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甲術》(上)

          《遁甲術》(上)

            雪山的鷹

(本文閒啦胡扯,篇幅較長,故作兩次發送。)

人間最高級美妙的數術,莫過於遁甲術,想到那上天入地,化身體於無形的情景,就心莫明的生激動。試想遁甲術一旦學精業成,或展翅而飛,或腳底揩油,或一跺腳,就地一鑽,遁形隱跡,誰也奈何不得,豈不了得。

中學生時代正是充滿青春夢想的浪漫之旅,把《西遊記》《封神演義》《七俠五義》看得熱血沸騰,胡思亂想,大白天裏做着化羽登仙騰雲駕霧,鑽地爲洞的美夢:上天入地四處漫遊,做一個除暴安良,劫富濟貧於己無傷的英雄俠客。

依筆者管見,遁甲術分三種境界:天遁,地遁,人遁。過去人們把天遁列爲最高境界,孫悟空一個跟斗十萬八千里,雲裏霧裏任他走,天上地下任他遊。自古及今第一大天遁高手,其它數術在天遁眼裏,都成了小兒科。地遁宛如過街的老鼠,被追打的狐狸,被追打得無路可逃時,就地一鑽,遁地而逃,瞬間化險爲夷,又在另一個山頭出現,向你招手,做鬼臉,單憑凡夫俗子的腳力,誰也奈何不得。

筆者竊以爲古人列爲等而下之的人遁,應該翻兩個跟斗,高居龍頭,端坐在天遁地遁之上。無論天遁地遁,無不受之於人;唯有人遁者,如魚得水,如鳥在林,如白雲出岫,如天馬行空,在人間市井中自由自在任逍遙。

即使孫猴兒,自命不凡號稱齊天大聖,天空地界任他稱王作霸,即使暫時受困,總有脫身之術,但是,他並非打遍天下無敵手,獨孤求敗。在天上,打不過佛爺的手掌心。十萬八千里的一個跟斗,在如來佛眼裏,連雕蟲小技都不是。在地,亦受假茲悲僞善人唐玄奘的控制。他的行爲必須以老和尚的喜怒哀樂是非對錯爲標準,他沒有資格伸張正義,稍有不如老和尚的意者,便念緊箍咒,齊天大聖,只有頭痛欲裂,遍地打滾,認錯(孫先生又不知道哪裏錯了,只好昧着良心說假話)求饒的份兒。假如孫先生行不端,坐不正,歪點子,爛心肺,見到金錢眼開,看到女人腿軟,見到官人獻媚眼,見到百姓耍霸道,唸咒語懲治,算是治病救人。憑孫先生那雙入木三分的火眼精睛,美醜,善惡,忠奸,一眼觀盡,逃不脫他的法眼。唐玄奘呢,作爲領導,是個佔着茅坑不屙屎的料,對孫先生的正義行爲反而橫加干涉,強詞奪理,這也不對,那也對好,動輒念緊箍咒;要麼就把孫先生趕跑。趕跑也罷,爲何不把戴在他頭上的那頂帽子摘下來?即使到了花果山也要受到他的遙控打壓,承受遙控壓迫。天遁也受制於人,日子難熬呀。

天遁尚且如此,地遁又能好到哪裏去?像狐狸精一樣鑽地爲洞行走如飛的土行孫,並非善終,仍然慘遭暗算,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照理說,三國混戰,興列強,軍閥土匪,各霸一方,正當用人之際,無論旁門左道,只要於己興霸業有利,都該拿來爲是。擅長奇門遁甲的于吉,就是一個人才,可是孫策偏偏看他不順眼,好像要把他殺掉才解心頭之恨,不知于吉哪裏得罪了他,也沒有逃脫被殺的厄運。雖然屠而未誅,但於形式上有了,你即使還活着也就失去了靈魂,形同於行屍走肉。于吉的形體在人們裏就可以視而不見,于吉拿孫策也沒辦法。

由此可見,天遁地遁,無論學得再精,在攻擊力方面都不能佔多大的主動,主動權仍然在人家手裏,除了展翅高飛,或腳底揩油,真沒有別的招術。好像這是一招防身術,人家要宰你要殺你要剮你,全不由得自己,防身術怎麼也防不得身了。像于吉,像土行孫溜得再快,也最終梟首示衆;像孫猴子孫先生,十萬八千里的跟斗,騰雲駕霧飛了好久,以爲到了天界,結果呢,竟然還站在佛爺的手掌心上,那泡猴尿還在佛爺的掌心上臭臭的汪着。孫悟空的內心是怎樣的崩潰。

莊周先生說“小隱隱於林,大隱隱於世。”隱於林與隱於世,是人遁的兩種形式,應該說是人遁的兩種境界。在過去屬於天遁不成地遁不會,退而求其次的小兒科數術。遁於林者,不算真正的人遁,從現代心理學看,應該是無能的代名詞。他們無論怎樣參禪得道悟道,與世無爭,心靜如水,天災不說,怎能躲得過人禍?亂世之時,不免兵燹之災,人死廟焚;從古到今和尚、尼姑被殺頭的,好像不在少數。隱於世者,纔是真正的人遁。遁跡於冥冥衆生中,混跡於江湖市井,如魚得水,任他違法亂紀,姦淫貪腐,壞事做絕,好像身披了一件夜行衣,逍遙自在,分毫無傷;甚至,憑藉一套遁跡於人間都市的人遁術,因此平步青雲,上升爲權力更大魔力更高的人遁者,傲世羣雄而誰何?而且還有很強的攻擊力,手中無箭,卻能百上穿楊;身上無刀,卻能殺人斬首於無形。只要不是人遁一夥的,誰都可能成爲試箭的靶子。因此,天遁、地遁、人遁,此三者,乃人遁爲最高境界也。

人遁術,不是與世無爭的僧尼們的逃避主義,更不是混跡於江湖市井胸無大志昏昏噩噩得過且過的苟且偷生之輩。

它是一種信仰、主義,積極向上的生活方式,一旦學成,不僅個人平步青雲,而且雞犬升天,是個人和族人的最佳攻擊利器和防身術。進可攻退可守,收發由心,運用自如,人世間最絕妙的數術了。

善於人遁者,需要極細密的心智、巧思、技術和對社會百態冷靜的洞察力和對應力。雖然理論上不是深奧的玄學數術,對人的修養素質要求也不是很高,但是,不是人人都學得來,術業有專攻是也。

筆者試着以老鼠爲例,詮釋人遁術的玄機與奧祕。雖然老鼠都屬於鼠字輩,質地相同屬性亦然,任何老鼠在其它動物眼裏,都不會跟獅子和老虎雷同混淆。但是,老鼠有家鼠、田鼠、荒原鼠、觀倉鼠和過街鼠之分,就構成了不同生活區域和飲食級差,體現出不同的社會屬性,最終體現出不同的社會價值和生存命運。家鼠和田鼠只能食季節性食物,如在冬季和枯焦荒月,老百姓都只能喫糠喝水,此地鼠輩就是刮地三尺,也搜刮不到充飢的糧食,只有跟着百姓忍飢挨餓。如果災害性年月,只有隨着人們的饑饉而饑饉。還有對於家鼠來說,沒有半點人生自由,只有夜深人靜,纔敢賊眉鼠眼逡巡而出,提心吊膽,形態委瑣;還要隨時提防貓咪的窺視,而主人混入各種食物的毒藥更是防不勝防,誰知怎樣辨別,不喫吧,能餓幾天?喫吧,一旦中毒,在劫難逃。荒原鼠雖然自由自在,爬行於廣闊的荒原,但是,喫的是草根野菜,還得小心野狗、狐狸和天上的飛鷹的逡巡,一旦就落入敵口,血本無歸。更慘的是惶惶然爬行於青石板上的過街老鼠。也許此鼠輩前世作惡太多,才落到這步田地。惶惶恐不可終日猥瑣在青石板大街,光天化日之下,毫無隱蔽之所,人影竄動,打伐之聲不絕,就是腿生百足,足生百趾,哪能溜之大吉,最後在飢餓惶恐中死於非命。

管倉鼠呢,坐在堆積如山的糧倉裏,糧食種類繁多,花樣百出,推陳出新,眼花繚亂,而且喫起來,挑肥揀瘦,稍有心不如意者,學幾聲狗叫,連貓咪都嚇得大氣不敢出,源源不斷的把糧食送進倉庫裏。就是滅鼠藥也滅不到管倉裏來(豈不惹火燒身,自尋死路),所以安居高位,儘管放心大膽喫喝貪嫖,任由他們興之所及,爲所欲爲,權柄在握,藐視百鼠,誰能爲之奈何?好多數館倉鼠不僅自己喫飽喝足,還貪得無厭,建立私庫,把觀倉的糧食大量地源源不斷地搬進私庫,私庫鯨吞觀糧,百姓饑饉。

美哉,人遁術;美哉,觀滄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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