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诊序曲(四)

老王在中医大夫的安排下,前后吃了十五副中药,日子又过去了二十多天,外观看来病情没有发展,但也没有大的好转。

起先,我们只当是中药见效慢,也没有太放心上,除了陪着老王及时开药,就是每天督促老王按时吃药。

吃中药时,自然有好多禁忌,比如不能吃生冷辛辣油腻和带刺激食物,这一点老王就有难度。

老王有两个方面不利于治疗:

一,自律观念薄弱

老王从十二岁父亲去世,母亲改嫁,基本都是一个人生活,养成了生活懒散自由的习惯,这么多年为此我们有过无数次的摩擦,但一直未见大的改变。起先的时候,因为这个我们两也会经常拌嘴,时间久了,我就不再吵了,从心里放弃了。吵架太伤人了,如果没有改变别人的能力,那么改变自己就是势在必行的事了。这个道理我一直还是心知肚明的。另外,念在他可怜的经历,我承认很多事情上我有点放松他,惯着他,也是他屡教不改的主要原因。年轻时无法改变的习惯,年龄大了,我其实是不想再纠结的了,如果不是因为身体的缘故,如今的我其实更愿意体谅别人的小个性,可是,事实是,如此下去,身体健康岂不成了一句空话了吗?没办法,但愿遇到一个医生能帮助老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就好。

二,抽烟喝茶的习惯,是导致老王病情发展的主要原因。

也许是小时候被人遗弃的经历,也许是老王过份任性的性格所致,老王对人缺乏信任和接受。他的心时时充满戒备的心里,只要别人对他的要求,他都会先从心里产生抗拒感,表示拒绝。好在这次在我和医生孩子的苦口婆心下,到底是收敛了许多,大多时候还是可以紧尊医嘱的,当然也还是会偶尔偷偷打破禁忌,念在他也改变了好多的份上,我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在过份的时候再提醒他几句。好歹他也会在我跟前注意一些。

另外,中医大夫反复强调,老王现在免疫系统出现了问题,一定要靠外在的力量提升和改变了,希望他能规律作息,加强锻炼,但老王以各种借口拒绝改变,对于一个缺乏自律的人来说,任何改变都是痛苦的,我能理解他。但每个人都有求生欲望,个做人的责任,不是吗?

好吧,尽管我知道对于一个十足的巨婴,对于责任感缺乏的人,说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但我一直在坚持,为了让远在外地的女儿能安心生活,我只能一方面软硬兼施的管控着老王治疗,一方面在女儿面前不报喜不报忧。

这次发病和吃中药,除了饮食和作息的要求,老王很难做到以外,其次就是全程大夫要求的戒烟和戒茶,成了治疗中最大的障碍。

首先来说说关于老王的戒烟。这几年一直是我们这个家庭的热门话题,每一次以老王指天发誓的浩浩荡荡,和女儿三令五申,激情满满制定各种计划开始,最后以老王的抽得更凶而放弃,如此反复,周而复始,从女儿一岁多,老王得了一场大病开始至今,也算是有了二十多年的记录了,每次毫无例外的最终以失败告终,这次也一样。

起先,大夫提出戒烟,老王就开始发誓,女儿制定计划,后来女儿发现效果甚微,开始变得焦虑,拉了男朋友做帮手,想着爱面子的老王,怎么也会给这个还没进门的准女婿面子吧,两个孩子建了个戒烟群,每天网上监督,老王又一次以工作性质为由,一次次破坏规定,打破大家的信任,看到两个孩子为此焦虑,最后我不忍心两个孩子如此挂心,主动提出让老王请假或者放弃工作,甚至我也请假放弃工作,全心全意的监督戒烟,为此老王坚决不同意,他以孩子刚上班,要买房成家为由,得出我们两不能这么早停下来,要努力挣钱帮女儿的理由,进一步推翻我们的戒烟计划,就这样,病情继续发展,看病的钱也照样花,当然老王的烟该怎么抽还怎么抽。

除了抽烟,老王还有一个大爱好,其实对于他身体如今的状况也是有直接影响的,那就是喝浓茶,吃药期间,大夫也是特别强调过这个也要注意啦,说茶能降低药效,关键是茶碱和尼古丁一样,同样会堆积,加重和影响淋巴管的工作。但这个提议让老王以习惯了,工作性质为由,基本是否定了的,我对此发过脾气,抱怨过,甚至大吵过,全然没有任何改变。

以不变应万变,是老王一贯的行事作风,让老王因为别人改变,坚持太难了。除非他自己愿意,其余人谁也改变不了他。比如之前因为血压的问题,大夫建议少吃肉,清淡饮食时,老王就发表声明,人活着就是为了自由生活,天天被人限制着活着,跟死有什么不同,于是乎,他堂而皇之的视大夫的话,亲人的担心于无物。当然而今他病重了,你要再提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他心里更是一万个不愿意。当然老王也会有改变的时候,比如对外人的事,他表现出的热心一直都令人吃惊。有求必应,积极出主意,随时伸出手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是他一贯的作风。

就这样在各种纠结中,老王前后仅一个月,一边吃着中药,一边始终如一的坚持自己一贯的生活习惯。直到第四次开药时,中医大夫告诉我,还是带老王去市医院再看看,仪器查一下各项指标,我们再确定治疗方案。我想时间长了效果不显著,中医大夫应该是对自己的推断产生可质疑,这也是他负责任的一个表现,我们应该积极配合医生治疗。

于是,我又陪着老王开启了新的一轮出入医院的就诊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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