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人生十字路口上

夜色朦朧,華燈初上,有些許的涼意,一件普通的襯衫尚覺微寒,懶意上頭,便也踟躕於臨水河邊。

河兩岸五顏六色的燈光照應在平靜清澈的河水裏,兩旁薑黃色燈光的影子,像一根根點燃的蠟燭,沒有日光的耀眼奪目,就那麼安靜、柔和的待著。

我找了個可以坐的地方,被眼前美景所誘,發起呆來。

一條黃色的大獅子狗喘着粗氣跑到我面前停了下來,驚慌失措的我差點叫出聲來。狗的主人連忙跑過來擋住了狗,他是一個三十五上下的高個子男生,一邊把狗往自己旁邊帶,一邊連忙寬慰我說“它不咬人,不用怕,不用怕”。恐懼迅速轉換爲憤怒,悻悻地說了句“這麼大狗,即使不咬人,也應該牽狗繩”。主人自知理虧,興味索然的離開了。

過了十幾分鍾,兩聲稚嫩的狗吠聲吸引了我的注意。一隻十來斤的渾身淡黃色毛的狗媽媽被主人牽着繩子在前面跑,我不認識是什麼品種,有點像秋田犬,但比秋田犬的體型小。狗媽媽的身後跟着兩隻一黑一淡黃的小狗,狗很小,仔細看看好像還沒我腳大。黑色的小狗跑到我身邊搖着尾巴叫着,看着它奶兇奶兇的樣子忍不住想去摸摸它,狗主人說,這兩隻小狗才剛剛學會走路。這時,淡黃色的小狗也搖着尾巴跑過來,我摸了摸它的小腦袋,它們便跟着狗媽媽跑遠了。

很快,周邊又安靜了。好像臨安人不喜歡晚飯後出來散步,每一次來到這個河邊都感覺很靜謐,除了幾個遛狗的人幾乎不會有運動的人出現。夜幕剛剛拉下,這裏卻好像已經有了深夜的氛圍。就連橋上來往的車輛都變得很稀少。這裏是一個小縣城,一個屬於杭州一個區的小縣城。這裏的人員相對固定,本地人居多,質樸而友好。前些日子一個人在這邊散步,一個釣魚的大叔拉我過去陪他聊天,滔滔不絕的講了很多他未退休前的事,講家裏的兒子怎麼釣魚,用什麼設備,他妻子怎麼看待他釣魚等等。我靠在河邊的欄杆上,一直聽他講,約摸五十來分鐘,我說我得回家了。大叔連忙阻止說一個姑娘家以後少出來,過於冷清,他可以介紹個臨安本地的男朋友給我,又吧啦吧啦說了一堆這裏拆遷的那些人多麼有錢。

我笑着說我已經成家了,大叔不信,覺得成家的女人不會獨自一個人出來,又絮絮叨叨了半天。

看着大叔熱心又純樸的樣子,莫名又覺得很可愛。

這兩天陸陸續續看了一些餘秀華的散文,說美不是很美,大概也是情緒到了這個階段吧,總覺得文字很用心,沒有華麗的詞藻,更多就是一種思考。

“靈活何處放?這個倒黴的問題多麼矯情?但是我的確不知道。我說人生是一場修行,難道修行沒有慾望?去掉慾望的本身就是一場新的慾望啊!我修行不爲世俗名,不爲好婚姻。我有何值得?我求心安。”

“生命裏有連綿不斷的悲苦,和這悲苦之上的故事。我愛死了這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生。我愛着人生裏湧現出來的驕傲和低處的迷霧,我感謝我自己,卑微而鮮活的存在”。

在她的文字中我總能看到一種倔強,她說人生來就是健康、健全的,可是不健全又能怎麼辦呢?自我了結嗎?那也是捨不得的。她有自己的夢想,有自己的追求,就如同她的詩集裏那些鮮活而普通人的存在。她的身體給了她不同於其他人的意志和感悟,但同時也剝奪了一個普通人都可能擁有的東西。以前在一個文學羣,很多男性作者說,單純看餘秀華的文字是很有魅力的,但是人始終沒有辦法過樣貌這一關。

嘿,這是最誠實的回答,真實的讓人連反駁都無處尋找理由。

我們不能抨擊人性最真實的一部分,也無法放棄自己對人性的那些美好期待。年輕時過於單純,以爲所有的一切都會很好,人到中年纔會發現,窗外的世界已不是眼前的世界。有點感慨,有點迷茫,有點惆悵,有點落寞,有點孤獨。

我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覺得有點荒謬,有點不可思議。忙忙碌碌最後又是孑然一身,除了那些踏踏實實走過的經歷一無所有,可是那些經歷值錢嗎?如果單純以錢來判定一個事物的話,可能也真的不值什麼錢吧。

夜色很涼,想打電話找個朋友說說心裏話,又怕有些話說不出來讓對方難爲情。想了想,找個朋友出來陪我坐一會兒,什麼都不用說,什麼也不用做,感受旁邊溫暖的氣息就好。最後,在她小區外圍彷徨許久,又轉身來到了河邊,想來,這個點她該陪孩子睡覺了吧。

以前在朋友圈看到過一句話,說許多陳年的情結和命運會在一代一代之間不自覺的傳承,不刻意是無法打破的。只是,我們需要努努力,去看看那些,打破那些封印。

前兩天我問師伯爲什麼不祝我越來越好呢?師伯是個老油條,說老天爺都不知道未來是好還是壞,他怎麼就知道未來一定會越來越好。我說哄哄我也好,他說他從不說假話。我說我要去感謝那些願意哄我的人,那些是真愛。師伯認真的說,不說假話的對你也是真愛。我笑了。

想了想,這就是煩惱即菩提吧,未來,孰是孰非,何去何從,天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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