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5-07每日美文閱讀和英語學習(第400天)

㈠有這麼三道題:


1.把一張A4紙對摺9次,你需要多長時間?


2.在沒有人爲的情況下,過了一個夜晚,張家的一棵樹長到了李家的土地裏,這是怎麼回事?


3.在什麼條件下,可以用肉眼看到當前的銀河系?


上百人回答了上述問題,但結果非常不理想。對第1道題的回答大都是半分鐘左右;對第2道題的回答莫衷一是,有的說是龍捲風作用,有的說是機器人所爲;對第3道題的回答多數都是在晴朗的夜晚就可以看到。


其實,這些回答基本上是錯誤的。


正確的答案應該是:


1.永遠不可能把一張A4紙對摺9次。如果對摺9次,那麼紙的總厚度是單張的512倍,而寬度已經變成原來的1/512。這時紙的厚度遠大於寬度,受紙的材料力學的彎曲和彈性等因素限制,在不撕裂的條件下是無法做到的。


2.這棵樹之所以從張家移到李家,是因爲這棵樹會走路。地球上有一種奇特的植物——卷柏。說它奇特,是因爲它會走。每當氣候乾旱、嚴重缺水的時候,它就把自己的根從土壤裏拔出來,讓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個圓球狀。這時,只要稍有一點兒風,就能把它吹動。一旦吹到水分充足的地方,“圓球”就會迅速地打開,根重新鑽到土壤裏,安居下來。當水分又一次不足時,它會繼續遊走去尋找適合自己生存的土壤。


3.要等到3萬年後,才能用肉眼看到當前的銀河系,但人是活不到3萬年後的。地球距離銀河系中心大約3萬光年。光年,就是光走一年的路程。我們現在看到的銀河,映入眼簾的那束星光已經在茫茫宇宙間飛奔了幾萬年了。換句話說,我們現在看到的僅僅是它幾萬年之前的樣子。現在的它究竟如何,我們只有再等待幾萬年才能看到。


上百人回答這三個看似平常的問題,爲什麼都不對?原因就是人們用常規思維來考慮實則特殊的問題。


常識,有時是不可靠的。但我們不能不用常識來處理問題,因爲這讓我們高效快捷;但與此同時,我們也不能完全用常識來判斷問題,因爲有些事情往往超出常規。

㈡每個家庭都有不成文的規矩,可嚴可松。有些家長不準子女喫飯時講話;另一些夫婦,財政完全獨立,還有講明長輩不可借宿等,條款千奇百怪。


我家也有一個規矩,一早就講得一清二楚,先禮後兵,不知省卻多少齟齬。關係得以維持數十載,靠的可能就是這個規則。


那就是,家中各物,像傢俱、電器、電子用品、書籍、工具、衣物、一切紀念品、首飾……不見,就是不見了,丟失,便是丟失了。


永遠不得追究,也不許抱怨,推卸責任,責怪別人,以及叫人四處亂找。


必須不聲不響,另置新的。賬單交給我就好,一部手提電腦值得吵得全家人不得安寧嗎?


如要推諉責任,那麼,也全是我的錯:將數據線吸進吸塵機;手機裝在外套袋忘記取出,扔進洗衣機狂洗四十分鐘……人生路上,我們不得不丟下的,何止幾件日用品,爲着生活,連寶貴光陰,自尊,愛人與被愛的機會,都不得不放棄,還有什麼捨不得。


再說,電子用品日新月異,不壞也得置新款。

㈢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無聊。叔本華認爲無聊源自“豐裕和安定”,屬於“上流社會”。當代生產力的發展導致中下層社會也有了“豐裕和安定”,無聊的人便多了。


有足夠智力的人才會無聊。


當一個人在智力範圍內活動時,很少會有無聊感,但當工作需要的智力遠遠低於勞動者的智力時,無聊感就爆發了。比如一個兒童可以玩一塊木頭一整天,始終保持高度興趣,而成年人就會覺得這很無聊。再比如一位流水線工人在熟悉工作後,對簡單重複的工作也會產生無聊感。


我遇到過一個土豪讓我幫他攢臺式電腦,他要求最高速度的CPU,用於回家玩QQ鬥地主,僅有的並行程序是瀏覽器刷百度貼吧。那臺電腦如果有小情緒,也會覺得無聊吧。


有足夠視野的人才會無聊。


無聊只是表象,實質是一個有智慧的大腦忍受不了精神的空虛。這個“空虛”與否的判定,基於一個相對值,而非絕對值。


人的視野可以分爲兩種:一是你能看到的視野;二是你能達到的視野。一個終生在桃花源裏的農婦會覺得現世安穩歲月靜好,一個大都市花花世界打拼的年輕人卻覺得寂寞空虛冷,因爲前者所見如斯,所得如斯,而後者所見的是天上人間,所得的卻只是出租房單人間。


有足夠時間的人才會無聊。


如叔本華所說,在古代,無聊只算一種貴族病,普通人一年到頭艱辛勞碌,主要負責“痛苦”,沒多少思考無聊有聊的機會。感謝8小時工作制,雖然現代一樣有自稱“加班狗”的大忙人無暇顧及無聊的情緒,但又多多少少有些人可以在下班、上廁所、抽菸、睡前的碎片時間思考人生。


有足夠思想深度的人才會無聊。


周星馳版的電影《唐伯虎點秋香》裏,唐伯虎才高八斗,卻覺得日子過得興味索然。而他的八位太太每日開兩桌麻將,忙碌充實得很。


有足夠個人空間的人才會無聊。


叔本華還說過刺蝟困境,人跟人就像冬天裏的刺蝟,圍着彼此取暖又不能把彼此戳到,所謂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隨着大城市人口流動性的增加,人與人之間的心理距離也越來越大,後果之一便是“容易有孤獨感”——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孤島與孤島之間缺乏深層次的溝通交流,更易無聊。

㈣他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他們兄弟兩個跟着父親過,他是老大。


他從小就和父親不親,甚至有點怕他,可能因爲父親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也可能因爲他生性孤僻自卑。他一直覺得自己就是手掌上那根無名指,可有可無。和活潑的弟弟比起來,他安靜得可以讓人忽視,也真的被忽視了。童年、少年直至青年,長長的二十多年裏,父親和他沒有過一次認真的暢談,他和父親的交流總是很簡短的幾句話,一問一答就結束了。在父親面前他總是很拘謹,時時有想逃離的感覺。他很羨慕弟弟可以無所顧忌地攀住父親的肩膀撒嬌,但他學不來,或許骨子裏就沒有撒嬌的基因吧。


他其實也感受過父親的溫情。那是上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是個冬天,陰冷,下着很大的雪。那天早上醒來他頭疼欲裂,身子很熱,恨不得把被子掀掉。父親看到了,伸手摸他的頭,不用說,燙手。他看着父親眼睛裏的疼惜,突然覺得委屈,心裏酸酸地就想哭,卻又覺得不好意思,就鑽進被窩矇住頭。他聽到被窩外邊的父親嘆息着說:哎,這孩子!他的淚溼溼涼涼地流了一臉。


這個鏡頭溫暖了他很多年。但即便如此,他和父親依然親近不起來,他依然被父親忽視着,依然在弟弟和父親玩鬧時默默走開。


他很想離開這個家,他太渴望展翅高飛了,外邊的世界在引逗着他。高中畢業那年,大山裏的陶瓷廠正在招工,他自己偷偷去報了名。直到報到前兩天他才和父親說,父親不說話,卻抽了好幾根菸,長嘆一聲說:好吧,隨你。


可生活總喜歡跟人開玩笑。渴望離開猶如牢籠的家,真的離開了,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太傻太天真。他乾的是出窯的活兒,也就是用小鐵車把燒好的碗盤從窯里拉出來碼好放齊,那工作很辛苦,累還在其次,主要是熱,他不知道窯裏有多少度,反正是種在火裏烤的感覺。他覺得自己身體裏的水分在迅速流失,整個人都佝僂乾癟了許多,煎熬——他切切實實地體會到了這個詞的含義。


開始他還咬牙硬挺着,父親來電話的時候他都說很好、沒問題,但撂下電話他會哭半天。他時常感到委屈,這世上沒有人會真心疼自己,即便是父親,不也只是打幾通電話而已嗎?


第十天,父親來了,去他上班的地方看他。強裝堅強的他很想讓自己爭氣,但最後還是土崩瓦解。父親深深地看他一眼,說:走吧,回家!


他復讀了一年,第二年考上了省城的大學。接到通知書的那天,他們父子喝了兩瓶白酒,父親喝多了,他也喝多了,他們說了很多的話。他哭,父親也哭,然後又都傻乎乎地笑。他覺得那會兒的父親真可愛,像個老頑童。


四年的大學生涯很容易就捱過來了。離得遠了,他和父親的關係反而親近了許多。弟弟也考上大學走了,家裏就剩了父親一個人。所以,畢業那年他回到家鄉,在縣裏的學校開始了教書生涯。


父親老了,不光是牙掉臉塌步蹣跚,而且變得囉嗦了,同一件事情翻來覆去地絮叨。每次回家,他都要坐在父親的身邊,邊給父親捏腿邊聽父親說那些陳年舊事,哪怕父親重複了好幾遍,他也還是很有興趣地認真聽。他不是假裝順從,他是真的喜歡聽父親絮叨,這是他多少年的渴望啊,從小他就做着這樣的夢。


學生們快要考試了,他忙了起來,白天黑夜連軸轉,一個星期沒有回家。雖然每天都給父親打電話,雖然電話裏他依然靜聽父親的絮叨,但他的心裏還是起毛,總是往不好的地方想。星期六晚自習結束,他終於按不住歸巢的心,騎着電動車連夜回了家。


到家時已是半夜十一點多了,父親卻還沒睡,在聽電視。沒錯,是在聽。電視機壞了,光有聲音卻不出圖像了,父親搬張椅子坐在電視機跟前聽。他進屋的時候,父親驚呆了,半天沒回過神來。然後,他看到父親的眼圈紅了,兩滴淚悄沒聲地從眼睛裏滑出來,在滿是皺紋的臉上蜿蜒。那一刻,扎煞着手的父親像個孤獨的、被欺凌了的小孩,無助且委屈。


他心裏突然很酸,他彷彿看到很多年前的自己,那個無知輕狂的少年手足無措地在不苟言笑的父親面前囁嚅着,而明察秋毫的父親不動聲色地說,走吧,回家!他的淚潸然而下,滿臉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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