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和她的渣男丈夫

(一)

芝和岐是媒人介紹認識並結合地一對夫妻。芝比岐大兩歲,從認識那天開始,岐就對芝不太滿意。可礙於父母地壓力,岐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娶了芝。

芝其實是一個不錯的女人。人很老實本份,勤勞樸實,難得的是對公公婆婆十分孝順。與人共事兒,喫點兒虧也不會太計較。在衆人眼裏,芝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好媳婦。可丈夫岐就是看不上她。

岐是一個很趕潮流的人。雖從小生活在農村,可岐和大多數的農村男人不一樣,他很愛乾淨,衣着打扮都很趕時髦。再加上1.80的身高,身材也不錯,除了膚色有些黑之外,打眼一瞧,真不像是個從小在農村長大地人。

芝嫁給岐的那天,新婚之夜沒有想象的春宵苦短,倒是讓芝獨守空房一整宿。岐壓根兒就沒進新房。

婚後的生活,沒有相濡以沫,岐對芝的態度倒是有點兒“相敬如賓”,因爲他根本就不愛搭理芝。倒是芝,不管岐對她是什麼態度,她從來不往心裏去。在她眼裏,岐就是她的真命天子,白馬王子。這輩子能嫁給岐,她感到特別幸福和滿足。

儘管岐對芝愛搭不理,可芝對岐卻傾盡所有的溫柔,對他無微不至地照顧,體貼。她從不讓岐幹一點家務活兒。主要是岐也不會幹。在芝的心裏,岐比自己小一歲,她對岐的感覺,即是丈夫,又像是弟弟一樣。

面對芝的時候,岐總是覺得特別的彆扭,無論芝幹什麼、說什麼,他都覺得不順眼。他總是爲娶了芝這樣一個土老帽媳婦,覺得是一件特別不幸的事情。他覺得芝和他沒有共同語言,又不愛打扮,說話做事兒都很粗俗。說白了,就是農村人說的,一點兒都不洋氣。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

(二)

岐會做木工活兒,平時都在外面打工。偶爾回家小住,他也從不在家多陪自己媳婦待一會兒。沒事兒總愛和那些狐朋狗友們一起打麻將、玩撲克,早的時候過半夜纔回家,有時候一玩就是通宵。芝從不因此責怪於他,反而覺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在芝看來,男人嘛,打打麻將玩玩牌,沒什麼大不了的。可芝卻從未想過,岐是因爲不喜歡自己才老往外跑。

因爲不喜歡自己的媳婦,岐老是出去玩牌。說是玩,其實就是聚衆賭博。打工掙到地錢,大多都玩牌輸掉了。結婚好幾年也沒攢下多少。

結婚頭幾年,岐除了愛出去小賭之外,別的方面還算安生。期間,倆人也有了一個女兒。

岐的母親是一個十分好強的女人,在左鄰右舍和家族裏,說話做事兒都總是愛抓尖搶上、爭強好勝的主。可自己家兩個兒媳婦卻老讓她說不了嘴,因爲倆兒媳都沒給她生孫子。這件事情成了老太太一生地遺憾。這是後話。

再說芝生了大女兒後,婆婆的態度明顯就不如芝剛進門那會和藹可親了。動不動就指桑罵槐地罵芝和另外一個兒媳婦。怪倆媳婦兒肚子不爭氣,不會生小子。爲此芝也很鬱悶。

有了大女兒之後,芝也想爲岐再生個兒子。爲此,芝在她三十五歲之前,一直在爲達到這個目的而努力着。到最後把自己搞得渾身是病也沒能實現此願望。

(三)

大女兒三歲那年,麥收時節到了。岐回家幫着收割麥子來了。芝想着正好岐在家,倆人在一起。可以趁此機會再要個孩子。

一個麥收季過了半個月,岐不是整晚不回家,就是過半夜纔回來,到家後便倒頭就睡。半個月時間,倆人在一起也沒一兩次。而且每次都是芝主動的,岐很不耐煩,也很敷衍。

爲此,芝心裏也很惱火。她也知道,岐不喜歡她,對她不上心。可無奈自己就是喜歡岐,不管岐怎麼對她,她都無所謂,偶爾,岐要主動和她多說幾句話,她都美得心花怒放,樂得合不攏嘴。

眼看麥收結束了,岐第二天又要走了。芝很着急,她知道自己的身體這幾天正是受孕期。可岐總不愛和自己在一起,她很煩惱。

岐臨走的前一晚上,喫過晚飯,岐又出門了。芝對岐說,:“明天你就要走了,不會不出去玩嗎?”岐冷冷地看了芝一眼,不耐煩地說道:“你管的很挺寬,我玩會去也礙着你了。”“你去吧,那你早點回來啊!”芝溫聲說道。“嗯。”岐敷衍着應了一聲。

岐出去了。芝在家收拾完家務,洗了澡,便耐心地等着岐回來。可左等右等,都十二點了岐也沒回來。芝困得不行,便先躺下了。

迷迷糊糊睡了一個小時,聽見動靜,看是岐回來了。她揉揉惺忪的眼,打着哈欠道:“你怎麼纔回來,我等你半宿了。你不回來我就先睡了。”岐卻沒好氣地懟道:“我讓你等來着嗎?”說完扯過一條毯子躺在了牀上。

估計打牌又輸了不少。過了一會兒,芝伸手去碰了碰岐的胳膊,岐一動不動的繼續假寐。芝見岐沒有反應,便把手放在岐的胸脯上。她試圖着,用手慢慢地扶摸着岐的身體。

可她那雙長期幹農活兒的手,笨拙又粗糙。在岐的身上來回一滑落,就跟拿了塊砂紙在身上擦一樣。不但沒讓岐對她有半點兒的慾望,反而讓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輸了錢的岐本就氣不順,現在芝又在他身上瞎滑落。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騰地坐了起來,把蓋在身上的毯子扔到了地上,反手給了芝一個大耳光。罵道:“你他MBD就是個賤貨,我都不搭理你,你瞎摸什麼?浪的你呀,你怎麼那麼不要臉啊?”

說完,跳下牀去,摔門而出,跑到老媽屋裏大炕頭上躺了半宿。第二天清晨就坐車去了京都。

再說芝,本想在丈夫離家前,和他親熱一下。沒想到,丈夫不但不領情,反而還對她又打又罵。居然罵她不要臉,怎麼就不要臉了。自己也是一個有生理需求地正常女人,想從丈夫那裏得到一點愛撫,難道有錯嗎?

想到這些,芝不僅嗚嗚啜泣起來。悽悽怨怨地哭了半宿。眼淚溼了枕頭,一雙眼睛又紅又腫。天亮了,她知道岐走了。但岐始終沒有再進屋看她一眼,沒和她打一聲招呼就走了。

躺在牀上,芝的心裏如打翻的五味瓶,她難過極了。越想越心窄,自從嫁給岐,岐就對她沒有過好臉色。如今居然還對她又打又罵。她覺得已經沒有活着的意義了。

(四)

芝擦乾了眼淚,她起牀梳洗好自己。換了一身不常穿地乾淨衣服。從院子角落裏拿了半瓶打麥子剩下的樂果(農藥,一種殺蟲劑)。回到屋裏,看了看還在熟睡地女兒,淚水再一次流了下來。半晌,她舉起半瓶樂果,喝了下去。

也是趕巧,鄰居一大哥到家找岐,打算一塊去京都。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芝喝下農藥的場景。大哥趕緊上前去奪,可已經晚了,芝已經喝下去了。

鄰居大哥急忙喊來芝的婆婆,婆婆一看芝喝了農藥,也急了。知道兒子小兩口半夜幹仗來着,自己也沒出面管。兒子剛走沒倆小時,這媳婦就尋短見。這倒底是咋回事兒啊?

正好岐的大哥麥秋新買了臺拖拉機。這會兒派上用場了。婆婆跟着趕緊送芝去了醫院。幾個大夫趕緊對芝進行洗胃。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搶救,終於脫離了危險。

可憐的芝也被折騰得夠嗆!胃裏的灼燒感,伴隨着暈眩。一根小管直接插進了食道,催吐水灌進胃裏。讓芝最後連膽汁都快吐乾淨了。那滋味,讓芝終身難忘。那之後,芝的胃便落下了病根。胃藥就成了芝的專屬。

再說岐剛到了工地,打算休息半天下午開始上班。結果還沒等他屁股坐熱,這鄰居大哥就趕來了,告訴他家裏發生的事情,讓他趕緊回家。

岐得知芝服毒的事兒後,當下也慌神了。他慌的不是芝的生死問題。他只是擔心萬一芝要是死了,他該怎麼向芝的孃家人交代。一貫自命不凡的他,此時也變得垂頭喪氣起來。不管結果如何,自己總得面對。立馬打道回府是正事兒。

中午時分,岐趕到醫院。看到芝已經脫離了危險,提着地心總算放了下來。他推開病房的門,看到芝躺在病牀上。十分虛弱、十分憔悴。此時的芝正深深地後悔着。當她看到岐出現在眼前時,眼圈頓時紅了。心裏竟對岐產生了一絲歉意。

她可憐兮兮地望着岐,她既希望岐能安慰她幾句,可又怕岐會責怪遷怒她。岐站在那裏,冷冷地看着她,沒有說出一句安慰的話。一股無名怒火卻從心裏油然而生。片刻後,他轉身離開了。留給了芝一個冷漠地背影。

芝服毒後,婆婆不敢大意,當既通知了芝的孃家人。芝在醫院住了三天,孃家大嫂一直陪着伺候她。出院那天,孃家大哥開着拖拉機打算把自家小妹接回孃家先住下,再和岐討個說法。

岐和大哥也開着拖拉機去接芝出院。兩家人的拖拉機都停在醫院門口等着芝出院。芝的孃家大嫂還提前告訴她,讓她出院先回孃家住幾天再說。

當芝從醫院裏走出來後,看見倆拖拉機都停在門口。她竟毫不猶豫地上了大伯哥的拖拉機。這邊自家大哥看見自己小妹沒出息地樣子,氣得直拍方向盤。

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了。芝差點付出生命換來地竟是岐時不時無情地嘲諷。身體傷害帶來地無盡折磨也時常伴隨着她。婆婆除了埋怨她做事魯莽之外,竟連起碼地安慰也沒有。

左鄰右舍知道後倒是很同情她。覺得不應該不拿自己生命當回事兒。出院後不該立即就回家,怎麼也得讓岐給個說法纔行吧。可芝卻毫無尊嚴地就回了家。故此大夥便給她起了個外號(傻丫頭)。

(五)

自從芝服毒後,可能也是婆婆在背後給岐支過招。主要是老太太想抱孫子的心太過急切。岐對芝的態度倒也沒有以前那麼惡劣了。

幾年的時間裏,芝先後懷孕五次。最神奇地是,每次只要是男孩兒,要不提前流產了,要不孩子是畸形的,後來還懷了一次雙包胎,都七個月了,去產檢,結果居然是一對連體嬰兒。沒辦法,不得不做了引產。

幾年時間裏,因爲頻繁的懷孕,流產,芝的身體完全垮了。最後不得已,在生下小女兒後做了節育手術。婆婆只好成天哀聲嘆氣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從此,對芝的態度就變得很不友善。話裏話外都是嫌棄兒媳婦沒給家裏生男孩。

儘管婆婆、丈夫都不喜歡自己。但一項老實的芝,對一家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沒有太多的激情,倒也還算平淡恬適。芝很滿足。

就在小女兒三歲的那年,岐突然對芝變得好起來。也願意和芝多說話了,偶爾還對她露了笑臉。這可把芝樂壞了。以爲岐想開了,從心裏接納她了。和外人聊天時,還誇岐成熟了。知道對她好了。

就在芝沉浸在臆想的幸福中時,一場婚外情正在如火如荼地上演着。

(六)

同村的芳是岐父親一個結拜兄弟家的兒媳婦。芳是外地人,長得很白皙,雖算不上有多漂亮,但芳愛打扮。經常把自己捯飭得很時髦地樣子。

芳的丈夫看上去一表人才。可有點兒缺心眼。可因爲有關係,倒是一個有正式工作的工人。芳嫁過來後,公公怕芳嫌棄兒子,便從生活上格外地照顧芳一家。

雖然從物質上說,芳得到了滿足,但從精神上說,長期和一個缺心眼的丈夫相處。芳還是覺得內心是空虛的。

因爲兩家是世交。岐對芳的生活狀況很是瞭解。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岐和芳就偷偷好上了。

那一年,芳去外面學了理髮技術,回村裏開了一個理髮店。一開始,岐沒事兒就去芳的店裏坐一會兒。倆人山南海北地瞎侃一陣兒。因爲芳和岐屬於同類型的人,在一起自然能聊的話題就特別多。

一來二去,倆人不知不覺都對彼此有了好感。聊天也變得無話不談。竟相互向對方傾訴起自己不幸福的婚姻生活。

岐總是用讚美地語言,誇芳既能幹又漂亮。女人都喜歡聽好話。芳覺得岐和自己很投緣。而且也很欣賞岐的乾淨利落,和與衆不同的氣質。

倆人在一起時間長了,竟彼此產生了愛慕之心。似乎都有相見恨晚的感覺。開始只是從言語中表達。後來就變成了行動。

一天,岐去芳的店裏待着。倆人看也沒有來理髮的。芳隨手把店門關上了。她走到岐身邊,兩眼含情脈脈地看着岐。岐早已按耐不住了。他伸手一下子把芳攬在懷裏。

兩個人就這樣在理髮店,瘋狂地、如飢似渴地糾纏在一起。他們盡情發泄着彼此壓抑多年的情慾。早把那些有悖人倫的道理忘到了九霄雲外。

幾翻雲雨過後,芳依偎在岐的懷裏。嗲聲嗲氣問岐:“親愛的,我和你媳婦比,誰好?”“那還用說嗎?那個蠢女人拿什麼跟你比,要哪兒沒哪兒。每次和她,她就跟條死狗似的往那兒一躺,一點情趣都沒有。我一見她,我就倒胃口。還是你好!我的寶貝兒!”說完,又“波”親了一下芳。

兩個人在屋裏折騰了兩個小時。芳也捨不得岐離開。可也不能老關着店門,總是做賊心虛!怕有人發現。

芳穿好衣服,讓岐在裏屋待着,先不要出去。她打開店門,走出去四下望了望。看沒有人,才讓岐出來離開了。臨走還踮起腳跟,親了岐一下。

那之後,兩個人只要有機會,就會湊在一起纏綿一翻。保密工作做得也很到位。在外和芳幽會完了,到家對芝態度倒比以前更加和善了。

在看芳,對自己那個缺心眼的丈夫,那更不用說,幾句好話就能哄得他找不到北。

(七)

兩個人偷偷摸摸在一起半年多,居然沒被人發現。可岐不可能老在家,他得出去打工掙錢,兩個人雖好了半年,可在一起時間並不多。這時,芳有些不滿足於現狀了。她和岐商量,讓岐帶她私奔。

岐也很想老和芳在一起。於是岐就在幹活兒的工地附近租了一間小屋,屋子不大。但對於他們來說,屋子大小都無所謂,只要每晚能粘在一起,那就是最美妙的一件事情。

過了幾天,村子裏突然傳開了,說芳跑了。不聲不響地離開了,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兒。留下傻不愣登的丈夫和正在上初中的兒子。不知所蹤。

鄉親們都議論紛紛,芝也參與到大夥兒的議論中。(因爲兩家人關係不錯,芝管芳叫三嫂子)芝見人就說,:“唉呀,你說三嫂子她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家裏還有孩子呢,三哥那樣的,怎麼管孩子呀,這孩子沒媽管,可多受罪啊!我叔他們對她那麼好,老照顧着她,真是不知足。咱們村那麼多外地來的媳婦,有誰比得了她享福啊!你說她還跑什麼?”外人也紛紛附和道:“就是就是,你說她多有福啊,男的有工作,還恁老實,家裏都她說了算。公公婆婆還恁待見她。怎麼不知足呢?嗨!”

一時間,芳跑了事情成了村裏人議論的話題。半個月之後,就在人們還在議論芳到底去了哪裏的時候,芳突然又回來了。

面對大夥驚訝而又充滿好奇地目光,芳倒顯得無比從容。有人問她去了哪兒,她呵呵一笑:“出去旅遊了一趟,老在這鳥不拉屎的地兒待着,都快把人憋死了。”“那你怎麼沒跟孩子他爸說呀,你就走了,多讓人着急呀!”“我跟他說幹嘛,和他說話,就如對牛彈琴。木頭疙瘩。我是想開了,趁着年輕,想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等過些年老了,再想去哪兒,走不動了,就沒轍了。”“呵呵呵!還是你想得開,主要是你也不缺錢鬧的。唉呀,跟你沒法比喲!”

聽着衆人七嘴八舌的話語,芳泰然自若地應對着。理髮店照常營業!家人對芳不辭而別,而且一走就是半個月,頗有微詞。但鑑於總算回來了,也就沒有過多計較。一項精明的公公語重心長地對芳說道:“芳啊!爸知道你嫁給三兒委屈你了。有什麼事兒我們能幫你的,我都會盡量幫你。看在孩子的份上,以後想去哪兒玩,事先和我們打個招呼吧!爸也不是腦筋不開通的人。好嗎?”

聽着公公一翻敲邊鼓的話,芳的小心肝也顫了顫。心說,這老爺子是察覺什麼了嗎?嗯,我得加點兒小心了。不管怎樣,先穩住這老爺子,過倆月再說。

於是,芳滿臉堆笑地對公公道:“爸,瞧您說的,我嫁給三哥沒覺得委屈,我打來了,您就挺照顧我的。我又不傻,您看我這現在多好啊,好多人都羨慕我嫁了個好人家呢。都說我有福呢!爸,您放心吧!我以後不管去哪兒,我一定提前告訴您。這回是我太任性了,我錯了。爸,您別生我氣了,行嗎?”

公公聽芳這麼說,也不好再多說別的。心裏暗暗嘆了口氣,心說,好你個丫頭片子,就你這小嘴,跟八鴿似的,叭叭地挺能說。哼!我還不瞭解你,嘴不對心的。

再說岐,和芳在外租房同居了半個月,那感覺就自己最最幸福的時光。簡直是美不勝收。在這期間,兩個人醞釀好一場真正地私奔計劃。

(八)

岐在離工地不遠的地方,租了兩間小平房。每天下班之後,他就去收拾房子。買傢俱、購家電,完全是要準備好倆人一起過日子的節奏。

這期間,岐偶爾也會回家來。說是回家,其實就是回來告訴芳,他在外面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芳去了。

岐在家對芝罕見的和顏悅色起來。芝倒是樂得成天合不攏嘴。一天晚上,岐半開玩笑地對芝說:“喂,我說大姐,趕明兒我給你找個姐夫把你聘了怎麼樣。我給你陪送最好的嫁妝行唄?”

芝聽岐這麼說,心裏那個美呀,感覺自從和岐結婚到現在,整整十二年了。這是岐對她最溫柔的一次。竟和自己開起玩笑了。真是太難得了。

她竟笑得沒心沒肺的。:“呵呵呵…,行,就這麼着。保險得找個比你好的。”“嗯,行,你隨便找啊,找好了,告訴我,我好給你準備嫁妝。往後咱倆誰都別干涉誰,各找各的啊。”岐半真半假地說道。“我看行。呵呵呵……!”說完芝又花枝亂顫地笑個不停!

過了兩天,岐回工地去了。芝還沉浸在那晚岐和她半開玩笑地快樂氣氛中。還和不錯的姐妹們講岐和她開玩笑的事情。一邊講,一邊咧着嘴樂!

自從上次芳走了半個月回來後,一切都顯得異常平靜。可誰也沒有料到,兩個月後,芳再次離家出走了。這次和上次不一樣,芳把自己平常穿戴的衣物、首飾等全部帶走了。最要緊地是,銀行裏存着錢,也全被她取出來帶走了。六萬多塊錢,放現在不算多,可二十年前,在農村,那已經是很大一筆錢了。

芳這回做得可真絕。她把這些年丈夫的工資全攢着。平常花錢,基本都是公公給的。(因爲公公在外上班,還是某單位的領導,)掙錢不少。因爲這三兒子有點兒缺心眼,老怕芳嫌棄,所以一開始老頭就格外地偏向着芳。家裏一切開銷基本都是老頭給。所以結婚十幾年,芳攢了六七萬,這次她全部取出帶走了。

芳走後,家裏就如遭了打劫一般,被洗劫一空。本來不錯的日子,如今卻變得一無所有了。真應瞭如今網上那句話:眼看就能奔小康,一夜回到解放前。

當芳的公公得知芳帶着財物再次出走後,氣得犯了心臟病。要不是搶救及時,差點就見了馬克思。老頭病好後,立刻決定,馬上讓兒子起訴與芳離婚。

(九)

芳帶着全部家當來到京都,和岐一起住在了出租房裏。過起了無憂無慮地二人世界。

此後,岐有很長時間都沒有回過家。芝也很納悶。以前岐對她雖說態度不好吧,可每個月都會回家一趟,給她點兒零花錢。這次一走都四個月了,一次也沒有回來過。

眼看就要過年了。芝手裏也沒錢,年貨辦不了,就連想給兩個孩子買件新衣服都買不了。不免心裏有些焦急,整日裏愁眉不展。

一天,大伯哥來到家裏。問芝:“這都要過年了,岐還沒回來?”“沒有呢。”“買肉了嗎?”“沒呢,他不回來,我這手裏也沒錢,我說等他回來我再買呢。”“哼!他過年要不回來,你們連肉都不吃了唄。”“我沒錢啊!這說給倆孩子買身衣服都買不了,也不知道他怎麼回事兒,我看和他一塊幹活兒的早都回來了,他也不回來。”

大伯哥猶豫了一下,又問芝:“你看見他們一塊幹活兒的,沒問問他幹嘛呢?”“我打聽來着,人家說一塊放的假,走的時候問他一塊走不,他說還有點兒事,說過一兩天再回來。結果這都半個月了,也不知道他有什麼事兒啊。我這心裏老突突地,大哥你說他不會出啥事吧?”

大伯哥看了芝一眼,轉過身去,一種複雜地情緒轉瞬即逝。半晌,大伯哥從衣兜裏掏出五百塊錢遞給了芝。“那什麼,這是五百塊錢,你先拿去買點肉,給孩子們買件衣服吧。他回不回來年總得過吧。”

芝猶豫了一下,接過錢說道:“那我先用着,等他回來我再還你。那個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呀,他怎麼了?是不是出啥事了?”

大伯哥站起身來,瞥了芝一眼。語氣有點陰陽怪氣的說道:“我哪兒知道他怎麼了。你呀,以後多長點兒心吧。唉!”說完便離開了。

芝聽了大伯哥說的話,心裏老覺得怪怪的。可又不知道哪兒不對勁。再看婆婆,以前岐要是不回來,她總是叨叨沒完。這次岐都四個月沒回來不說,這眼看再有三天就過年,還沒回來。婆婆怎麼連問都沒問過我呢?

芝是不琢磨不知道,這越琢磨越覺得有問題。這一大家子都怪怪的,肯定有事兒,就是瞞着自己呢。

唉!想不明白,先不想了。先買東西去,再怎麼着,年也得過呀!可芝從未想過,這個年是她這一輩子過得最糟心地一個年!那種感覺,比當年自己喝了農藥還難受。

芝拿着大伯哥給的五百塊錢,置辦年貨去了。來到村裏大集上,碰見熟人,互相打個招呼。可芝老覺得別人和她說話時,都有一種欲言又止的樣子。芝也沒太往心裏去,該忙啥還接着忙。

(十)

臘月二十九那天下午,岐終於回來了。芝見岐回來後,心裏所有的猜疑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滿臉堆笑、屁顛屁顛地給岐做飯去了。

結果做好一桌菜,岐卻一口也沒喫,跑老媽屋裏喝棒子糝粥去了。芝很鬱悶,可又無可奈何。

晚上睡覺時,芝幫岐鋪好被褥。都過十二點了,岐也沒回屋睡覺。到了後半夜,岐進屋把被子搬到了大女兒的牀上睡下了。

第二天過大年,一大家子在一起喫團圓飯。芝心裏很不舒服,想着當着公公婆婆、大伯哥和大嫂子說說岐。她心裏很委屈,想讓家裏心替她說句公道話。結果卻令她意想不到。

每年的團圓飯大家都很活躍,可今天,一個個都沉默寡言。公公是一項不善言辭,婆婆是除非睡着了才肯閉嘴地人,今天竟也沒說幾句話。大伯哥兩口子更是謹言慎語。團圓飯喫得十分壓抑。

芝和大嫂收拾完廚房,都在婆婆屋裏坐下了。還沒等芝開口,岐就怒氣衝衝地嚷道:“該他媽去哪兒去哪兒,我管不着。”婆婆看了芝一眼,假裝怒火沖天地指責岐:“你個死小子,不會踏踏實實過完年再說呀,你非得氣死我嗎?。我直說讓你先什麼也別說,什麼也別說,你就不聽我的。你這一鬧,這年還怎麼過?”

芝聽着這娘倆好無厘頭的對話,更是覺得雲裏霧裏的。要不外人管她叫傻丫頭,她是真心眼少。還忙着上前去勸婆婆,:“媽,您別生氣了,大過年的,您跟他置啥氣呀,氣壞了您,不值當的。”

這時,一旁的大伯哥看不下去了。說道:“我說她嬸兒,你是不是缺心眼啊?你看不出他們這是在說什麼嗎?你還在這兒勸她。回頭好好勸你自己吧!人家都不想要你了,你還在這兒替他說好話。我真是服了你了,見過缺心眼,沒見過你這麼缺心眼的。哼!”說完站起身來走了。

大伯哥的一席話,讓芝整個從天堂一下子掉進了地獄。她傻愣愣呆立在屋子中間,只感覺天旋地轉。沒有人再搭理她。過了好半天,她才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房裏。

她一頭栽在牀上,嗚嗚地哭泣起來。淚水溼透了牀單,結婚十幾年來,所有的委屈,都湧上心頭。她哭着,想着,自己冤啊,比那竇娥還冤!自己心裏的苦啊,比黃連還苦。自己這是啥命啊?

自己爲了這個家,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一心一意對岐好,對這一家老小好。就是一塊石頭,也早該捂熱了呀。怎麼到頭來還要被拋棄呢?

這個大年就在芝悲悲切切地哭泣中度過了。

正月初一,農村人的習慣,小輩人都得挨家挨戶給老輩人拜年。芝的公公婆婆在這一片輩份極高。所以來給拜年的人也特別多。一大早起來,芝一雙眼紅腫得像個小桃兒。心裏萬般痛苦。可還得打起精神,強裝笑顏,面對來給公公婆婆拜年的人。接來送往。

儘管芝極力地掩飾,可大夥還是從一家人的神情中看出了端倪。

拜完年之後,芝找到了大伯哥,希望能給她出出主意。大伯哥帶着她,去找了族裏說話最有威信的一位堂叔,他請到家裏。

堂叔得知是岐想要和芝離婚。便嚴厲地批評了岐。並勸說讓岐打消此念頭。可無論堂叔好說歹說,岐就是(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堂叔費了一下午地口舌,也沒把岐說通。直死得堂叔摔門而去,並聲稱永遠也不再管岐的事兒了。

正月初四上午,岐拿出一千塊錢,交給了大女兒,讓大女兒上學用。然後和父母打了聲招呼就又走了。從臘月二十九到正月初四,五天時間裏,岐至始至終都沒和芝說過一句話。

岐走後,大女兒把錢交給了芝。芝問大女兒:“你爸沒說什麼嗎?”“沒有。”“那我要是和你爸離婚了,你跟誰呀?”大女兒想了一會兒說道:“那我說實話,媽您生氣嗎?”“不生氣,你說吧。”“如果您和我爸離婚了,我跟我爸,因爲我上學得花錢,我爸他能掙錢。您不上班,沒錢供我上學。”

聽了大女兒的話,芝心裏不免又是一陣難過。是啊,連女兒都知道,誰能掙錢就依靠誰。自己爲了這個家,爲了孩子喫苦受累半天,可沒有經濟來源。孩子都不選擇自己。真是悲哀呀!

(十二)

俗話說,沒有不透風地牆。岐和芳在外租房同居地事兒很快就傳開了。大夥議論紛紛,可唯獨沒人告訴芝。

當芳的公公婆婆一家人知道真像後,更是怒不可遏。芳的公公直接給岐的父親打電話,質問他是如何教育兒子的。之前兩家人多年的交情直接因這件事情而毀於一旦。從此兩家人勢不兩立。

芝直到芳的公公打來電話那一刻,才徹底瞭解了事情的原尾。當知道岐是和芳在一起才和自己提出離婚的。她卻不怪岐的無恥行爲,倒把所有的怨恨遷怒到芳的頭上。她罵芳是個賤貨,狐狸精,小三兒,臭不要臉。反正什麼解氣罵什麼。

真是個傻女人。她就從未想過,兩個出軌的男女在一起,責任怎麼可能只是單方面的。自己的丈夫要是正人君子,又豈能幹出這種無恥勾當。老話說得好:朋友妻不可欺,兔子不喫窩邊草。這些警句都不懂嗎?這做人底線都沒有的人,能是什麼好人?

不管是芝怎麼罵芳。還是芳的婆家人怎麼鬧騰。都無法改變現狀。芳被丈夫起訴離婚了,芳已沒有退路了。整天催着岐離婚。

可此時的岐也犯難了。雖然他早就想擺脫芝,不願和她一起生活。如果是他先提離婚,他就得給芝一筆錢。可他現在根本就沒錢。

雖說結婚十幾年,可這些年自己就靠打工掙那點錢,除了家裏花銷外,自己成天打牌都輸掉了。最近這一年來,自己掙的那點錢勉強夠和芳兩個人的花銷。

和芳在一起,他才體會到了女人之所以養眼,那都是用錢換來的。芳和芝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人。以前芝上集買點菜,因爲一毛錢還得和人講半天價。而芳隨便買套化妝品,就得好幾百。用芳的話說,她這還是買的便宜的。

岐在內心做着激烈地鬥爭。現在這樣的情況,真讓他左右爲難。他該怎麼辦呢?

再說芝獨自一人在家,這半年多來,岐沒有再給過她一分錢。可兩個孩子在家,上學得花錢,家裏種地、買種子買化肥,都得花錢。可沒錢怎麼辦呢?

有句話說得好,這人啊,都是越有壓力才越有動力。女人,更是爲母則剛。爲了兩個孩子,芝每天起早貪黑的,騎着自行車跑到二十多裏外的蔬菜批發市場,批來蔬菜再去趕大集賣。

沒辦法,自行車帶不了多少東西。她每天帶的菜賣完只能賺十幾二十塊錢。偶爾賣不完,她就帶回家喫。雖然掙不了多少錢,但起碼夠零花的。

半年來,芝飽受着生活的磨礪。1.65的身高,瘦得只有一百來斤。三十多歲的年紀,看上去整個一五十多歲的大媽。可芝爲了孩子,她咬牙堅持着。

儘管生活很艱難,半年多岐也沒再管過她和兩個孩子。可芝壓根就沒有想要離開岐、離開這個家。

可能在潛意識裏,她覺得、也更期望岐有一天會回到她身邊的。

(十三)

再說芳和岐在一起,開始幾個月覺得新鮮、刺激,可慢慢地她不太滿足於這種生活。就岐掙的那點兒錢,勉強夠她們倆的花銷。她根本就不敢和以前一樣,見啥好就買啥。這種買根蔥都得算計地日子。不是她想要的。

再說,以前的家已經回不去了。岐也遲遲不和芝離婚,她就這樣和岐名不正言不順地老在一起算什麼?她得逼着岐離婚。

想好了主意後。芳對岐說道:“親愛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想知道嗎?”“哦,什麼好消息,快說。”“我懷孕了,而且是個男孩兒。”“你剛懷上,怎麼知道是男孩兒”岐疑惑道。

芳眼珠一轉,笑呵呵地對岐說道:“這個你就不懂了吧,我以前懷我兒子時,就和現在的感覺是一樣的。再說,我今天出去找了箇中醫給我把脈來着,人家一把脈就告訴我是男孩兒。我要給你生個兒子,你不高興啊?”

岐微微有些愣神,又連忙說道:“高興、高興,當然高興啊。你知道,我們家就缺兒子呀,我哥倆閨女,我那兒……,哦,不說我了,我媽要是知道你給我懷了兒子,老太太肯定得高興壞了。”

這時芳突然就把小臉拉下來,一副悽然淚下地樣子。說道:“你們是高興了,可我呢?我難道就這麼不明不白地給你們家生兒子呀?生完兒子就沒我的事兒了唄?”

岐看芳哭眼抹淚地,趕緊把她摟進懷裏安慰道:“快別哭了,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我過幾天就回去和她離。”

就在芝每天爲了掙十幾二十塊錢而忙碌奔波時,她接到法院的傳票。讓她一個星期後去應訴。

接到傳票後,芝真的崩潰了。看來自己這半年來的堅持和努力全白費了。岐還是決定要和她離婚了。她給孃家弟弟打電話求助。她已經不知道自己一個人該怎麼去面對。

孃家弟弟是公務員,見多識廣。對法律也有所瞭解。得知岐出軌後,早就勸說姐姐離婚。可自己這個傻姐姐就是捨不得那個外光裏糙的姐夫,沒辦法。結果等來等去,等到的卻是一紙傳票。

說實話,芝的弟弟早就恨岐恨得牙癢癢。這次既然岐提出離婚,他一定不會讓他好過。

到了首次開庭時,司法員先進行調解。希望雙方慎重。儘量能不離就不離。但岐堅持離。司法員讓他們協議離婚。只要達成協議,離婚就很簡單了。沒有必要對簿公堂。

芝除了會掉眼淚,別的什麼也不會,一切都由弟弟替她拿主意。岐問芝有什麼要求?弟弟代芝回答。同意離婚,小女兒剛四歲,由芝扶養。但岐必須給扶養費。從現在起到十八歲,一年支付五千塊,一次性給清。另外家裏有五間房,要麼全給芝,要麼就折錢。折錢的話,也不多要,一次性付清八萬塊。至於對姐姐帶來的傷害嗎,也得給予精神賠償。也不多要,五萬元就可以。一共是二十萬。念在你們夫妻一場。一次性支付十八萬元就可以。如果把房子留給芝的話,一次性支付十萬元即可。但條件是岐永遠不能再踏入這小院。行的話,馬上就簽字離婚。

聽完小舅子的話,岐直接就傻眼了。他哪裏有錢啊?別說十八萬、十萬,現在讓他拿出一萬八他都拿不出來呀。可他還是僥倖地對小舅子說道:“你代表得了你姐嗎?這是你姐的想法嗎?”

這時候,芝也變得聰明瞭,立刻回答說:“沒錯,這就是我的要求。你能辦到,我馬上簽字離婚。以後咱們老死不相往來。要是辦不到,那咱們就耗着吧。哦,不是耗,趕明兒我就告你重婚。”

面對一項逆來順受的芝,突然的強硬。岐有些無所適從。他沉默了。心想,這婚還真不好離啊!該怎麼辦呢?

看岐不再說話,芝也知道岐根本就拿不出來錢來。今天這婚也是離不了的,便讓弟弟帶她回家了。臨走時還不忘用嘲諷地口氣對岐說道:“今天沒帶錢啊?那就先這麼着吧。你還不趕緊回去找你那相好的拿錢。拿了錢來我隨時等你的信啊。”說完便率先離開了。

等上了弟弟的車後,芝剛纔那副強硬地樣子,瞬間消失了。眼淚在眼眶裏打着轉,她幽怨地問弟弟:“弟,你明知道他拿不出來那麼多錢,幹嘛還跟他要那麼多呀?”弟弟聽自己姐姐到現在還在維護那個負心漢丈夫。真是氣得哭笑不得。

弟弟對芝解釋道:“姐,你不是不想和他離嗎?”芝弱弱地回道:“我是不想離,你說要真離了,孩子們將來前娘後爹的,多可憐啊!可現在人家鐵了心要離,我有啥辦法呀?”

弟弟看着自家姐姐,是又心疼,又氣惱。無奈地嘆了口氣:“唉!姐,你放心吧,既然你捨不得離,這婚他離不了。我之所以和他提那麼高地要求,就是想逼一下他。他肯定拿不出來那麼多錢,拿不出來錢,你不同意簽字,他怎麼離?”

“你說那個狐狸精會不會幫他拿錢啊?聽說她走的時候把家裏的錢都帶走了。”弟弟沒好氣地對芝道:“你當別人誰都跟你一樣傻呀,就看着他好?我就不知道你看着他哪兒好?人渣。”

聽弟弟這麼說岐,芝心裏其實很不舒服,可又沒法反駁。心說,我就是看他哪兒都好。

(十四)

婚沒離成,芝回到家中,艱難地日子還得繼續。婆婆也整日裏耷拉着臉。逢人就說:“我們那不要臉的,儘想離婚,你有錢嗎?你離。”外人聽老太太這麼說話,誰也不搭茬。心裏都暗暗罵老太太簡直就和她兒子一樣,真不是東西。

岐回到京都後,整日裏悶悶不樂。芳也知道,岐根本就沒錢。離婚的事兒肯定會遙遙無期。可自己既然和岐也結不了婚,又何必一棵樹上吊死。岐你這就是玩我,咱就看到頭來誰玩過誰了。

心中有了主意。芳也不再提讓岐離婚的事兒。倆人雖還在一起住着。可顯然已經各壞心思了。

時間過得真的很快。兩個人在一起已經有一年了。岐還是每天早出晚歸去上班。芳也在一家髮廊找了一份工作。她倒不是爲了掙那點兒工資。而是髮廊裏別有洞天。

慢慢地岐發現芳對他態度有了改變,不再和開始那麼親暱。而且最近老是濃妝豔抹地,說是去上班。可總是很晚都不回家。偶爾回家天都快亮了。到家後也不再幹家務,洗完澡就睡覺。

岐開始懷疑芳,覺得她揹着自己肯定在做什麼。最關鍵是,芳前三月就說懷孕了。可怎麼一點兒都不顯懷呢?難道芳在騙自己?

岐決定試探一下芳。這天,岐說上班去。可到了工地他又反回來了。回到家,他悄悄打開門,芳正在睡覺。他放輕腳步。來到牀邊,芳睡得很實。他輕輕掀開蓋在芳身上的被子,他看到芳裸露的脖子、胳膊和大腿處,都有一朵朵青紫的“小梅花”。

做爲一個男人,他心中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忍不住掀開了芳的睡裙,芳的胸脯上,乳房上全是這樣的印跡。岐的腦子嗡嗡作響。他只覺得一股氣血直往腦門串。

他猛地一下把熟睡地芳拽了起來。“你他媽給我起來。”岐憤怒地吼叫着。芳被他粗暴地拉扯中驚醒過來。她看到岐怒不可遏地樣子,不竟樂了。

芳看着岐,輕蔑地對岐說道:“你想幹嘛?打我嗎?來,來打我。你以爲我是你那個傻婆娘啊?來呀,來打我。”

芳一邊挑釁地說着話,她一步一步逼視着岐。岐站在原地,由於身高的差距,(芳只有一米五多一點兒)屬於那種嬌小型的。岐幾乎是用俯視,他很憤怒。他質問芳“你給我解釋一下,你身上那些印子怎麼回事兒?”

芳哈哈大笑起來,笑夠了她才說道:“你是我什麼人,你管得着嗎?”“你他媽的就是不要臉。”岐吼道。“我不臉?對。我是不要臉。那你要臉?你要臉幹嘛和我這不要臉的在一起呢?你要臉你幹嘛喫窩邊草?你要臉幹嘛撬你乾哥們的牆角?”

好一張能言善辯的嘴,一席話頓時讓岐啞口無言。直氣得岐臉紅脖子粗的。他對着芳舉起手,剛想給芳一個大嘴巴子。沒想到芳個頭雖小,可靈巧得很。她嘴不閒着,眼和手也不閒着。真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她看見岐伸手想打她時,她一下子撲到岐跟前,伸手對着岐的臉咔咔幾下。岐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他趕緊往後一仰腦袋,這時脖子上又傳來火辣辣的的感覺。

岐往後躲避着芳的利爪。擡腿踹了芳一腳。芳被他踹倒在地上。岐上前摁住她,啪啪扇了芳兩耳光。芳一邊哭叫着,謾罵着。手也不閒着,她也不管是哪兒,只要她手能觸到的地方,她拼命地抓呀、撓呀。

實話說,岐對付芳這樣的,還真是招架不住。倆人扭打在一團,芳倒沒被岐打成怎樣。倒是岐,臉上,脖子上手上,全被芳撓的一道道血痕。

岐是白長得人高馬大的。反被芳弄得渾身掛了花。岐越想越氣,他一手摁住芳的一條胳膊,用一手揪着芳的頭髮。他半蹲着,用膝蓋壓住芳的兩條腿。他感覺芳已經無法動彈了。想再和她理論一翻。

芳被岐控制住,也累得只喘。可她嘴巴不閒着,還一個勁地罵岐。過了一會兒,芳的另外一隻手猛地伸到了岐的襠部。岐只覺得一股鑽心地疼痛讓他難受到了極點。他“啊!”的一聲慘叫,放開了芳。一個彈跳蹦了起來。一米八零的個頭,居然讓芳這麼個小女人整得狼狽不堪。

(十五)

倆人這一通折騰後。都氣哼哼地退一邊喘氣去了。彼此僵持了半天,還是岐打破了沉默。他問芳倒底啥意思。

芳到這會兒了,也就不怕難堪了。直接說出了心裏積壓已久的話。她對岐說道:“咱倆分開吧。我早就不想和你混了。別怪我瞧不起你,就你掙的那倆騷錢,還不夠我買化妝品的呢。我實話告訴你吧,我說懷孕也是騙你的。我怎麼可能跟你生孩子?就你這副窮酸樣,還想我跟着你受一輩子窮啊,門都沒有。大家都是成年人。誰也別說誰怎麼着。周瑜打黃蓋,兩廂情願。一會兒我收拾一下就走,往後誰也不欠誰。”說完就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去了。

芳收拾好行裝叫了輛的士離開了。留下滿臉錯愕地岐呆坐在屋內。他不停地抽着煙。滿屋籠罩在嗆人地煙氣中。由於抽得太多太猛。他自己也被煙嗆得不停地咳嗽。

芳離開後,岐覺得內心有一種難言痛苦。空虛,落寞。更有一種羞憤和慚愧。他想了許多。可就是沒有想到自己最對不起人是芝。

現在只剩下他自己了,他也不想再繼續花錢租房住了。他也想回家去,可他又拉不下臉來。想來想去,他給自己大哥打電話。他希望大哥能幫他。

大哥雖然說對岐的一些做法也很反感。但畢竟兄弟情深。大哥也不可能眼看着自己弟弟有家回不了。他決定找芝聊聊。

當芝得知岐想回來時,她心裏其實是很興奮的。但她表面還是裝出一副難以接受地樣子。對大哥說道:“當初可是他自己不要我們的。這會兒人家把他甩了。他又想起回來了。還真是夠沒臉的。”

大哥聽芝話雖說得難聽點兒,但並沒說不讓回來。於是大哥找了倆平常和岐不錯的朋友,開車去京都把岐接回了家。

大哥臨走前又吩咐自己媳婦去勸芝。又讓老媽出錢買來了雞鴨魚肉等食材。大嫂幫着做好了一大桌飯菜。算是給岐回家接風。

岐回到家,看到芝的那一刻,也有些不自在。四目相對時,彼此都面面相覷。

岐回家後,和芝的關係又恢復到從前地樣子。雖然彼此都不怎麼搭理對方。但好歹也算把家保住了。

一個村裏住着的鄉里鄉親。看見岐又回到了家。表面上不說什麼,背地裏都很唾棄他。覺得他忒不地道,把別人好好的家硬生生地給拆散了。自己倒沒事兒人似的。轉回身來,媳婦還在,家還在。跟什麼也沒發生一樣。最後他成了最大的贏家。

(十六)

生活繼續,日子在平淡而又平靜中一晃又是十多年過去了。

岐也早就不再幹他的木工活兒了。他考了開大車的駕照。在本市給人開商砼罐車。工資也不比干木工活兒多,但貴在自由。

這工作一自由,岐這牌癮又來了。只要不忙,幾個司機湊一塊就會玩牌。這一年下來,掙的錢有三分之一都得讓他輸出去。可他一點兒也不心疼,還覺得蠻瀟灑的。

開了三年的車,也沒攢下錢。芝偶爾也會抱怨說還不如干木工活兒掙的多。其實她是不知道,錢都讓岐打牌輸掉了。

第四年,鄰居帥買了一輛商砼罐車,帥就讓岐給他開車去。一輛車倆司機。岐和慧的丈夫倆人兩班倒。(慧是帥的妹妹)月工資五千元。岐覺得合適,芝也覺得合適。於是岐便給帥開車去了。

帥在攪拌站附近租了間房子,讓慧沒事兒在那兒給倆司機做飯。偶爾誰要是累了,也可以在那兒休息。

慧比岐小兩歲,從小一起長大。又是鄰居,算是兄妹,雖不親,但畢竟也是同族。按說這種關係應該是很純潔地兄妹感情吧,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吧。可事實證明,只要不是親兄妹,一切皆有可能。

一開始還好,慧見了岐也很高興,老是哥長哥短地叫着。岐也挺像個當哥的樣子。幾個人經常在一起吧,慧和丈夫偶爾也會產生點兒矛盾,發生口角。女人就是這樣。感覺受了委屈,就想找個人傾訴一下。

慧就經常和岐說說丈夫的不是。慧的丈夫性格有點倔,而且還很死板。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慢慢地岐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專撿慧愛聽的話說,誇女人的話不用想,總能脫口而出。在慧的跟前,他表現得又溫柔又體貼。讓慧覺得岐比帥這個親哥還親。

和岐相處,讓慧感覺比和自己丈夫在一起時,心情愉快得多。相比之下,她更願意和岐說話聊天。這讓慧的丈夫更加生氣,他越生氣就越愛和慧較勁。慧也越來越覺得丈夫不可理喻。

反觀岐,他總是見縫插針。每當慧兩口子擡槓拌嘴後,他就想方設法安慰慧,逗她開心。偶爾還會買點小禮物送給慧。

一來二去,倆人的關係有了質的變化。再也不是兄妹之間應有的感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慧更渴望岐的胸膛,她想從岐那裏得到一種精神寄託,情感慰籍。

不知不覺,慧心裏竟希望來小屋休息的是岐而不是丈夫。而岐更是沒事兒就往小屋跑。

終於有一天,兩個人突破了底線,做了超出兄妹感情地事情。實話說,一開始倆人都很害怕,也很緊張。可到了後來。那種緊張中帶來的刺激完全戰勝了倆人的理智。

男女之間的事情,只有第一次,就是沒有最後一次。倆人總會找機會在一起。

這期間,慧的丈夫老感覺岐和自己媳婦之間怪怪的。從理智上講,他不想去猜測他們倆之間會有什麼事兒。可直覺告訴他,倆人現在的關係已不是以前那種兄妹間純潔的友誼了。

他很窩火,可又不好發作。畢竟岐是媳婦孃家那邊的人。好多事情,光憑直覺是不行的。他得尋找證據。

就這樣,慧的丈夫不動聲色地,暗地裏開始留意起倆人的舉動。

(十七)

有句俗話說得好,夜路走多了,終會遇到鬼。

大冬天的活兒也不多了,帥打算過了元旦就給岐放假。等來年開春再讓岐上班。

就在元旦前兩天的一個晚上。岐本來該下班的,慧丈夫應該上夜班。但慧丈夫說家裏有點事兒,讓岐替他上夜班。說是夜班,一晚上也拉不了一兩趟。

這上夜班,正好合了岐的心意。沒什麼活兒,可以與慧多待一會兒。

晚上十一點,岐卸完一車後,就沒活兒了。他來到小屋,慧給他開了門。岐先洗了個澡。慧給岐做了點兒宵夜。喫完後,倆人相擁着剛躺在牀上。“哐”的一聲響,屋門被人從外面踹開了。

屋裏的燈亮了。牀上相擁地倆人,頓時慌亂地爬了起來。看到突然出現在屋內慧的丈夫。岐趕緊跳下牀來往身上套衣服。慧嚇得縮在牀上不敢動彈。

沒等岐穿好衣服。慧丈夫的拳頭已經揮到了岐的臉上。岐頓覺眼前金星直冒。他沒敢吱聲。蹲在地上,用手捂住了眼睛。他感覺眼睛很疼,眼淚直往下流。這時他身上早被慧丈夫踹了好幾大腳。他忍着身體上傳來地疼痛。他沒有還手。

這時慧看丈夫不停地毆打岐。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趕緊過來抱住了丈夫的腿,祈求道“老公,別打了,我求你了,別打了。”

丈夫見媳婦居然爲這姦夫求情,更是怒火中燒。他一把揪住慧的頭髮,照着臉蛋啪啪啪幾個大耳光。直抽得慧暈頭轉向。

岐見慧丈夫無暇顧及他時,抓起衣服奪門而出。等慧丈夫反應過來,追出門去,早已不見岐的蹤影。

回到屋裏,見慧還蹲在地上嗚嗚啜泣。上去又踹了慧兩腳,罵道:“臭婊子,真不要臉。你不是說他是你哥嗎?你怎麼還跟你哥睡?你說你是有多飢渴啊?都飢不擇食啦?趕明你去夜店上班得了。臭不要臉的。”

他越罵越來氣。他來回地在屋裏走,實在是不解氣,又把屋裏兩把木椅給摔壞了。他對慧道:“離婚,明天就去離婚。你不嫌丟人,我嫌。”說完便要離開。

慧見丈夫要走,立馬上前抱住丈夫,苦苦哀求。:“老公,求你了,別和我離婚。看在咱女兒的份上,別和我離婚。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丈夫見慧死死抱住他腿不放。便回過身來,走到沙發上坐下,厲聲問到:“你說,你和他多久了。”慧哪敢承認,怯怯地道:“老公,沒有,以前沒有,今天也是他主動的。我當時不讓的,他非要,我沒控制住自己。可我們還沒什麼呢,你就進來了。你也看到了。我這還穿着內衣呢。他也沒脫完。”

不得不說,慧挺能說瞎話的。也許丈夫並不相信她的話。但今晚,她的確沒說謊。因爲今晚是他故意讓岐替班的。他根本就沒回家,他把小車開到對面停着,一直注視着小屋這邊。

岐從十一點多來小屋時,他就來到了小屋外面。岐進屋洗澡、喫飯,和慧倆人說話,他都一句不落地聽到了。直到倆人關燈上牀後,他才踹門進來。目的就是把倆人堵在牀上。他知道,以前有沒有過他不清楚,但今晚倆人還沒來得及。

他從內心說,並不想和慧離婚。畢竟當年慧沒嫌他窮小子一個,嫁給了他。這麼多年了,女兒都十五六歲了。這些年過日子,丈母孃和大舅哥也沒少幫助他。他實在是難以啓齒說出離婚。

今晚他故意設計抓他倆一個現形,一是爲了警告媳婦,二是給岐一點兒教訓。讓他知道,覬覦別人媳婦是要付出代價的。

可他還是不能輕易妥協,他掏出手機,對慧說道:“這樣吧,我給你媽和你大哥打個電話,你自己和他們說說今晚的事兒。看他們怎麼說。”

慧聽說要告訴自己媽媽和大哥,當下就急了。她撲通一下給丈夫跪下了。她抱着丈夫的腿,哭着祈求道:“老公,求你了,千萬別告訴我哥,也別告訴我媽,你要告訴他們,你叫我還怎麼回孃家。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呵呵!你這會兒知道沒臉了,你頭和他勾搭時怎麼沒想過丟人現眼啊!你想死嗎?就你這種人,你不會想死的。我告訴你,我不管你是死是活,這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哥。也好讓他知道他的好鄰居是個什麼玩意。他要不給我個說法,我饒不了你那姦夫。”

慧見丈夫執意要告訴自己大哥,也沒辦法。只好退到一邊抹眼淚去了。

(十八)

當帥半夜三更接到妹夫電話時,着實嚇了一大跳。他沒往別處想,他想的是不是倆開車的出了事兒。妹夫告訴他車沒事兒。說有比這更大的事兒,讓他明天務必來一趟。

帥本在京郊包工程。聽妹夫電話里語氣不善。心裏犯嘀咕,琢磨着到底有什麼事兒呢?他想了想,給妹妹慧打了個電話。慧接了電話支支吾吾也沒說什麼。他更納悶了,不行,給岐打個電話問問吧。

帥撥通了岐的電話,但電話始終沒有接。帥感到事情不妙。決定天亮立馬趕回去看看。

當帥開着車趕回來後,得知發生了什麼之後,他非常生氣。自己這個妹妹,從小他就特別照顧她,疼愛她,從沒對她大聲說過一句話。可今天出了這種事兒。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擡手打了她一個耳光。

慧也知道自己做了丟臉地事兒。可她知道,這件事情,還得大哥幫她解決。她一下子就給帥跪下了。淚流滿面地對帥道:“哥,我錯了,我知道我給你丟臉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原諒我吧。哥,我求你了,你幫幫我,只有你能幫我了。我不想離婚。哥,哥…!”

看着妹妹淚流滿面地樣子,昨晚被丈夫打過地臉還有些紅腫。剛纔自己又打了她一個耳光。帥從心裏又氣惱又心疼。他把慧從地上拽了起來。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慧呀,叫我說你什麼好啊!”

帥站起身來,對慧說道:“你在這待着吧,我找他談談。”說完看了一眼坐在一邊抽菸的妹夫。

他來到妹夫跟前,用歉意地口吻對他說道:“老弟,走,我請你喝酒去。”妹夫從心裏還是有點怵這位大舅哥。只好隨他一起走了出去。

來到一傢俬房菜餐館,雅間裏,帥點了一桌都是妹夫愛喫的菜。倆人開了瓶五糧液。帥斟滿兩杯酒,他端起酒杯站了起來,對妹夫說道:“妹夫,來哥敬你一杯。你看我妹做出這樣的事兒,是她對不起你。我這當哥的先給你道個歉。我先乾爲敬。”說完一仰脖喝了下去。

三杯酒下肚,帥問妹夫:“你真打算離婚嗎?”妹夫愣了一會答道:“哥,其實我沒有真想和慧離婚。只是覺得窩囊,憋氣。你說岐,他怎麼可以幹這種事兒。他……”沒等妹夫說完,帥擡手示意他不要說下去了。

帥對妹夫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要你不是真打算和我妹離婚,那這件事情我來解決。我就希望你以後只當沒發生一樣。否則傳到村裏,都不好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妹夫點了點頭。這時帥從手包裏拿出了三萬塊錢,放到了妹夫面前說道:“這錢你拿着,一萬是你這倆月的工資,這一萬是岐這倆月的工資,他既然能先不仁,就別怪我後不義。就讓他這倆月工資當交學費吧。做了錯事兒,總得付點兒代價不是。還有一萬,是給你的獎金。回去和我妹好好過日子吧,原諒她可以嗎?”

妹夫見大舅哥說得如此真誠。再說自己也沒真想咋樣。那就見好就收吧!他指着桌上的錢問帥:“大哥,岐這個錢我拿着合適嗎?他到時候不會跟你要嗎?你們是鄰居,你不把工資給他,到時候讓他說你坑他怎麼着?”

帥看了一眼妹夫,“讓你拿你就拿着吧。我說了這事兒我來解決,你就甭擔心了。拿着錢回去吧。我還有點事兒。回去和慧說一聲,我就不去你那兒了。晚點兒我直接回京都。”

妹夫離開後,帥拿出手機找到岐的號播了出去。可電話一直響到自然掛斷,沒有接聽。再打居然關機了。“呵!”帥冷笑了一聲“行,關機了。”他給岐發了一條短信。寫道:還欠你倆月工資,想要錢,來攪拌站找我。我還打算給你發點兒獎金呢。

帥知道,岐是不敢接電話,這倆月工資他也不敢來拿了。最後那句話,會讓他擔心受怕一個月的。“獎金”看你敢不敢要。

(十九)

再說岐,昨晚讓慧丈夫打個了五眼青,身上也有好幾處淤青。樣子十分狼狽。上班騎的電動車是前幾天新買的。放小屋那兒也沒來得及騎走。他也很沮喪。心想,回家怎麼說呀?

他在夜色中漫無目的走着,不知不覺到了火車站。他愣了一下,想了想,要不去京都姐姐家待兩天再說吧。於是,他買了一張火車票,等了一會兒,正好有一趟車在這兒停兩分鐘。上了火車,半個小時後,來到了京都。

打了輛的士,來到了姐姐家。姐姐看見他這副模樣,張嘴問道:“你又和人打架了?”岐含糊不清地嗯嗯兩聲。說道:“姐,我上你這住兩天行吧?”“我能說不行嗎?你都來了。多大人了,還這麼衝動。你都快當老丈人了。也不知道改改你那脾氣呀?真讓人操心。”

“行了姐,別說教了。讓我歇會兒行嗎?”岐不耐煩地說道。“行,不說你了。休息去吧。”

岐躺在牀上,他根本睡不着。三個小時前,帥給他打電話,他沒有接。他不知道接了電話說什麼,他也猜到肯定是慧丈夫把事情告訴了帥。他不知道接下來將會面臨什麼。他也不知道怎樣去面對帥。

想着想着,岐覺得頭疼。暈暈沉沉睡了過去。此時的他可說是心力交瘁,他一直睡到了下午。一陣手機鈴聲把他喚醒。看到又是帥打給他的打電話,他沒有接。等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時,他關掉了手機。

他也知道,帥的爲人。從小光着腚一塊長大的。彼此之間太瞭解。表面上總是樂呵呵地帥,做起事來,那心狠手辣地手段,再加他睚眥必報地性格。岐清楚,這次自己是摸了老虎屁股了。心裏不由得爲自己這次的行爲感到後悔。

俗話說,世上沒有後悔藥。出了事情再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他也清楚,自己得爲這件事兒埋單。唉!倆月的工資肯定沒戲了。兩千多塊錢的電車自己騎了還不到半個月。肯定也別想騎回來了。老在姐姐家住着也是不可能的,趕明兒回家自己要怎麼和家裏人說呢?他思索着。

一個下午手機也沒敢開機。到了晚上,岐打開手機,一條短信彈了出來。是帥給他地留言。看到最後那句:(我打算給你點兒獎金)時,岐的心裏更是咯噔一下。他明白帥的意思。嗨!悔不當初啊。

(二十)

在姐姐家待了兩天。岐決定回家去,愛咋的咋的吧!這兩天他也想清楚了一件事兒。那就是自己這倆月工資肯定要不回來了,還有那輛電動車。其他的嗎,帥是不可能在家裏對他怎麼樣的,這種事兒真要鬧開了,丟臉的不光是自己。帥一家是好面子的人,他是不可能把自己妹妹和岐有私情地事兒說出去的。

想到這些,岐不覺又輕鬆起來。回到家,芝見岐眼眶有些青,便問他怎麼回事兒?岐騙她說自己前兩天晚上,下班回來的路上,由於又累又困。不小心騎車撞到水泥墩上了,車子撞壞了,自己也受傷了。虧了有好心人幫忙,把他送醫院了。他在醫院住了兩天,感覺沒什麼事兒了。今天才回來的。

芝聽了,又心疼又後怕。直嗔怪他不給自己打電話。好去照顧他。岐說道:“嗨!不是怕你擔心嘛,再說問題也不大。就是可惜那輛電車了,都要不得了,我讓收廢品的拉走了,給了五百塊錢。那傢伙真黑,他想給我三百,我不幹,我那電頻都是新的。講了半天價,他纔給我五百。”說着話,他從皮夾裏拿出五百塊錢遞給了芝。

芝聽他這麼說,白了他一眼,語氣中無比地心疼“電車壞了就壞了吧,人沒大事兒就好。以後別那麼拼命了,累了就少拉一趟。人要好好的,一輩子得掙多少個電車錢啊!”見芝相信了自己的話,岐心裏暗自慶幸起來。

岐在家待了幾天,沒再說上班去。芝問他:“你們放假了嗎?怎麼沒聽你說要上班呢?”“嗯,放假了。”“那帥給你把工資開清了嗎?”“沒有,他說最近手頭緊,過段時間再說。”“哦哦。”

對於岐說的話,芝從來都深信不疑。她想着過段時間,肯定年前怎麼也得給了吧。可一直到了臘月二十八九的,也沒見岐提開支的事兒,她問岐,“帥怎麼還不給你錢啊?不知道別人過年得花錢嗎!他們那人們辦事兒咋這樣呢!要不,我跟他要去。”

岐瞪了芝一眼,訓斥道:“你們這婦女就是心眼小。隔壁鄰居地住着,他還跑得了啊,你跟他要去,合適嗎?你跟他一要,不把他家得罪了嗎?”

(二一)

芝聽岐這麼說,就覺得岐是好面子,不願得罪人。於是她找到了大伯哥,想讓大伯哥幫着問一下帥。

見了大伯哥,芝就抱怨開了:“大哥,你說帥他們怎麼這樣啊,給他幹了活兒,工資不給開清了,這都過年了,誰家不花錢啊,還跟岐說手頭緊,他手頭緊,怎麼還給他兒子剛買的汽車,聽他們說二十多萬呢,我們就那萬八千的,不給我們。我說我要去,你兄弟還不讓。說我心眼小,見識短。哼!”

大伯哥聽了芝一席話,半晌沒言語。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沒讓他自己要去嗎?”“我催了他好幾回了,他說不好意思開口,不去。”“呵!不好意思開口,他敢去嗎?”芝挺納悶“怎麼不敢去啊?大哥你這說什麼呢?”

大伯哥又沉默了一會兒,對芝道:“我早都跟你說過,讓你長點兒心,你就聽不懂我說的話。往後別見人就說帥不給他開支的事兒了。你知道他幹嘛不找帥要錢嗎?他不敢要去,他怕人家弄死他。”

“大哥你這說什麼呢?道底怎麼回事兒啊?”芝急切地問道。“哼!什麼,你男人是個啥玩意你不知道嗎?還想要錢,先要命吧。人家妹子白讓他玩兒啊?你看他,這些日子還跟早先似的嗎。成天躲家裏都不出門了。你就不覺得奇怪?你是豬腦子嗎?讓我說你什麼好!”

聽了大伯哥的一翻話。芝才恍然大悟。合着有什麼事兒最後知道的,還是自己。怪不得岐總是推三阻四地,不讓自己去要工資,原來又是他在外面亂搞鬧的。

要說芝這腦回路也是和別人不一樣,她從一開始地憤怒中緩過來。她突然又若有所思地問大伯哥:“大哥,你說他們是不是故意的。”“什麼故意的?”大伯哥問道。“我是說慧她們兩口子故意設計陷害岐。就是爲了坑他,好不給他那倆月的工資。”

大伯哥聽芝這麼說,不由被她給氣樂了。他瞧着芝說道:“你說的就算是真的。人家兩口子給他下了套,你爺們兒要不鑽,套住他了嗎?人家就爲了你們那倆月工資,寧願不回孃家了?”

芝聽大伯哥這麼說,也覺得很有道理。嗨!誰叫自己男人長得帥呢。總有女人往上貼。就那個慧,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芝想着。

芝憋了一肚子氣,悶悶不樂地回到家。看見岐,也不搭理他了,小臉陰着。岐見她不高興,便問道:“你陰着個臉給誰看啊,誰又惹你了。”

芝假裝沒聽見,也不言語。過了一會兒,岐又問她怎麼了?這回芝也真沒給岐好聽的。“誰惹我,誰惹我你不知道嗎?你那倆月工資呢,你怎麼不要去?是不敢要去吧?你不是見誰都好嗎?你怎麼不跟人家過呀?你回這個家幹嘛?你去找人家去吧。往後別回來了。”

岐一聽,知道芝肯定聽說什麼了,真是好事兒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按說,這件事兒知道的人並不多,怎麼還是讓人傳出來了呢!

可不管怎樣,到這個份上,不能再讓後院起火了。他罕見地對芝和顏悅色。他對芝說道:“行了,你別生氣了。我這也是着了人家的道了。”芝一聽,心說,我就知道是那兩口子搞地鬼。

岐接着瞎話起來,他給芝講了他所謂的經過。“那天,慧她爺們兒說讓我替他上夜班,他說家裏有事兒。我拉了一趟就沒活兒了,打算家來,到那兒騎車去了。慧說給我做了點夜宵讓我喫,非讓我喝杯酒,說天冷,你也知道我不怎麼喝酒的。結果喝完了就覺得暈乎乎的。她讓我上牀上躺會兒,我也沒多想,躺下功夫不大就睡着了。

誰知道她也跑牀上躺我身邊了。結果他爺們兒就把門踹開進去了。我這還犯迷糊呢,他就說我把他媳婦怎麼着了。上來就給了我一拳頭。我倆打了一架。說什麼他也不信。我也沒辦法。”

“誰知道他倆是想成心坑我,這帥也覺得是我把他妹妹怎麼着了。這不拿我工資做文章嗎。你說我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我只能認倒黴囉。”芝聽岐這麼一說,更加篤信岐說的是實話。她不停地罵慧兩口子和帥。她對岐說:“咱以後永遠也別搭理他們,真不是東西。”

這起風流事件就這樣不了了之了。岐和帥兩家人誰也不提這件事兒,但見了面誰也不搭理誰。眼裏都充滿敵意。往日裏的好鄰居又變成了陌路。

(二二)

儘管兩家人誰也不說到底發生過什麼。但有些事情就是這樣,村裏人還是慢慢都知道了發生過什麼。大家當面不說,但背地裏都對岐嗤之以鼻。說他做事兒太離譜,太沒底線。用農村人的話說。進不了宅門。

不管外人怎麼看岐。但在芝的心裏,岐永遠是最好的。無論岐做過多少傷害她的事情,她都可以包容,可以原諒。始終無怨無悔地承受着,岐在情感上的N次背叛。

在外人眼裏,她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傻女人。可她其實一點兒都不傻,她知道岐從來就不喜歡她。可命運把她們安排在了一起,這就是一種緣分。

對於她,也許是孽緣,可孽緣也是緣。有了孩子,她得爲孩子着想。自己寧願受委屈,也不能讓孩子們受委屈。她願意用自己的委屈求全,去給孩子們換來一個完整的家。

爲了這個家,明知道岐對不起她,欺騙她,傷害她。但她寧願做人們眼裏的那個傻丫頭。對岐,對這個家始終不離不棄。因爲她的堅持,幾十年就這樣過去了。

雖經歷過多次的風波,但這個家始終還在。如今大女兒早已成家,外孫都上小學了。小女兒也大學畢業工作了。不提往事兒,如今的家還算幸福。儘管是表面的,但芝很享受這份表面的安寧。

外人眼裏的傻丫頭,在倆孩子眼裏,是最好的媽媽。看上去傻傻地她,卻擁有一個偉大的胸懷。相比之下,岐作爲一個男人,他的所作所爲,就顯得是如此的不堪,令人不恥。本來高大地體型,在外人眼裏,卻是那樣地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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