從模糊到清晰,從黑白到彩色,從無聲到有聲。這段影像如同解除了石化詛咒的生物,在我腦中活了過來。

在影像中,一隻人面鷹身的巨鳥,正在與一位三頭六臂的巨人在東海上空激烈的交戰。

巨鳥仰天鳴叫,聲音中透出無盡的狂怒,瘋了一般衝向巨人,用尖喙和利爪發起一波又一波的攻擊。它周身纏繞着四隻大蛇,每個蛇頭都從口中連續不斷的釋放着各系法術。青色的閃電,湛藍的冰錐,巨大的木刺,旋轉的金刃,鋪天蓋地,彷彿敵人不死就永遠不會停歇。

巨人也不甘示弱,他怒吼着,周身被橙紅的火焰包圍,火蛇遊弋,火雲翻騰。他六隻手臂分別持着大刀、巨斧和長戈,不停揮舞,不僅擋住了所有法術,護住了周身,還能不時反擊,將巨鳥逼退。

空中烏雲密佈,電閃雷鳴,兩人從海面打到高空,又從雲層中跌落,雙雙墜入海中繼續交鋒。海水在各種強大法術的震盪中,頻頻騰起百米巨浪,又形成瓢潑大雨,週而復始。

這段影像很短,只有幾分鐘。但當它在我腦海中清晰呈現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們之間的戰鬥與我有很深的關係。沒有理由,我就是知道,因爲這影像就是我的記憶,被封印的記憶。

對於交戰的雙方,我對他們都有很熟悉的感覺。不同的是,巨鳥讓我產生了陣陣心悸,有種很依戀,很想靠近的感覺。而巨人,卻讓我無來由生出強烈的仇恨,恨不得也衝上去將其大卸八塊。但我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他們是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爲了什麼而戰。

不知道明天再運一些西山的木石,會開啓哪些記憶碎片,我很期待。至於爲什麼這麼做能解封記憶,爲什麼只有西山的木石纔有效,我也不知道,這些記憶也在封印中。所以,我只能繼續每天往返於西山與東海之間。

我是誰?對別人來說從來不是問題,但對於我,這個疑問就是我活着的全部意義。所以,傻鳥就傻鳥吧,當個傻鳥,也比搞不清自己是誰要好得多。


【向東】

我在烏雲中急速穿行,閃電在我周圍時隱時現,如同惡作劇的小精靈。它們不時跳過來電我一下,讓我的身體一陣陣酥麻,很不舒服。可我也顧不了這麼多了,反正它們也傷不到我,我要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東海,有一小段至關重要的記憶就要解封了。

每次向東海中投下西山的木石,我都會恢復一小段記憶。其中大部分是些生活瑣事,平平無奇,只有少數幾段記憶能說明一些事情。但這些有用的記憶都是不連貫的碎片,根本無法拼湊起來。

可就在數月前,我終於恢復了兩段比較接近的重要記憶。兩段記憶之間,只差一小段記憶就能連在一起形成一段完整的記憶。所以這幾個月來,我都是全速在西山與東海之間飛行,希望能儘快獲得中間那段記憶。可惜事與願違,往返了數十次依然都是些無用的生活片段。

那兩段記憶,其中一段,就是巨鳥與巨人在東海上空的戰鬥。本能告訴我,那一定是極爲重要的事件,這個事件可能關係到我的記憶爲何被封印的原因。

而另一段記憶更是讓我驚訝,因爲在記憶中,我並不是一隻名叫精衛的靈獸,而是一個人類,一位人類少女。

在那段記憶中,我一個人騎着馬不停的跑,懷中還抱着一個嬰兒,身後有許多騎兵緊追不捨。我害怕極了,甚至不敢回頭去看,拼命的奔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向東,向東,到東海,到東海就有救了。

就在我剛剛跑到東海海邊時,卻被一個從天而降的壯漢攔截了下來。他長得與那個在東海上空激戰的巨漢一模一樣,只是沒有三頭六臂,身形也要小上許多,只比普通人類高出一頭。

那一刻,我記起了巨漢的名字,他叫蚩尤,是九黎諸部的首領。我拼命抵抗,可實力相差太大,蚩尤還是輕易的將我擒獲。就在我恐懼得不知所措時,一個英俊的青年從東海中踏浪而來。他憤怒的與蚩尤對峙,要求他放了我。

我也想起了他是誰。他是禺䝞,軒轅族首領黃帝的兒子,也是剛剛接受了天命,成爲東海的掌控者,一位新進的神。雖然只是掌管人間界一方海域的低階神,卻也是真正的神。但最讓我震驚的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他與我的關係。他是我的愛人,我們竟然是夫妻。

蚩尤用我要挾禺䝞,讓他發毒誓不率領東海部族攻擊九黎族。我心中即絕望,又悔恨,可更多的是愧疚,雖然我想不起爲什麼而愧疚。

就在禺䝞猶豫不決時,記憶中斷了。但我清楚的感覺到,這件事與之後巨鳥和巨人之間的大戰就在同一天發生,它們之間只隔着一小段記憶。我想知道我會怎麼樣,想知道禺䝞會如何選擇。

終於飛到了東海上空,我衝出雲層,甩開追逐着的閃電精靈,迫不及待將木石投向了已然波濤洶湧的海面。

瞬間,一段記憶衝入我的腦海,我看到了那熟悉的海灘,看到了對峙中的蚩尤和禺䝞,還有被蚩尤制住的,滿臉絕望的我和懷中啼哭的嬰兒。

我心中一陣激動,隔了這麼久,努力了這麼久,終於能有一段完整的記憶了,也終於能知道一些有用的信息了。緊接着,我的心頭一緊,我有種強烈的預感,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必然非常慘烈。

禺䝞最終還是妥協了,就在他準備發誓時,我突然將懷中的孩子拋向了他,然後毫不猶豫的自爆了內丹。這一幕不僅震驚了在場所有人,連我這個“旁觀者”也是驚得差點一頭栽進海中。

記憶影像沒有因爲我心情的劇烈波動而停止。禺䝞看到我的隕落,瞬間就暴怒了,他將嬰兒送入一個穩定的結界,然後怒吼着衝向了蚩尤。他周身神力湧動,散發出海藍色耀眼的光芒。身體快速變化,眨眼間就變成了一隻十餘米高的巨鳥,人面鷹身,四蛇纏繞其身,這是他的神格本相。

與此同時,蚩尤也沒閒着,他放棄了我失去生機的身體,卻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又禁錮了我的魂魄。緊接着,他的周身也有神力在湧動,一個人類竟然也修煉出了神格,成爲了低階神靈。蚩尤的身軀同樣在迅速拔高,同時長出三頭六臂,手持三件神兵,渾身火焰繚繞。

記憶又一次中斷了,他們的反應和變化並沒讓我多麼震驚,因爲有一句話吸引了我幾乎全部的注意力。

“禺䝞,都怪我!我不該懷疑你的,對不起!照顧好我們的孩子!”這是記憶中我自殺前的最後一句話。它久久盤旋在腦中,讓我一陣頭疼欲裂,深深的愧疚再次襲上心頭。心中的困惑更深了,我到底在懷疑什麼?

好半晌,我纔回過神來。在東海上空盤旋一圈,看了看下方越發洶湧的海浪,再次振翅將速度激發到極限,我向着西山的方向衝去。


【懷疑】

部落中一片混亂,大家都驚慌失措,拖家帶口的向同一個方向奔逃。呼喚聲,哭喊聲不絕於耳。遠處騰起了大片的火光,喊殺聲和慘叫聲隱隱傳來,緊張不安的氣氛隨之蔓延,無可阻擋。

我騎在馬上,緊咬着嘴脣,糾結和猶豫讓我心亂如麻。一隊騎兵策馬而來,爲首的中年男人一身華麗的獸皮甲,手持符文短劍和鐵木巨盾,靈力湧動,氣勢雄渾。可他臉上的凝重和焦急根本無法掩飾。

“女娃,還不快隨大隊撤退,站在這發什麼呆!咱們敗了,蚩尤的五獸軍團快要攻破防線,殿後的部隊抵擋不了多久,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中年男人急切的說道。

“父親,我不想去軒轅氏的領地,我……我……我要去東海,去東海找他!”我終於鼓起勇氣,大聲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胡鬧!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不知輕重。咱們正面臨滅族的危機,你竟然只想着他?你可是我的女兒,神農氏炎帝的女兒!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丟棄部衆?”炎帝憤怒的看着我,眼中盡是失望。

“父親,我承認我確實很想他,但我去東海並不是要拋棄部族自己逃生。他現在是東海的海神了,東海的部衆和靈獸盡歸他管轄。只要我向他求援,他必然會率領東海軍隊從背後攻擊九黎部,到時候與咱們前後夾擊,勝算會大很多不是嗎。”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沉穩一些,來掩飾我的心虛。

我說的並非虛言,也有信心說動他出兵救援。畢竟他是我的愛人,是東海海神禺䝞。但在我心裏,還有比部族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孩子的安危。我要將孩子交給他,萬一神農氏最終戰敗滅族,至少我們的孩子會是安全的。這是一個母親無法退讓的執念,自私也好,欺騙也罷,我不在乎。

“你太天真了!當初你們倆私自暗合,你還懷了他的孩子,我一氣之下重傷了他。要不是天帝降下神諭阻止,他肯定會死在我手裏。之後我驅逐了他,又軟禁了你,他難道不記恨我嗎?也許他看在你的情分上不會幫助九黎族,但絕不可能出兵救援咱們。”炎帝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心中一顫,父親的話如同一枚刺紮在了我心裏。禺䝞是黃帝的兒子,當年我們神農氏與軒轅氏爭霸天下,雖然惜敗,但根基還在。黃帝爲了安撫我們,送禺䝞來當質子。可誰都沒料到,我和他一見鍾情,纔有了之後父親的暴怒和對他的驅逐。

其實父親的判斷並非毫無根據。與九黎部族的戰爭已經持續了數月,我們神農氏始終處於劣勢,節節敗退。如果禺䝞有心救援的話,應該早就出兵了,卻遲遲不見動作。

所以,我也很想當面問問他,爲何置我於危險之地見死不救?難道對我父親的怨恨真的能磨滅我們之間的情誼嗎?難道他真的是個薄情寡義的人嗎?還是說,他成了神,就看不上我這個人類的妻子了?這些疑問一直糾纏着我,讓我寢食難安,無論如何,我也要問個明白。

“不,父親,我一定要去東海,我不信憑我們之間的感情,他會真的見死不救。我一定要會說動他出兵救援的。”我毫不退讓。可嘴上越硬氣,心裏就越懷疑,也就更想問個究竟。

“你……你……算了,你願意去就隨你吧,咱們神農氏危在旦夕,也許你去東海能多一份希望。可你千萬要小心,一旦被九黎部發現,後果不堪設想。”父親沒有繼續阻攔。也許是喊殺聲越來越近,他看着撤退中混亂的部衆,臉上的焦急之色更重。

我也終於鬆了口氣,不再多說什麼,道了聲別,就策馬向東方跑去。沒走出多遠,身後一小隊騎兵就跟了上來。我回身疑惑看去,跟上來的是父親的親衛隊。爲首的隊長沒有說話,只是點頭示意。

我心裏一酸,記憶中的我和如今的我,不自覺的同時流下了眼淚,隨風向後飛去。不同的是,記憶中的我是因爲辜負了父親而愧疚。現在的我卻是知道,這些部落中最強的戰士,都在之後的逃亡中,爲了守護我全員戰死了。

記憶片段到此爲止,我呆呆的在東海上空順風滑翔,久久無法平靜。從我有意識開始,過了多久?我記不清了,感覺很久很久了。往返於西山與東海之間多少次,我也不記得了,應該很多很多次了。如今,終於要將全部記憶的封印都解開了,心裏卻五味雜陳,悵然若失。

還有最後一段記憶被封印着,我爲什麼會變成精衛?這是最後的問題,看來最重要的答案被封印在了最後的記憶中。

明天,明天我就能找回全部的記憶了。可是,爲什麼我一點都不覺得高興,反而有一種說不清的恐懼在我心裏慢慢滋生。我思緒紛亂的再次緩緩向着西山飛去,希望這是最後一趟了。


【熟悉】

東海之上,晴空萬里。當最後一道波紋散去,平靜的海面突然湧起了波濤,深藍的海水在不停的翻滾中快速變成了碧藍色,清澈無暇,晶瑩如玉。

“女娃,你解封了全部的記憶,真是太好了!”逐漸拔高的海浪中顯出一個人影,人面鷹身,面容英俊而剛毅。他臉色激動,眼中含淚,話語中滿是關切。

“禺䝞!”我已經泣不成聲,一下撲進他的懷裏。我們同時幻化成人形,就像當年在神農氏部落中一樣,緊緊的相擁在一起。

就在剛剛,我完成了最後一趟從西山到東海的旅程,解封了最後一段記憶,一大段記憶。也由此知道了全部的始末,所有記憶都串了起來。

當年禺䝞並非不想出兵救援我們神農氏,而是因爲他也收到了天帝的神諭,禁止東海部族參與陸地的爭奪,甚至不允許他踏上陸地半步。距離太遠也無法聯繫到我,他毫無辦法,每天只能在對我和孩子的擔憂中度過。

直到我千辛萬苦來到海邊,感應到了我的位置,他再也顧不了那麼多,急忙趕來接我,可還是晚了一步。蚩尤並不知道天帝禁止海族參與陸地的爭奪,他得知了我的動向後大喫一驚,不僅派了大批部隊追捕我,甚至親自在東海邊攔截。

被擒獲的我,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懷疑和任性讓我們一家三口都陷入了險境,爲了不連累禺䝞和孩子,我選擇了自爆。

可暴怒的禺䝞爲了搶回我的魂魄與蚩尤大打出手,這違背了天帝的意志。雖然他最終贏了蚩尤一籌,卻在關鍵時刻被憤怒的天帝用威壓震懾住了,不僅只能眼睜睜看着蚩尤逃走,還無法搶回我的魂魄。

再之後,禺䝞不顧天帝的處罰,反而拼命向天帝請求要奪回我的魂魄,還要給我重塑身體。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天帝比較偏愛禺䝞,最終還是答應了他的請求,但代價是我們都要接受長達萬年的懲罰。

天帝重塑了我的身體,但卻封印了我的全部記憶,同時施加了詛咒,將我變成了精衛。我必須一次次從西山銜來木石投入東海,才能逐漸解封記憶。只有當記憶全部解封,才能獲得一天的時間變回人形,與禺䝞相見。一天過後,記憶將再次被封印,如此反覆萬年,詛咒才能解除。

我們相擁了很久,也聊了很久,傾訴衷腸,噓寒問暖。日落月升,又見朝陽,晝夜快速輪轉,快樂的時間總是眨眼而過。

“禺䝞,我這是第幾次解封全部記憶了?”直到一天即將過去,我突然想起了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第……三十二次了,時間也過去了三千多年……親愛的,我還需要再準備一段時間。相信我,你的詛咒不需要等萬年那麼久……”禺䝞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天空,才用意念緩緩說道。原本溫柔的臉龐,突然就變得鄭重起來,眼神中透露出壓制不住的恨意。

我心中一驚,這就是說每次我解封全部記憶的記憶,是不會被我記住的。不是被一併封印,而是直接從我的腦海中被抹去……爲什麼會這樣?這又意味着什麼?我驚恐又困惑的看向禺䝞。

“每次都抹去你這一天的記憶,是我動的手腳。親愛的,請相信,我這麼做只是爲了保護你,避免你知道全部真相後露出破綻。你想想,爲什麼蚩尤會知道你的行蹤?他實力強橫,又怎麼會允許你一路逃到東海邊上?爲什麼天帝不在我剛剛出手時就阻止?”禺䝞的意念再次傳來,每一個問題都讓我震驚。

“禺䝞,算了吧,萬年懲罰我堅持得住,不要爲我報仇,不要爲了我……”過了很久,我終於想明白了這意味着什麼,也終於知道禺䝞想做什麼。那幾乎是不可能成功的事,反而會害了他。可就在我急切的想要勸說他的時候,他突然堵住了我嘴,用他的脣。

“放心吧親愛的,可不是我一個,很多神祇都已經暗中聯合起來了,我們不想再被別人擺佈。”這是傳入我腦海的最後一道意念,隨後我就暈了過去……

我是誰?我爲什麼在大海上空滑翔?從西山銜來木石扔到東海中,就能解封記憶?這是我頭腦中唯一的信息。於是,振翅向着西山飛去,我並未意識到,自己對這條飛行路線竟然無比的熟悉。


2021.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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