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陽曆元旦之後，到農曆除夕之間的這一段時間，我每每都覺得恍若身處新年與舊年之間的陰陽無間道，心緒像浮萍一樣漂浮無根。
說不清楚，是究竟已經開啓新年，還是，尚處舊年的最後一段時光。
是一個時空的黑洞。
好像這一段時光，出現所有不好事情的概率特別的高。
工作上，年底的衝刺、收尾、結賬…自不必說。還有臨近年底的各種人情關係往來，世故舊情的照顧，生活上的各種安排。
2021年的開端並不好。
元旦假期，我身處外鄉。本來母親來陪孩子，無奈身體突發狀況，因未帶各種證件，緊急回鄉下，在鄉鎮醫院住院半月有餘。
回浙之後，期間奔波自不必說。
想起2017年的8月，母親兩條大面積腿燙傷，住院近一個月，身體不能行動。每日夜晚陪伺，幾近衣不解帶。
也幸虧是暑假期間，不必接送孩子上下學，白天尚有侄兒幫忙看護。但也每日傍晚前需要給孩子做好晚飯，自己匆忙喫完，然後急急去醫院替換守了一天的侄兒，翌日早晨回家自己洗漱，給孩子準備好早飯，然後準備好中飯，出門做事。
好像這樣的事情，時常充斥我的一生，記憶良多。
每每想到這些，便總覺得爲人處世，真是辛苦萬分，時有艱難處處。
家有老小，大概就是人到中年的窘況。
二月一日，坐高鐵過隧道時，因一股氣流，耳膜鼓脹不舒服，自己使勁掏耳朵起了中耳炎。去了兩次醫院，持續了一個多星期。
期間三天，有痛到整夜不能寐額，一個耳朵幾乎失聰。這是此生從未曾體驗的滋味。
於是慨嘆，一點點的小病小災似乎更能折磨人。大事情面前，反倒讓人麻木了。
倒不怕天塌下來。
而自己在乎的人與事，卻更讓我們時常糾結在心頭，令人百轉千回。
人際間尚有這樣一種關係與狀態：
因爲在乎，因爲關切，因爲關注，也因爲心有芥蒂，心有彷徨，心有卑微；所以會失語，會沉默，會冷對，會疏離，會自我封閉。
人生中也有這樣一種際遇與狀態：
不後退不跨步；不改變不轉身；不仰望不俯視，就像被時光流轉入一個漩渦，螺旋狀轉圈圈，一次一次地離開，一次一次地接近，但每一次都在之前不同的層面。
就像站在時光的無間道，
回望舊年似乎未曾遠離；
回望新年似曾尚未到來。
2021/02/11 除夕 旅途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