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果的食品加工廠趕在春節前夕開業。又是低價促銷又是贈品相送,雖沒有賺錢卻賺來很多人氣。
毛豆趕在毛果的食品廠開業之前,跑去廠裏幫忙。一毛靈汁,忙得馬不停蹄。毛豆也跟着忙了一段時間。
到了晚上,毛豆曉威關了店門順便去食品廠去轉。晚上10點多,廠內其他人早就下班了,一毛依然守在食品廠大門口的展廳內。
“一毛哥,還不下班?”
“咳,下啥班啊?我就住在廠裏。下了班也沒事。守在這裏,能多賣一點是一點。”說完,憨憨地笑。
“住在廠裏?聽我哥說你也是泉城人。你家沒在泉城嗎?”
“家?呵呵,暫時……還沒。”
“一毛哥沒結婚?”
“呃,結,結了。是……沒,沒買房子。”男人說的磕磕巴巴,臉紅得像個豬肝。
毛豆見此,不好意思往下再問。
這日,毛豆回家喫飯,走到自家的小區門口,很意外地碰見了一毛。
男人低着頭似乎在專心想着什麼,毛豆走到他的面前他也根本沒有意識。只是低着頭蹙着眉匆匆趕路。
“嗨!一毛哥!”
男人一驚,這才擡頭。看見了毛豆。
“哦,毛豆,是你哈。你這是?”
“我回家啊,一毛哥。我就住這個小區。要不,去我家坐坐吧,剛好喫中午飯。告訴你,我家姐姐做飯可好吃了。去嚐嚐吧,你應該也沒喫飯吧?”
“哦,不了不用了。我在外面喫點就行。喫完還要趕回廠裏。”
“一毛哥要回廠?那你這是……?”
“呃,剛纔去……看了一個人。”男人說着又臉紅起來,手足無措的樣子,好像幹了壞事受老師訓斥的小學生。
毛豆看這個人高馬大的漢子說不完一句話就害臊,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覺得是自己讓他這樣不舒服,於是趕緊打聲招呼之後匆匆走開了。
毛豆喫完飯給曉威帶上,趕到店裏。隱約聽到店內傳來一陣笑聲。
這可真稀罕。
曉威和誰呢?這麼高興?
自從上次酒店曉威醉酒之後,毛豆發現曉威和他自己的媽媽和大姐並不想有過多的交集,他甚至不想聽到有關她們的消息,對她的哥哥毛果更是各種看不慣。提起這些親人,薔曉威顯得意興闌珊,煩躁且提不起精神。
現在不知道他和誰再聊天,竟然聊得如此開心?隔着街道都能聽到他如此開心的笑。
毛豆走進店內,迎面正看到一個男人。瘦瘦的樣子,貌不驚人。
聽到腳步聲,曉威回過頭看到毛豆,招手讓她過去。待毛豆走到跟前,曉威指着男人給曉威說:
“這是阿龍。我的同學➕死黨。這是我老婆,毛豆。”
瘦男人阿龍對毛豆笑笑,點頭示意。
“你同學?初中同學嗎?如果是,那也是我同學啊。”
“啊。是了。阿龍也是你的同學。我差點忘了。”曉威笑着。
“不過,我好像沒印象,想不起來了。”
“說是你同學,你真以爲是你同學?我們是你師兄,大你兩級呢。”
毛豆嘿嘿笑着。
“師兄就師兄,也是同學,一同學習的人啊。”
“阿龍你沒印象?他當年可是我們蘇坊初級中學的風雲人物。” 曉威撇了一眼毛豆,說道。
“什麼風雲人物?連美女都沒賺到一個,還風雲人物呢?”這個阿龍笑着打趣自己。
“風雲人物?我怎麼不知道?”毛豆問。
“你看看,大美女都不知道,還談什麼風什麼雲?”
“咱們初中當年走了一個飛行員,你不知道?”
“飛行員?知道啊怎麼不知道?那樣轟動整個校園的事誰不知道?”毛豆回答,猛然醒悟:
“風雲人物?你說阿龍就是那個飛行員難道?”
“可不就是。”
“天哪!我,我這是見到真人了?”毛豆有點激動。
“可不就是。”曉威仍舊不緊不慢。
“當時他,哦是阿龍,他是學校大的不能再大的大名人。大家上課下課說的談的都是他。知道嗎?你是我們全體女生的偶像。爲了能見到你,你不知道大家想出一些什麼主意呢,翹課,拉關係買消息,什麼都有。可惜我是一次也沒有見過你。”
“哦?是嗎?有這麼誇張?”阿龍笑着。斜眼看着毛豆。
“聽到沒?你是女生的羣體偶像,也是我老婆的偶像 。今天偶像來了,怎麼着我也得替我家老婆好好招待一下你,不醉不休。”
曉威說着吩咐毛豆看店,自己拉了阿龍就要去對面飯館。
”夫人不去?”阿龍回頭問毛豆。
“不了,我喝不了酒。再說店裏離不開人。就讓曉威替我多敬你幾杯。你倆好好喝。”
晚上7點,曉威回到店裏。
毛豆看是曉威一個人回來,沒看到阿龍,於是問道:
“阿龍呢?走了?"
"他還要去看幾個同學。你,記下他的電話和微信。等會和他聯繫一下,等他回到酒店,你就過去,幫我拿個東西。”
“嗯?什麼東西?”
“去了你就知道了。”曉威有點不耐煩。毛豆於是不再問。
毛豆有點犯嘀咕。好在阿龍住的酒店並不多遠,阿龍回到酒店天也沒有盡黑,於是她快快走去酒店。
到了酒店501,敲門進去,看見阿龍正穿着一件褐色的睡袍。梳的溜光的頭髮溼漉漉地,顯然,他剛剛洗完澡。
毛豆有點發窘。
“不好意思,在部隊上習慣了。每次訓練完總要先洗個澡。如果你介意,我去換個衣服?”阿龍看出了毛豆的不好意思,於是解釋。
“呃,不,不用麻煩。”聽了曉威的話,毛豆更加不好意思。讓人家爲了自己去換衣服?怎麼好意思。這畢竟是人家的地盤。
“不介意就好。請隨便坐。喝茶還是咖啡?”
“我?不用了吧?”毛豆想說我拿了東西就走,又覺得這樣似乎很無禮。
“怎麼能不用呢?讓我也儘儘地主之宜。喝杯茶總可以吧?來,坐。”
毛豆勉爲其難,在房間的沙發上坐下。
“你和曉威,你們倆什麼時候認識啊?“阿龍倒好了茶水,也在沙發上坐下來。
“我們-----”
毛豆想想,她和曉威雖然小學就有瓜葛,可是倆人真正交往卻是在結婚前的那個月。前面倆人幾乎沒說過什麼話,認真是不算認識的。於是說道:
“我們倆結婚前一個月認識。”
“哦?”阿龍有點喫驚地擡起頭。
“這麼說,曉威認識你,還沒有我認識你早?”
“嗯?你認識我?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毛豆也很喫驚。
“蘇坊初級中學啊。”阿龍回答。
毛豆笑了。
“那個是我認識你。可是我也沒見過你,也只是心裏知道,並不認識你這個人。”毛豆以爲阿龍指的是他當飛行員的事。
“不是,我說的是我認識你。初中的時候。”阿龍說的很認真,不像是開玩笑。
毛豆看他說得如此認真,也便擡起頭,定定地看着,看他說的是怎麼回事。
“初中時,你的鞦韆蕩的好。”阿龍盯着毛豆。
“可不是,我和文萍我們倆能盪到和教學樓一樣高。”提起鞦韆,毛豆咧嘴笑了。
“只要下課,你就在鞦韆架上。”阿龍也笑。
“還沒下課,我就收拾好東西,準備衝出教室了。何況我們教室在一樓,距離鞦韆架最近。當然捷足先登羅。”毛豆眉飛色舞。
“所以別人誰也插不上筷子去。也是,誰能蕩得有你們那麼高那麼好呢?說句真心話,我當飛行員也得多虧你。”
“這是怎麼說呢?你當飛行員和我盪鞦韆有什麼關係?”毛豆好奇,盯着阿龍。
“你霸着鞦韆,我沒有機會體會飛天的感覺,所以,等學校來了招飛行員的人,我迫不及待趕緊報名了。要是我也有機會蕩蕩鞦韆,過足了上天的癮,估計也就不會去報什麼飛行員了。”
“照你這麼說,你當飛行員得感謝我羅?”毛豆笑。
“可以這麼說。”
“或者,我這是耽誤了一個好的飛行員苗子?”毛豆又笑。
“也是。如果你當時報名飛行員,或許咱倆就是同一個空軍部隊的戰友了。”
“說了這麼多,你說你認識我就是這樣認識啊?”
“你盪鞦韆,在下面吹口哨的,就是我啊。你忠實的啦啦隊。怎麼,不算認識?”
“算。太算了。照這樣說,我也是你的偶像了?”
“可不就是嘛。”
說到這裏,倆人都笑了。笑完,一時無話。
房間突然顯得異常安靜。
毛豆又開始侷促。天矇矇黑了,自己和一個大男人,並不很熟悉的一個大男人,孤身坐在一起,這氣氛總是有點莫名尷尬。毛豆想要起身離開。
這時,阿龍說話了:
“你不僅僅是偶像。”
毛豆聽了心跳加速,更加緊張。她站起身,說道:
“我該回家了。”說着就要轉身。
“別急,還有東西要拿呢。”
阿龍說着,一個箭步擋住了毛豆。
“那,那你去取,我在這等。”毛豆無法,只能強裝鎮定。
阿龍並沒有要走開的意思。
他伸出右手,撐住牆壁,毛豆正好被框在阿龍的胳膊內。他們倆之間只有兩個拳頭的距離。毛豆更加窘迫和慌張。
她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更不敢聽他從鼻翼呼出的男人的氣息。
“ 我該回去了。曉威,曉威還等着我呢。“毛豆說得很急。
阿龍並不說話,只是低下頭久久地盯着。毛豆能感覺到自己頭頂那團火辣辣的光,能感覺到她和他劇烈的心跳,他男性荷爾蒙的重重的呼吸。
毛豆想要掙脫,又覺不妥。如果自己強行掙脫,未免會坐以口實,萬一,他,並沒有那方面的意思,那豈不是很尷尬?
過了好一會,毛豆聽到一個聲音,從對面男人的胸腔傳了出來。聲音不大卻很震撼:
“毛豆,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