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開學後，與她微信或視頻聊天，成了我們每天的必修課。
常常是晚上，我們結束了一天的忙碌，閒下來的時候，孩子爸便說：“和娃娃聊哈。”像是對我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說完便在三口之家的羣裏，先問女兒在做什麼，如果女兒正好有空，視頻聊天便開始了，絮絮叨叨，瑣瑣碎碎，常常一聊便是半小時。
譬如今晚，孩子爸和朋友去喫飯回來，拿噴壺給陽臺上的花兒澆澆水，便坐下了。問我：“姑娘打電話來沒有？”我說沒有，他便說那與她聊聊天。
每天都聊，也沒什麼大事，無非是一些生活瑣碎。問她今天做些什麼，又告訴她我們今天做了些什麼。我在晾衣服，父女倆先聊了起來。
女兒問她爸最近做什麼好喫的了。她爸說沒做什麼好喫的。女兒不信，她爸說：“不跟你說，說了怕你饞。”接着問女兒今天喫些什麼岔開了話題。
女兒說她同學這個週末都有去外省玩的，她爸馬上說還是不要去了，女孩子出門不太安全，又說了許多在外面要提高防範意識等等的話。女兒安安靜靜地聽着她爸說，不時迴應一下：“是的。”
說完這個話題，他又對女兒說，其實我們這裏的一些土特產你不要覺得不好，對你那些同學來說，或許也是稀罕的，可以帶點給你的同學們嘗一下，需要什麼我們給你寄點來？
女兒說：“不要！”想想又說：“寄點野生菌給她們看看還差不多。”說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知道爸爸沒法給她寄野生菌，這段時間哪有呢？
接着父女倆又交流起最近彈的吉他曲來，女兒說她最近學了兩首新歌，她爸便讓她彈熟練了錄給我們聽。女兒又問她爸最近在彈什麼曲子，她爸說沒學新的。
孩子爸平時並不是個囉嗦的人，與別人打電話常常有話則長，無話則短，與女兒聊天時卻絮絮叨叨，滿滿的愛與牽掛。
假期女兒在家裏時，有時她爸也沒那麼多話說，女兒一不在身邊，便要常常聊天來慰藉這想念與牽掛。
《是媽媽是女兒》這首歌裏有句歌詞：“放手如果是一門功課，媽媽一生沒考過”，在放手這門功課上，其實爸爸也一樣不及格。
想起一個朋友家的事情。朋友的女兒重點本科畢業，考上了一所985高校的研究生，孩子想去讀研，可爸爸不讓去，怕孩子讀了研遠走高飛，說孩子還是要在父母身邊。於是孩子只好回來就業，在一所重點中學教書。
有一天我路過那所重點中學時見到朋友的女兒，她應該是剛上完課從學校出來，在路邊等車。我心想，不知道這孩子會不會不甘心，也不知道那父親會不會後悔。世間的許多事情，不能兩全。
女兒開學不過九天，可彷彿過了一個月似的，時間不是過得快，而是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