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天傑詩歌中的天馬行空4.21















    清代詩人趙翼在其《題遺山詩》中嘆道:“國家不幸詩家幸,賦到滄桑句便工”。這是詩人借感慨元遺山詩作,藉以評價其雖經歷金元之交,經歷大災大難,卻能孤立悲風中哭泣,打開自己的情懷,書寫出千秋不朽的名句。相信泰戈爾的《飛鳥集》大家都讀過,“你的真相你見不到,你見到的是你的影子”、“悲傷在我的心裏歸於平靜,彷彿黃昏進入寂靜的森林”……讀着這深沉而遼遠的詩句,你能體會到詩人的靈魂之音,你能領悟到人性與自然相生相惜,你更能感覺到詩歌是無國界的。因爲詩歌的本源就是真誠與真情。

讀遊天傑的新詩集,感覺他是一位有靈氣的詩人,也是一位衝動得有時不講規則的詩人。但細思起來,新白話詩又有什麼規則呢?讀完他的最新詩集《365日詩歌練習簿》,我突然有一種別樣的感覺:寫詩原來從沒有一種固定的邏輯,沒有一種固定的音符,更沒有一種固定的思維羈絆。信馬由繮的感覺,天馬行空的軌跡,狂而不傲的精神,難道不正是一種暢快淋漓的節拍嗎?

細細想來,我對遊天傑詩歌的總體印象(或者說感覺吧)應該是:由流暢到暢快的邏輯。或者說,他的長長短短的句意裏時時有跳躍着的音符,但絲毫沒有張揚外溢的矯情;他的參差不齊的句壟上有本該屬於他的瘋狂,但卻沒有心猿意馬般的慌張。一切自自然然,一切與衆不同,雖然有時似乎不合邏輯,但那就是遊天傑的邏輯。流暢在哪裏?暢快又在哪裏呢?

其一,靈動與任性,或者叫瘋狂吧。任性是中性詞,而瘋狂是略帶嘲諷的味道。你看,他有靈動的時候,比如,“簡潔∕一碗米飯∕飽滿而真實∕詩人依然活在人間”(《美好的日子》)。又如,“花敗時落香∕越冷越純白。”(《花道》)有任性與瘋狂的時候,比如,“晚霞把我的詩句染成金黃色∕淡淡的暴力∕安頓下悲痛”(《睡在光影裏》)。所有的物象在他的句子裏,似乎反差極大,但卻是真實的排列組合。要說就說到極致,要做就做到極端。遊天傑似乎刻意要把靈動、任性與瘋狂雜糅一體。“不冷則已,要冷就冷得發紫!”,這或許就他憋在心裏要說的那就話。對於習常的故事與貫看的春花秋月,他是卯足了勁頭,要去翻出新章。

其二,文字的虛張與自我的舒暢彷彿合二爲一。有些詩從文字上看甚爲虛張,但對詩人的內心來說,卻是釋放與舒張的,恰似閒庭信步般颯爽,雖然有時不過是孤芳自賞般的自鳴得意。比如,“我吞下炎熱的瀝青∕停機坪把你的瞳孔撐大∕便利店正優雅地老去∕一隻野鴨飛翔在微風中”(《抒情》)。詩人用虛化和錯位的語言寫景狀物,看似瘋狂虛張,實其清醒於世界之猙獰,舒張平靜舒暢之胸懷。語言錯位法(俗稱“說胡話”)時時閃現,又不厭其煩,這難道又是遊天傑慣用的伎倆麼?

其三,從“有我”與“自我”到“無我”的昇華。遊天傑有許多詩或用排比,或用比喻,或用博喻通感,很多詩喜以“我”做主語,排比入詩。看似“有我”,亦挺“自我”,或者叫做“自大”,但細細品味,作者雖貌似以“我”入詩,其實,出則“無我”之境。這樣的句子在他的詩中不勝枚舉,在此不再贅舉。

其四,他的詩具有一定程度的先鋒性。敢於嘗試,是遊天傑詩歌的又一特徵。故弄玄虛,還是無意而爲?反正有跡可循。兩行詩,一行詩,獨詞詩,甚至“複詞詩”(我把它這樣歸類),在他的詩集中也屢見不鮮。比如有一首叫做《裸》的詩,全篇只有兩個字、一個詞“行色”,可以就做“複詞詩”(反正我這樣稱呼它),我乾脆就叫它“行色匆匆”,因爲物像與寓意無從知曉,只能讓人猜不勝猜了。遊天傑似乎有意放逐他的才華,他擅長講故事,隨心而發,充分展示了詩人磅礴的想象力。他試圖告訴人們詩歌其實就是發揮最大的語言自由。

讀罷詩人剛出爐的詩集,感覺有種與衆不同的邂逅,遇見的詩夢中的人物與故事,他們的長相和與讀者交談方式顯得多少有點格格不入,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個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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