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帶學生去閱覽室看書。
他們先去，我因給一個女孩修改演講稿，遲了點去。
我走進閱覽室的時候，他們已經找好了要看的書，各自坐在桌前讀起來。
見我進來，一個男生回頭輕聲對我說：“老師，書太亂了啊！”
我向牆邊的書架看去，的確，書架上的書亂七八遭地擺放着。定是上一個班來看書的時候，看完把書胡亂扔在書架上了。
我猜不透這男孩爲什麼告訴我這個，就問他：“你是不是想去整理一下呢？”
他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說：“不是不是！”
我笑了笑，走開了。本想像以往一樣，也找本書坐下來，和學生們一起度過一個閱讀的夜晚。但坐下的同時，卻想着這個男孩剛纔告訴我的話，其他學生都不管，他爲什麼在意書太亂了呢？或許他想告訴我同學們的習慣太差了，看了書不會放整齊；或許他是想讓我提醒一下同學們不要亂擺或放；或許是他有些強迫症，看到書亂了不舒服。其實我何嘗不是這樣？我看到亂擺亂放的書也不舒服，看書的地方怎能如此蕪雜呢？讀書的人怎能如此隨便把書亂扔呢？不如，我去整理吧！
於是我走到書架邊，從最邊上的一排開始，把那些亂丟亂放的書整整齊齊地擺在書架上，還按雜誌或圖書、外國名著或中國名著、小說或散文等分門別類地擺好。
我對這些書輕拿輕放，生怕弄出大的聲響來影響了身邊專心看書的學生。
看我在整理書，剛纔說書亂那個男孩悄悄地走過來，開始整理另一架書，還有一個男孩也起身整理他座位後的那個書架。我們師徒三人一起，大約花了二十分鐘時間，書架上的書變得整整齊齊，那些橫七豎八的書都找到了它們的歸宿，乖乖地呆在書架上，等待誰會把它取走。
整理這些書的時候，我心中開始是有些嗔怪的，爲這些學生的習慣擔憂，後來整理着整理着，忽然生髮出一種奇怪的感覺，覺得自己此時就像個圖書管理員或者書店掌櫃一樣。與書在一起，目光所及，手之所觸，心之所想，都是書。隨便翻開一本，都散發着文字的芳香。於是便也很享受這種整理。
待下課鈴聲響，學生們把書放回去的時候，我注意到，他們每個人都沒有亂扔亂放，而是整整齊齊地放回書架，哪裏沒放好有學生還自覺的整理了一下。
我想這個班的學生，以後再來閱覽室看書，自是會提醒自己該怎麼做了。此時，想起一篇文章裏的故事，大概是說一個校長帶學生們去外地參賽，學生們喫飯時浪費嚴重，把飯大碗大碗的剩下，然後有一次，這個校長便把學生的剩飯吃了，學生們當時目瞪口呆，但同時也受到了教育，從此不再浪費糧食了。姑且不論這個故事可不可信，值不值得提倡，但身教重於言教的事實，是毋庸置疑的。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許多事情並不是刻意爲之，遇到了，自然而然就發生了，發生了，便有什麼靜悄悄地改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