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少年否?

今天六一儿童节,早上一起床,就收到了很多朋友给我的儿童节问候,有时候觉得,人生何其幸运才会遇到那样一群人,全世界都在让你努力做一个大人的时候,还是有人愿意弯下腰来,让你重新当一个孩子。

有时候我常常会想,后来的我之所以那么喜欢回忆童年的生活,大概是因为,童年之后的生活里面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好像只要一睁开眼睛,前一天还熟悉的世界,顷刻间就已经完全明目全非了。

这几年经常会生出一种“恍若隔世”之感,有时候是在翻开许多年前写的日记;有时候会在某个突然入梦的旧人;还有时候,是在突然闯入了某个熟悉的场景,陡然就会生出一种别样的感受。

去年年末,因为工作需要,去到许多年都不会去的机场,过完安检的时候,猛然间回头,脑子一下子就想起来许多年前,和当时的男友在那个机场分开。他送我去机场,看着我走进安检,然后我转过头拿大衣的时候,突然看着他的背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明明灭灭,那时候的我蹲在地上哭得像一个孩子,多年后的我再想起来,却都已经快要忘记,当初是那么用力地爱过对方。有时候回忆和纪念都不是时时刻刻挂在心上的,也很少付诸笔端,然后就在某个你觉得已经全都忘记了的时刻,突然闯入熟悉的环境,回忆也会携风带雨般地突然袭来。

长大后,我时常渴望每一段生活都能用极为简单的词语去概括,有时候想的是“纯粹”、有时候想的是“混乱”、还有更多的时候,得出的结论是“无聊”。

我好像越来越喜欢把自己边缘化,像是一种不由自主地选择,习惯性地把自己放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人际交往里如是,恋爱生活中如是,就连我自己独处的精神世界里面,还是如此。我在不断地抽离,抑制那些热烈澎湃的情绪,咽下许多就要夺口而出的话,放弃许多一时兴起的动作,就只是静默地生活着,像是一种幽囚,将自己禁锢在一种没有欲望、没有故事、也没有情绪的世界里。

我常常在想,我身上拥有的东西真的是有意义的吗?或者它的确有意义,因为它们总归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面,给了我可能行云流水生活下去的选择。但即便拥有了那些东西,我就显出与众不同的价值吗?好像并没有,依然过着一种简单的生活,没有激发我更强烈的物欲,也还沉湎于自己喜欢的事情里面,求而不得的时候同样慌张。成长在我身上好像并没有发挥它应该有的效力,身上沾满了尘世烟火,却始终够不着市侩;头上的白发偶然间增加几根,却还是会因为很小的事情开心得大笑;见识过这世间许许多多的不堪和灰色地带,却还是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应该宁折不弯。

你说,我归来是否依旧少年?我不知,可能这个问题我不自知。只能一路踽踽,然后劝诫自己,任时光流转,逐渐老去的躯体,在旺盛的生命力面前,微不足道。大概不会老去了吧,也还好不会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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