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壁山隔千里遠

女兒明早要做一個小手術,下午處理完相關事項住在了醫院的附近。

對於女兒來說,住酒店是一種旅行,特別開心,像一隻小兔子從沙發上跳到牀上,又從牀上跳到沙發上,再用四個枕頭搭成橋、做山洞,一刻也沒停。

有時候快樂,都不需要刻意的玩具。

酒店在七樓,俯身凝望,夜色籠罩下城市格外地絢麗多資,車水馬龍的街道、燈紅酒綠的喧囂隨意夜幕的降臨慢慢開啓,越是深夜,越顯得熱鬧。

總覺得格外的吵、格外的鬧,每個週末都是這樣。我從房間出來,坐在電梯口的沙發上,掏出耳機,把歌曲的音量調到最大,似乎只有這樣才慢慢靜下來、才能慢慢找回一點自己的存在感,不至於被這些喧囂吞沒。

吞沒,越來越喜歡詞,還有什麼比這個詞更能形容一種情緒的侵襲和保護那點還僅存的感知呢?我是愉悅地、也是悲傷的。

最近這些日子食慾極速下降,每天隨便喫兩口麪包或者其他什麼就喫飽了,有時候到了晚上才突然想起來一整天就吃了幾個小番茄,可還是不餓。朋友們經常發信息問什麼時候可以一起約飯,我總是苦笑不知如何作答。喫飯,不知不覺間成了一種生活的累贅。網上有個段子,有的人活着是爲了喫飯,而有些人喫飯只是爲了活着。我想,我就是那個喫點吊命飯爲了活着的人吧。

現在睡眠也是出奇的差,不是睡不着,是不想睡,越不想睡越要熬到身體完全透支進入沉眠,每一次鬧鐘響起時,我總是要迅速的算一下又荒廢(睡覺)了幾個小時,然後要花幾秒的時間確定一下,睡前的一切是不是還存在着。

星辰小朋友特意買了一個運動手環送給我做入職禮物,說可以測睡眠、心率,可以幫忙監督我的身體。他說想買更貴的,可是沒有那麼多錢。他是一個大學生,一個很善良很溫暖的男孩子,只是常年被抑鬱折磨,苦不堪言。上一次他去醫院開藥,醫院因爲沒有家屬陪同而拒絕開藥,後來他問我,如果來杭州看病,我可不可以充當他的家人。在感情上,我是很在意、也很心疼的,可是理智還是拒絕了。我感覺到他的失望和落寞,我知道他開口有多難,被拒絕後,他還是連一丁點的牢騷都捨不得發泄給我。

抑鬱的人除了對自己都很善良。

酒店電梯口的沙發很大,我一個人坐着,電梯時不時打開,有人進去,又有人出來,重重的行李箱的輪子和地面摩擦的聲音很大,但很均勻,倒也不讓人反感。

只是思緒被跟着帶走了,要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現在腦子反應越來越慢。

晚上,我們諮詢師孵化羣老師說,今天馮趙離婚了,不如大家從各自的觀點來談一談愛情是什麼,可以蹭個熱度寫點文章。每次看到老師們熱心的提點我都會有點汗顏,新的公衆號開了一個多月了,可是文章卻遲遲沒有着手去發,手機上寫了好多篇,可是始終沒有確定要走哪個方向,想寫的一些瑣碎也是發在這裏。

唉,好像人生總是在選擇。有些路選定了,就以爲只要努力就可以,後來發現,有些事真的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到。那些無能爲力的背後還有許許多多的指責和謾罵,逃無可逃。在乎的,不在乎的,最後都化在了虛無。是真的無。

天氣越來越熱了,套着一件薄薄的風衣竟然還覺得有點熱。電梯口的燈光下旋轉飛舞着一些飛蛾,我想起泰戈爾的那句有名的詩“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大概也是因爲飛蛾會讓我聯想到飛蛾撲火吧,無論壯烈也好、激進也好,終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而此刻的夜色,撇開了那些喧囂如水般在我身邊靜靜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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