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的水葉子

知道水葉子快五年了,分別也將近三年,今早得知的最後消息,即是永別。水葉子算是我身邊離開的第二個較熟悉之人,我知道這樣的告別往後會越來越多,但我還是希望它能來得遲一點,再遲一點!

第一次認識水葉子,是他擔任15-12班班主任後的第一次師生見面會上。當時他做了自我介紹,說是我們的師哥,曾經在這個學校讀書,又回到學校任教。

在他分享的衆多經歷中,我印象深刻的有兩件,其一他是早期網絡寫手,稿費收入遠比大學工資要高,也是憑藉稿費買的房。

其二,他曾在大學畢業前後有段時間陷入人生困惑,沉迷於佛學中無法自拔。至於他是怎麼走出來的,時間過去了六年,有點不大記得。似乎是遇到了妻子,因爲愛和責任而走出困惑。

聽了他的經歷,我異常興奮,對即將開始的大學生活莫名多了幾分期待。我是想學寫作而報的中文系,但是中文系卻只重好就業的爲人師之技,而輕被邊緣化的寫作。

我以爲水葉子會例外,所以在散會後急衝衝的攔住他,表示想讓他指導寫作。他回答的內容我忘了,但意思還記得,有些敷衍了事。那天之後,我就斷了繼續找他指導的念頭,只好個人瞎琢磨。

這就是我和水葉子的第一次交道,當時還不知道水葉子這個筆名。

水葉子,本名徐兵。打那天之後,徐兵老師就成了我的班主任。雖然是班主任,但三年下來,見面次數不超過三次。

徐兵老師是中文系的男神,凡是上過他課的女學生都喜歡他。我參加了許多社團組織,只要是中文系的學姐,無不敬仰徐兵老師,耳邊聽得多了,對他興趣也就濃了。

大概是16年的一天,中文系的什麼會議上,把徐兵老師當做了重點推介對象,我第一次知道了水葉子之名。

下來後一搜,才知道他寫的《唐朝公務員》、《塵根》、《天寶風流》等小說。後有時間抽空看了《唐朝公務員》。只是水葉子封筆好幾年,讀者漸漸走失,遺憾沒能成爲一代大神。

後來好像有復出,但一來換了風格,不再寫唐朝;二來幾年封筆,讀者留存不多,最終還是不溫不火。

這些年,我幾次搜索水葉子,但更新都停留在幾年前。可能是停筆,可能是換名,但今天之後,我知道不管有沒有換名,都不可能再有更新了。

第二次打交道,是在田徑場上。那天應該是戲劇進校園,大家在觀看。徐兵老師作爲我們的班主任,第二次來到我們身邊。和其他同學大概是聊了些什麼,我沒有湊上去。

第三次打交道就是畢業,作爲班主任三年就打了三次交道,這算什麼事?

好在,徐兵老師並不僅僅只是我的班主任,還是聖風文學社指導老師和唐宋詩詞鑑賞課老師。所以我們的交道又平添了不知多少倍。

忘了是哪一個學期,徐兵老師來給我們上了半學期的唐宋詩詞鑑賞。說是半學期,其實只有八節課,也正因爲有了這八節課,我們纔算是名副其實的師生。

八節課的內容我忘得差不多了,只是隱約能感到徐老師很熟悉唐宋歷史,很瞭解詩詞。

說來慚愧,雖然我上的是唐宋詩詞鑑賞課,卻只記住了他言外提及元代管道昇的事和她的《我儂詞》。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從沒有一首詞像《我儂詞》,聽一遍就喜歡,就記心上。古人常說一字之師,而徐兵老師就是我的一詞之師。

雖然我和徐兵老師沒有多少文學上的交集,但因爲聖風文學社,我們還是打過兩次交道。第一次是文學社換屆,作爲指導老師,他過來跟我們見了一面。

第二次是十堰籍作家梅潔回來做分享,徐兵老師特意帶文學社社員去開眼。當時徐老師說梅潔是唯一獲得魯迅文學獎的十堰作家。

而徐老師也是十堰骨幹作家,所以能帶人去參加。這大概是我作爲徐兵老師的學生,唯一一次沾到的光。

在那次分享會上,梅潔老師是在力推另一個十堰作家,他花了幾十年時間,考究屈原,最終得出顛覆性的結論,屈原活動範圍在漢江流域,就在十堰附近。

除了這幾次正面交道,還聽說了幾件關於他的事。在我成爲社團一員幹事時,有幸也有限參與了一期聖風杯的徵文活動。當時我們一致評選出了一二三等獎的入選作品,交由徐兵老師去最終審覈。

社長轉述徐兵老師的話,說要讓她也寫一篇文章,不經過評選,直接內定第一。並說以前也是這樣,包括上一屆。我突然明白,爲什麼上一屆我的作品是二等獎了。因爲一等獎的作品確實是上一屆社長寫的。

聽說徐兵老師的用意是維持聖風文學社的權威,但是文學社就一定要包攬一等獎嗎?社長拿不到第一,就證明文學社名不副實?

可拿了包攬一等獎的聖風,也沒就此恢復往日榮光,反倒是從11級開始一屆不如一屆。直到我們15級接手,才稍稍挽了頹勢。

我記得當時經過社團幹事的一致決定,最終否定了徐兵老師的提議,堅持了我們先前的判定,公佈了得獎作品。

很多次聽說聖風一屆不如一屆,一開始我覺得是當代文學不景氣造就的。在學校待了三年,跟不少文學愛好者交流後,才感到是組織僵化,文學社不再神聖,沒能儘量吸收本就稀少的校園寫作者,以至校園的寫作氛圍更薄弱,也就幾乎感覺不到什麼校園文學的存在。

這些就是我和徐兵老師打過的幾次交道,他是我的班主任,唐宋詩詞鑑賞課老師,聖風文學社的指導老師。

認識水葉子又稍微晚點,在做了至少一學期的師生後,才知道徐兵老師的筆名水葉子。大概又過去一學期,我纔看他的《唐朝公務員》。直到此刻,我除了是徐兵老師的學生以外,又成爲水葉子的讀者。

可以說教過我的老師,徐兵算是教得最少的一個,只有八節課;而我印象深刻的網絡小說,《唐朝公務員》雖然位列其中,卻只記得書名,而忘了內容。但偏偏是二者結合,在我這成爲唯一。

教過我而又寫網絡小說的老師大概只有徐兵。我看過難以計數的網絡小說,它們的作者有且僅有一個教過我,那就是水葉子。

不管是徐兵老師,還是水葉子,都在前天(2021年的5月6日晚上9點,一說5月7日早10點)因心梗離世。

有人說徐兵老師穿越了,回到了唐朝,甚至連胡江飛老師也說是魂穿。還好是魂穿,身體會得百病,但靈魂不會。

徐兵老師,願你在大唐續寫精彩,最好能去安西四鎮,去李白出生的地方碎葉城看看。說到碎葉,不知道你取名水葉子,是否有它的關係。不過沒關係,不管之前有沒有關係,現在都有關係了。

水葉子在這個時代凋零了,而碎了的葉終將會去碎葉城。若真如此,“碎葉”就不僅僅是詩仙的故鄉,也是你“水葉子”的歸宿地。不過你也別擔心名字相剋,因爲碎葉城還有別名,叫素葉城,也叫素葉水城。

最後附上兩張朋友圈的截圖,這也是我得知的消息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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