塬上春色

【九洲芳文】

春風一吹,沉寂已久的天地,頓時歡騰起來,熱鬧起來。

隴東黃土塬亦是如此,飛來了一羣又一羣鳥兒。它們像鞭炮,點燃了春天。

遊蕩在南湖綠地運動公園,我左顧右盼,春光滿園。槐樹披了一身蛋黃搖呀搖,搖醒了大塬;木瓜花兒貪婪春陽,撐破了肚皮,咧嘴笑呀笑,笑紅了臉;丁香花悄悄地吐露一身芳香,引逗得蝴蝶翅膀忽閃忽閃,翩翩起舞;梨樹綴滿一身雪白的花朵,蜜蜂垂涎欲滴,嗡嗡嗡,忙前忙後,抻長舌尖採芳,花朵被蜜蜂的讚美聲灌醉了……所有的花兒彷彿攢足了勁,互不相讓,爭先吐豔,一步步提升着春天的顏值。

最忙的要數那些鳥兒了。這邊一隻鳥尖起嗓子拉腔:“吚——吚——吚一——”那邊鳥兒亮起嗓門隨和:“吔——吔——吔——”;那棵樹上有鳥兒客氣問候:“吃了——吃了——吃了?”這棵樹上就有鳥兒立馬回道:“沒有——沒有——沒有呀!”我正在聽得入神,“速爾——速爾——速爾——”嗖的一聲,一隻鳥兒擦肩掠過,嚇了我一個趔趄。忽然,又哄地一聲,回頭望去,衆鳥呼啦啦箭落一地,眼看就要碰得頭破血流,卻倏地嘩啦啦起飛到了樹上,四下張望。這會兒你聽到有鳥兒驚問:“咋啦——咋啦——咋啦——”支起耳朵來聽,高處瞭哨的鳥兒作答:“不咋——不咋——不咋——”宛如一場盛大的交響樂。往年那“啾——啾啾”單調而聒噪的麻雀聲被擠壓到了角落。哎呀呀,真是熱鬧得不得了!

我一邊散步,一邊賞花開聽鳥語,不停地用手機記錄下此情此景。進入耳順之年的我,深深地感覺到大腦、眼睛和手指不夠用了。

走出鳥林,步入彩虹橋。俯首橋下,但見紅色的、黑色的和花裏胡哨的魚兒,在清澈見底的湖裏上下翻飛,追逐玩耍。它們還會表演呢,有的倏地跳躍出水面,在空中來幾個翻轉,然後,撲通一聲,一頭扎入水底。有的嗖地一下,像箭一樣竄出,身後跟了一溜串兒,時而排成一字形,時而擺成人字形,時而一個圈兒套一個圈,多麼像羣雁在蔚藍色的天空翱翔。它們鬧夠了,就一羣一羣來到湖邊張大嘴巴,向遊人討食喫。遊人樂得合不攏嘴巴。

這時,我忽然又聽見不遠處傳來了另一種鳥兒低鳴:“咕咕——咕咕——咕咕——”我忽然想到,五月將要來臨了,到了那時候,它一定會亮起嗓子喊:“咕咕——等!咕咕——等!咕咕——等!”我隱隱約約看到農人忙活起來了。他們肩扛犁鏵,手牽黃牛,在“哞——哞——哞”聲中向大地走去。他們去過屬於自己的日子去了……

慶陽是中華民族的重要發祥地之一,農耕文化底蘊深厚,被譽爲華夏遠古農業的“北方搖籃”,被中國民俗學會命名爲“周祖農耕文化之鄉”。

那些傳統的農具、農耕技術、耕作習慣以及種植的作物,那種“陶復陶穴”的窯洞民居,處處都體現着先民們的智慧。

農民的日子好起來了,但他們不滿足,又開始琢磨,要提高日子的質量。於是,向“海綿”工程進軍。歷經幾年揮汗苦幹,成果顯露頭角,空氣溼度大幅度提升,降雨量明顯增多,春天也就有了各種花兒襯托,無名小草探頭晃腦,伸了伸懶腰,打個哈欠,使勁瘋長。各種鳥兒展翅翹尾,用自己的小腦袋使勁地點贊。

黃土養育的農人都很犟,幾千年改變不了他們的脾性,依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們不願意離開生他養他的黃土大地。

是他們的執着與堅守,引來了鳥兒。鳥兒嘰嘰喳喳,把春天的快樂,寫滿了黃土高原的天空。

美麗的鳥兒把農人的果實一一收藏。



【九洲芳文•二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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