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的雨

深夜,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夜总有尽头,可好像南方的雨总也下不完,从月初下到月末,还在断断续续、缠缠绵绵、淅淅沥沥。

很多年前,我父母来杭州住过半个月。那个时候我们租的房子很小、很破,可房租却很贵。门把手是坏的、马桶盖是破的、厨房有一半是不能用的、房间一天到晚,一年到头都需要打开灯、都需要除蚊……陪了父母几天我便开始上班,虽然知道留父母住下会无聊,但还是自私占据了上风,请求他们多住一周,就一周。那一周,是我上班最快乐的日子,每天下班都会像一个刚放学的小女孩,欢声笑语、蹦蹦跳跳。

后来,父母走了,我在机场外强忍落泪。父母回到家发视频说,再也不来杭州了,因为杭州没太阳。

那是个冬天,虽然没有冬雨连绵,但也是阴沉沉的不见光日。

小时候骨子里是很期待江南水乡的,倒也没想永久居住,只是好奇我大西北天高地阔的苍凉之外还有怎样柔情的风土人情。我以为所有的江南姑娘都是水灵灵、皮肤吹弹可破的;我以为所有的南方姑娘说话都是轻声细语、万种柔情的;我以为所有的水乡女子都是婀娜多姿、百媚千娇的……后来到了南昌。

不知为何,我至今都无法把南昌和南方联系在一起,它是如此的不美,如此的不柔……直到来到杭州。

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拖着行李箱从西宁坐火车到杭州的情形,五月份的天是如此的热,公交车站是如此的破,怎么也无法形容它是“天堂”。军华说,雪梅姐去杭州他也要来。后来也真的拖着行李来了,我们用两天的时间各自租好房子期待着赶紧落实工作。

那里,在西溪湿地附近,风景秀丽、景色宜人。每天晚上吃完饭我们(有时候就我一个人)会去那里散步,我会一个人走到芦苇深处,戴上耳机,躺在木桥上听音乐。风很温柔,光很温柔,不知不觉间萤火虫点亮了黑夜,如此绚烂,又如此静谧。

那个时候,我是不记得有雨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杭州的梅雨季节越来越长,印象里有半年一直都是雨,怎么下都下不完,家里的地面怎么擦也擦不干,衣服怎么烘也觉得潮潮的。有一天和爸爸聊天,我说衣服都快没的穿了,总也干不了,爸爸哈哈大笑说让我把衣服寄回去,他晒干了再寄回来。

除了冬天,除了梅雨季节,杭州的夏天也会下雨,不同的是,夏天的台风过来,都是雷电交加,瓢泼大雨。

那一次,我穿着高跟鞋跑完客户,雨倾泻而下,很快鞋子被彻底淹没,伞被猛烈的台风吹的残破不堪。我辩不清方向。出租车十米远的地方就已经看不到了。为了打车,我淌着水凭着直觉往更繁华的街道走,踉踉跄跄半个多小时终于看见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说了地址,很快就到了。我问司机师傅确定到了吗?他生气了,说多年老司机了,还会骗我一个小姑娘,何况自己家难道自己不认识吗?

我真的不认识。我严重路痴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再熟悉的地方换个方向我就不认识了。

下了出租车一脸茫然,只能隐约看到周围路边的墙,不知道自己住的小区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终于,自己还是被司机师傅带偏了。

后来,过了很久很久,房东来收房租我们无意间聊起大雨,我谈起那次经历,房东脸色沉重,说以后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他。

当然,我也没找过。

好像,到了杭州以后我才真正明白,雨和晴都是属于正常的天气。毕竟,在我辽阔无垠的大西北,雨天实属不多。

有人曾经开玩笑,说看我的性格就知道我是哪里人。我问为什么?他说,西北的天气,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少像南方阴雨绵绵,阴沉沉不休,好像总纠缠不断。我笑了笑,似乎有点无厘头,又有点道理。

现在想想,好天里出来几个雨天,也不算不好吧。

我是喜欢雨的。喜欢雾霭沉沉下轻轻洒落的绵绵细雨,有着“润物细无声”的期待,有着“稻花香里说丰年”的喜悦。

但是,这种不眠不休总也不间断的雨,我又奈它何呢?

朋友说,我的文字总是很空洞,没有实质性的东西,缺少一点骨。我笑了笑,我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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