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妇的生活

新加坡的旱季,几星期来罕见的几乎没有下一滴雨。今天终于没有预兆地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暴雨。不顾瞬间暴雨造成的家里进水地板和窗台弄湿,我竟乐坏了。

今天终于可以不用浇花了,省了事,尤其是省了水。

自辞退了家里的工人,自己亲自料理家务以来,用洗完菜的水浇花,用养乌龟的水浇花,深切体会到了循环用水,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重要性。

新加坡给人素来的印象是每天午后一场暴雨。作为热带国家,这样的气候是它的典型特征。然而,众人不知道的是新加坡也有干季。准确地说来,新加坡一年可以分为干季,不干不湿季和湿季。湿季是每年12月1月。这两个月是新加坡的“冬天”。所谓“冬天”绝对不是准确定义下的冬天,而是相对其他季节凉爽了许多的天气。这两个月气温最低可以下降到21度,总体温度比平时下降1-2度,并不多,然而体感却变化很大,人的感觉比一年中其他10个月凉快很多。更重要的是,这两个月是新加坡雨水最多的季节,时常会有连日的暴雨,这通常发现在圣诞元旦左右。

湿季过了之后,就紧跟着干季,在每年春节后到4月,大约三个月。这三个月气温从凉爽的“冬天”骤然升高,早晨起来走出去再也没有“冬天”的凉意习习。太阳升起来之后立刻让人感到炙烤,中午出去像我这种不是很怕晒的人也惧怕太阳晒到皮肤上的疼痛感。湿季干季不仅是气温的差异,雨水更是突然由连日大雨变成滴雨不下,仿佛雨水在前面两个月里下光了,老天再也没有了。晴空万里,阳光灿烂纵然让人心情愉快,对于“农妇”来讲,每日两次用好几盆的自来水浇灌家里的植物不免十分心疼这些水。

可别误会我是个吝啬的人,而是在这样的旱季,看着干得裂开了口子的土地,想着几个依靠雨水储蓄生活用水的水库现在可能的状况,我真切地体会到了水资源的宝贵。这本该依赖自然生存的植物,却不得不依靠自来水,是多大的浪费?

于是,自从当了农妇,每天从事着浇灌植物的农活,我就异常盼望每日来一场大雨。

既然没有大雨,我又不能任由植物干死,于是我就需要尽量节省用水,最好的办法就是循环用水。人类活动使用后的水大部分顺着污水管流走了。现在这些污水被净化后使用的比例还很低,而其实其中许多水是没有被污染的——即没有被洗涤剂之类的化学物质污染,也因此是可以被循环使用的。而且有些水使用后还剩下了一些对植物有利的营养物质,比如洗过菜的水也许有一些蔬菜中的维生素,养过乌龟的水更是含有乌龟的粪便应是很好的天然肥料。

于是,我这个平时大大咧咧,怕脏怕麻烦的人,开始精打细算小心地储存使用过的生活用水。每次洗完菜的水,我不厌其烦地上楼到露台上将它倒进花盆。每次给乌龟换水,我也不嫌脏臭,不再像以前那样离自己远远地倒入下水道,而是一点点用勺子舀出来去浇灌植物。包括没喝完要倒掉的水,洗米水,都可以用来浇花。

算下来,一天可能可以节省两三升水,一个月节省几十升水。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我无法量化。只知道,这样做让我心安。

当你没有接触自然时,你意识不到自然的重要性。当你开始依赖自然时,你也就懂得保护自然了。人类对自然的叛逃出现在工业革命之后。工业让人们离开了土地,离开了自然,也就忘记了自然对人们的主宰。

当我成为“农妇”之后,我自然而然像农民一样敬畏土地敬畏自然珍惜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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