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甲術》(下)

          《遁甲術》(下)

          雪山的鷹

對於人遁術的奧祕和玄妙,筆者已將過街鼠同觀滄鼠作過比較,相信各位看官,於心自有慼慼焉。

在古代學成人遁術的少之又少,哪像今天,如雨後春筍,層出不窮,而且是長江後浪催前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究其根源,那是理論體系和認知論出了偏差:誤把隱居山林和出家的尼姑和尚當作了人遁的樣板。人生世事稍不如意遂心者,就走上這條消極道路。像叔齊、老子、莊周等所謂隱居者,學的不是人遁術,叫做:無爲。所謂的竹林七賢、陶淵明、林和靖等人,連人遁術的腥沫都沒沾上。阮藉佯狂,劉伶醉生夢死,過的是怎樣窩囊世俗的生活;稽康豪放曠達,與世無爭靠打鐵蒙生,但是,當別人要他去死,他沒辦法選擇活命,連地遁術的腳底揩油都做不到,一曲廣陵散,空留遺恨。陶淵明只寫得幾首“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自以爲練成人遁術了,自己沒錢,官兒又丟了,即使目空一切,心比天高,怎麼也遁不起來。陶先生沒錢沒權,又要貪杯,於是管他認得認不得,只要有人請,就往死裏喝,不然下頓沒酒喝了,着實難受。說他與世無爭,瀟灑曠達,是客氣話,在現代人遁高手眼裏,是一個混飯喫,騙酒喝的街頭混混和屌絲,打心眼兒瞧不起。梅妻鶴子的林和靖倒還有點兒志趣;蘇曼殊更是活得不倫不類,貪戀世俗如此執着,凡心不死,還當什麼和尚。

說到這裏,想必讀者諸君,也該明白什麼是人遁術了。它絕不是鳥兒天上飛的天遁,狡兔三個窟的地遁,僧侶尼姑的消極厭世,竹林七賢、陶淵明不合時宜自命清高的窮酸潦倒。遁,不是消失,是生活在人民大衆中,看上去跟普通大衆沒有兩樣,如果紅眉毛綠眼睛,歪戴帽子斜穿衣,一眼就認得,就遁不起來;像極了大師的文章,爐火醇精,行雲流水,不露雕飾痕跡。人遁術是一種主義、信仰、哲學和人生價值觀。學成後,看似平淡,卻道法高深,在人羣中信步自如,把社會像玩雜耍一樣玩於自己的手掌,房子、票子、車子,美女子,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水中游的,想啥有啥,玩啥有啥。今天是這兒的民臣,搖身一變,明天就是那國的公民,任其自在逍遙。讀者如果還不明白,試看明朝重臣洪承疇,敗軍之將淪爲囚,發誓要絕食而死。在明朝是貞良死節之士,爲他轟轟烈烈的修祠堂;他卻一跺腳,遁跡在大清的朝廷上談笑風生,縱橫捭闔。某些人遁高手,今天把這個廠搞垮了,工人下崗,失業,餓肚子,他的腰包反而漲得脹鼓鼓的,搖身一變,又是那個公司的老闆;將工人的血汗錢往私庫裏搬,搬窮了,申請倒閉,升遷到更大的公司去。今天把這個地方搞窮了,負債累累,平民百姓靠熬湯煮水度日,他就居功至偉:先進、優秀、勞模,戴大紅花,芝麻開花節節高的往上升,愚另一方的民,榨另一地的油。這個縣搞垮了,他就要立功受勳,連升三級。西南某個大城市,一年的稅收不及廣東一個順德縣,該飾長、輸記,因爲人民的飢餓,叫師發不起工資,g人失業有功,當上了珅長、輸記,去飢更多的民。人遁術學精了,受用無窮,看來不是虛吹妄說。其他數術玩得再精,窮其一生,也很難達到這種境界。孫悟空先生的頭顱至今還戴着一頂名曰緊箍咒的帽子,土行孫先生還在荒郊野地裏尋找身首,尋覓高人縫合,以便落個全屍,陶淵明歪倒在某個土溝邊,酒氣熏天,醉得像個死人……

美哉,遁甲術;噫,美哉,人遁術!


        附:一劍倚天寒的貼子:

其實人遁高手也都是艱苦奮鬥、十年寒窗的苦出身。

昔李斯觀倉鼠與廁鼠而開悟:“人之賢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處耳。”奮然西去,經過艱苦奮鬥,成爲“秦之文章,李斯一人而已”,爲秦王掃六合、統一中國立下不朽功勳,也自然做了秦國最肥的老鼠。

洪承疇和兒子父子雙進士,11歲輟學幫助母親賣煎豆腐,何嘗不知文丞相,何嘗不懂氣節二字,野史中說他愛孝莊美色而降不足信,但卻與他愛乾淨有關:

《清史稿》記載:“上(皇太極)欲收承疇爲用,命范文程諭降。承疇方科跣漫罵。文程徐與語,泛及古今事。梁間塵偶落,著承疇衣;承疇拂去之。文程遽歸,告上曰:‘承疇必不死,惜其衣,況其身乎?’”。 (愛惜衣裳的人就一定怕死?)

洪在明朝處處受制,不能伸其志,而且是在李自成攻進北京城、明王朝徹底崩潰,爲了救民於水火,減少生靈塗炭,才決心爲統一中國效力。被皇太極委以重任,成爲清代的開國功臣,從中華民族歷史來看是有功的。當然,也是隻肥肥的大老鼠。

他們雖然成爲肥鼠,但客觀上爲國家和人民還是做了很多好事的,並不是現下這些只爲自己撈錢、不管百姓死活的油滑貪官所能比的。


            筆者的回帖

一劍兄:

十年寒窗,只是具備了人遁術的最簡單基本條件,離學得人遁術還相差十萬八千里。縱觀古今四方,十年寒窗的莘莘學子何其多,能學得人遁術的少之又少。人遁術不在於知識學歷,不在於穿了一件夜行衣,關鍵在乎心,在乎心術。

本來想拿李斯作例子,因爲他學得人遁而玩死韓非,但是,自己也被別人玩了,腰斬於西市,不免心生惻隱。

洪承疇從某些方面說,我很敬重他,任何時候都沒有輕視他的意思。他叛明降清應該是明智的選擇(這些觀點,筆者在《遙望釣魚城》中已有透露),沒有他的輔佐,大清一統全國的時間將會推遲。他同明清時代的三先生對比,不知高出了多少,說實在的我真的瞧不起那三先生,實在是在瞎胡鬧。明末清初一對比,孰優孰劣,三先生們應該分得出高下。

另外洪先生愛惜衣裳是因爲愛清潔,整潔,死到臨頭,還這麼愛整潔,也一定愛惜自己的生命。這是范仲淹一百零八代子孫(開玩笑)的推斷。應該說有他的道理。

本來想舉趙高、魏忠賢、和珅等人作例子,難免太露骨,失去味道,順便拉一個洪承疇墊背,實在冤枉他了。

歡迎一劍兄常來坐坐,品茶,聊天,磕瓜子,聊到高興處,喝點兒小酒,暖暖身子。這樣當你把寶劍從雲端裏放下來,掛在竹稍上,曬曬冬日的暖陽,加上酒勁,也許渾身就有了暖意,何寒之有?


        附smithyh的回貼

依不才之見,人遁者,非至上,實無奈也。

苟能天遁,孰願人遁?夫天遁之所或缺,豈人遁可絕免乎?況人遁之控於掌中,乃天下之難事,且爲凡人所及之唯一遁術也。人遁之缺爲三術之甚,故自古極少得道者也。兄言當下得道者衆,恐因身在世中之故爾。放眼十載,抑或更長,複查如今之人遁者,恰如吾輩之後回顧今朝,其景定可悲矣。

查兄之所言,竊以爲,此人遁非彼人遁,絕無積極之心態,概其所爲並非成就社會百姓也,乃鑽營熟黯世俗之道,誓學皰丁手中之利刃,勞累於遊戲人間者也,實以一己之遁禍國泱民,交換一己之私利也。

衆生皆凡人,何獨鍾於遁乎?一言以蔽之,思邪也。千古之訓未泯,而思邪者日衆,心態所致焉——既得隴,復望蜀。置前車之鑑於不故,愚也。

僧尼七賢,八怪淵明,能遂其所願,亦非得其所耶?復觀上下五千年之遁者,其生如何?世之不穩,在於思邪。苟能安於心而行於道,豈在多數術爾。

一管之見,言未盡處還望包涵,淺陋之處請兄明鑑,拋磚了。

回帖:兄弟之言差矣。說明兄臺尚未喫透弄懂人遁術,亦不是人遁高手。

至於僧尼淵明,七賢八怪,遊山老道,好像學得了人遁術,或青燈相伴,或寄情山水,或佯狂市井,實不得已,皆非其所願,能得其所否?

天遁地遁無不受制於人,唯人遁者,如庖丁解牛,如魚得水,飛龍在天,任何時候不傷分毫,雖隱於市井,卻傲視羣雄而誰何?

學得人遁術者,是否禍國而殃民,全不在他考慮之列,也超出了他研習精進人遁術的範疇。

本屬聊天神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兄臺高論,受益頗深,何包涵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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