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胡啓濤答應史佳銳只要成績比她低，他自願噴女士香水。現在他從頭到腳噴了一遍，老師剛走進教室便捱了個噴嚏，抑鬱匆匆。
不過，總成績只低她一分，馬虎一說還不分上下，可史佳銳偏喜歡高高在上的感覺。整個年級他倆都是尖子生，穩拿三好學生獎，幾乎所有老師一視同仁地喜歡。
可他們倆貌似有深仇大恨。
發了卷子，胡啓濤灰溜溜地拿回自己座位，眼眶紅似火，用白眼盯着史佳銳像吊死鬼見債主，史佳銳笑得更加燦爛。
但是看老師面子，他還得強忍住火氣，不過味兒太濃，連課他也沒心思聽。他問同桌借了本小人書，自顧自地躲在課桌下看起來。
老師講得正嗨沒人迎合，往下面掃視一圈，發現了問題。但老師走近他後卻發現了更多祕密，原來是這小夥子抹了女士香水！老師詭異地看着他，平常挺乖的學生，怎麼現在弄得有點變態，越瞅越陌生。
最後老師沒收了他的小人書，並請他出去站着，不聽講就是對老師最大的不敬。
隨後老師在黑板上出了一道題，請同學們作答。老師問了半天，竟然沒有一個有勇氣的，題太難，大家都不會做。老師還在等，因爲若沒人答，這節課算是白講了，沒聽懂嘛。
然後又過了三分鐘史佳銳舉了手，表示自己願意試試。等她走到老師跟前，她小聲向老師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請求。老師見她主動就高興，又被她可愛的笑容給感染了，就問什麼請求。
她說讓胡啓濤來答，肯定能夠答出來。老師問爲什麼，他這節課根本沒有聽。史佳銳說，“老師，我知道胡啓濤犯了課堂紀律。但是他喜歡你這門課，也喜歡老師您，所以他做了提前預習。”
老師好奇的問，“提前預習？你怎麼對他知道的這麼多？”史佳銳告訴老師，自從她發誓要做學霸之後，就從來沒有放棄對學霸的研究，包括胡啓濤，她從他身上學到的東西更多。
老師感動得差點掉眼淚，因爲大家的學習任務不止這一科，還有很多科目要學，所以壓力比較大。而那些對特別科目感興趣的人就特別少。胡啓濤對老師的科目感興趣，並做了提前預習，老師真是遇見了高山流水般的知己。
老師揉了揉眼睛同意了史佳銳的提法，把胡啓濤叫進了教室，讓他作答，胡啓濤走進教室門口，看見史佳銳在講臺，臉色瞬間又拉了下去特別難看。然後他走上去推開了史佳銳，右手捏起粉筆，洋洋灑灑，答案瞬間出現在黑板上。
史佳銳望着胡啓濤的背影，之前那種驕傲的神色不見了，更多的是仰慕。胡啓濤撂下粉筆準備走回自己的座位，老師把小人書還給了他，並鼓勵大家都向他學習，多做課前預習。
大家心裏嫉妒，暗罵胡啓濤有心機，害得大家以後都得花時間預習，哪有那麼多時間？
教室裏人聲鼎沸，老師也壓不下去了。最後把坐在最後一排的大壯給鬧醒了，他從一摞摞的書本後面露出腦袋，側耳傾聽大家的怨言。
“我去！預習！胡啓濤，我非得弄死你不可。”
大壯說完假裝擼了擼袖子，這個班級屬他發育最發達。
02
學校是三點一線，大家都習慣了，連哭爹喊孃的勇氣都沒了，呆呆的，特別渴望有新奇的事情發生，學校的園林做的特別漂亮，還有桂花香。
可是，就在這濃密的園林裏，經常發生一些意外事件。比如說哪個班級的情侶躲在這兒親嘴了，還有人孤零零的在這兒拆情書，也有人聚集在這兒打架。
所以大家探頭探腦路過這些園林的時候，都會停下來看看有沒有新鮮事兒。恰好今天還真有事兒。
各個班級的同學聚集在這兒越來越多，還有人在胡喊着助力加油，貌似是拔河比賽。史佳銳本來想在課後找到胡啓濤道歉，她找來找去除了男廁所還真找不到他。後來同學們的加油聲越來越大，她也湊過來。
她使勁力氣才擠進了人羣，竟然發現大壯和胡啓濤扭打在一起，花壇裏的草葉子爬滿了他們的頭髮和衣服。大壯做事情一般直來直去，說到做到。上次因爲胡啓濤害得大家都要預習，他特別不滿。爲打抱不平，他在課後找到胡啓濤，一見面就出言不遜，胡啓濤因爲輸給史佳銳，本來心裏窩火，遇見大壯他一點不怕。
大壯要求他，大家都不會做的題，他不要出頭逞強，能忍一忍會死啊！大家都學的喘不過氣，姓胡的進步那麼快，難道老師會發金條啊，還是怎麼滴？
胡啓濤當然不甘示弱，“我學我的關你屁事。你的智商低就不要丟人現眼。回家多喫點核桃。”“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大壯特別急，上前一步揪住胡啓濤的領子說，把他像弱雞一樣拎了起來。
肉體一接觸，胡啓濤徹底爆發，連續攻擊大壯的眼睛。大壯捂着臉趴在地上，胡啓濤跳上去摁着他。大壯一翻身，把胡啓濤壓在身子下。胡啓濤使勁兒用腰往上頂試圖把大壯給頂翻。可是大壯的力氣特別大，胡啓濤簡直弱爆了。大壯着急，可是也沒想過要弄死他，還算比較理性。他壓着胡啓濤的雙手，嘴上要他不要出頭逞強，只要答應他就鬆開。
胡啓濤依然嘴硬，突然開始向大壯的臉上吐口水，吐了十來口，把嘴巴也弄乾了。大壯鬆開他的雙手，按着他的頭，頭臥在草上蹭滿了油。
這下胡啓濤的腦袋動彈不得，他躺着一動不動。大壯又說，“只要你鬆口我就放開你。”也許他的腦袋被按的清醒，好漢不喫眼前虧。因此胡啓濤說，“我答應你快鬆開我傻逼！我腦袋有傷，傻逼！”
大壯一聽有傷，趕緊鬆開了他，自己也嚇得一臉灰。他本來並沒想把胡啓濤怎麼地。只是想讓他鬆開口就這麼難，又害怕自己闖禍，就罵胡啓濤說，“我是看大家學習壓力大，所以才讓你老實點，你早一點鬆口，我也不至於把你壓在身下。”
大壯說完準備走，剛扭身，只聽見砰的一聲，他倒在了地上。胡啓濤不知從哪弄了個石頭砸向了大壯的腦袋，大壯瞬間倒地，腦袋上的血順着草叢流淌。
03
史佳銳剛纔只見大壯的背影，沒見大壯下面是胡啓濤。但是她擠不進去，人實在太多了。
最後她把鈕釦都擠掉了才擠進去。剛擠進去，胡啓濤用石頭把大壯的腦袋給砸了。她捂着嘴巴差點尖叫出聲。胡啓濤見大壯躺在地上不動，自己也沒了主意，軟綿綿的癱坐在地上，臉色煞白。
史佳銳用手拉大壯試圖叫醒他，可大壯沒有反應，她有些着急，然後扭頭對胡啓濤說趕緊打120急救電話。胡啓濤哪裏能聽見她在說什麼？他害怕的雙手發抖。
周圍的同學都嚇怕了，趕緊跑，打架的事很快被老師們知道了。班主任趕到現場時，大壯還沒有醒。他立馬蹲下身子檢查大壯的呼吸狀況，大壯的呼吸還在，班主任才放心地說，他只是被擊暈，大家不要過於擔心。
正當班主任安慰大家時，大壯突然醒來說，“我去！今天大家統一上體育課嗎？怎麼都到操場來了？”
有人莫名地問大壯，“你剛纔被擊暈了，你現在是不是又失憶了？”大壯說，“什麼擊暈不擊暈，我剛纔是自己跌倒的。”班主任不信，轉身問史佳銳。她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最後還是胡啓濤實誠，坦白了一切。班主任特別憤怒，整個班級他最愛惜胡啓濤。因爲他是全年級的第一名，整個班級的希望。他不希望他身上能發生這麼糟糕的事情。但是一傳十，十傳百，校長知道了此事，要開除胡啓濤。班主任說了很多好話並不管用。
史佳銳找到校長說，這件事情是她因而起，她願意承擔所有的責任。校長說他要開除胡啓濤，與其他人無關。
史佳銳她爸是開餐館的，特別有錢，和校長關係不錯。所以校長當然不能把事情牽扯到她，反而猶豫了幾天。
那幾天史佳銳沒有上課，請假去找她老爸幫忙。原來胡啓濤的爸在史佳銳她爸的餐館做廚師。當他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也特別沒臉。本來兒子學習成績比史佳銳好，他還有點驕傲，但現在學習成績低，還和學生打架。所以他感覺沒辦法在餐館混下去。
史佳銳她爸當然不同意胡啓濤他爸辭職。因此，他親自找到校長，擺了一個飯局來談這件事。酒過三巡之後，校長說他也特別惜才，特別喜歡胡啓濤。但是沒辦法，打架鬥毆是學校的禁令。這時候史佳銳她爸從包裏面拿出了一個信封，厚厚的，放在桌面上。只見校長畫風一轉說，“但是……只要胡啓濤能考上一本，這件事情就不再追究。”
史佳銳她爸當場答應說，“胡啓濤他爸在我手下幹，他要考不上一本，我就把他爸給辭了，校長您就放心吧，來，接着喝……”
夏日晚上校園涼絲絲的，打籃球的聲音，嘭！嘭嘭，搞得人心煩意亂。好多人都出來涼快，沒辦法在教室安靜學習。史佳銳約胡啓濤到校園裏散步，剛好經過上次打架的那個草壇。史佳銳說，“上次打賭你輸啦！敢不敢和我再打一次賭？”胡啓濤說，“賭什麼？”史佳銳說，“就賭高考的成績，看這次誰考的低？”
胡啓濤一下子激動起來，“好，我跟你賭，要是我考的比你低，你隨便報學校你報哪個我也報哪個，我放棄選擇權。”
“要是你考的太差怎麼辦？”史佳銳反問。
“那我就復讀一年跟上你。”他說。
“那好，要是我考的分數比你低，我就找個人嫁了不上了。”
胡啓濤跟沒聽清一樣，卻暗地裏握拳頭，以報香水之仇。
高考成績出來那天，下着小雨。沒想到，胡啓濤和史佳銳紛紛落榜。整個校園都轟動啦，校長氣得差點住院，平常學習不咋滴的反而上了一本，沒想到他倆考砸了，剛剛夠二本線，這不是正常發揮的水平。然而史佳銳的總成績恰好比胡啓濤高三分。誰也不信這麼邪，肯定是故意考差的。
填報志願那天，胡啓濤又噴了濃濃的女士香水，把史佳銳的眼睛嗆出了淚。
胡啓濤用手機編輯了幾行字兒給史佳銳，史佳銳埋頭一看，清澈的淚水一瞬間在紅撲撲的臉頰上成了河。
“我喜歡你很久了，承蒙不棄，我們在一起吧。”
“混蛋！爲什麼現在才說？怪不得你每次打賭都輸，嗚嗚……”
“你爸是老闆，我又沒你好，所以……”
“所以，你高考考二本來噁心我，太任性了你。走，現在跟我走。”
“去哪兒？”
“領證。”
“啊？！是不是有點太快了，別人都先有段時間培養感情，再慢慢熟悉，再說還沒到年齡。”
“滾蛋！是畢業證？！想什麼呢？你不上二本了？你答應我的哦，願賭服輸，叫你低三分。”
“二本你也上啊？病得不輕。”
“對啊，這次必須上，跟我一起上。”
“哦，啊？！”
……
不大的教室今天依然很香，大壯在最後排被吵醒，望着他倆從教室並排擠着出門，滿臉寫着祝福，然後他吧唧吧唧嘴巴又趴桌子上睡去。
吵鬧終於結束了，這次他肯定能睡得香。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