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麻烦总是来惹

  劝服坚阿爸有多难呢?抛开利益不说,一套大房子里只住着前公公和前儿媳,父子被那般说闲话,也不好听呢。

  再难也要解决呀!

  但是,他们两兄弟说:“说闲话就说呗,反正隔得远听不到嘛。”

  “听得到也无所谓,让别人笑话我两句而已,没什么实质伤害。”

  看坚强那副丧气样子,蓝儿想给他几拳,挺会处理各种纠纷的人,为什么遇到那事就成怂包了?

  坚毅让蓝儿不急,说:“我哥做得够好了,已给了家人想要的一切。”

  比如,坚阿爸想有传统老实儿媳养老,阿青就守活寡也愿守在老家呢。

  阿青想要过安稳不操心的生活,也已有房住,有人给钱,儿子还上大学有女朋友,可以像米虫一样过了。

  蓝儿想要相互尊重的知心爱人,坚强给的钱很少,但平常多体贴温柔呢,也达到蓝儿心愿。

  别的夫妻婚姻里,什么丧偶式育儿、家人一天说不了两句话、双方只想着去外面找艳遇之类,他们半点没有这类问题。

  白伢需要学业有成,需要有人给将来婚姻指路,坚强给足了支持,农村很多男青年30多岁了还在迷茫中东晃西晃呢。

  黑妞需要有父母陪伴成长,需要有快乐童年,坚强也做到了的。

  听坚毅这么说,坚强简直是绝世好男人了!真不愧是亲弟弟呀,把哥哥吹上天,还吹得有理有据。

  蓝儿自嘲,坎坷半生,换个角度看竟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受幼年、少年时的影响太深,那些过往似一张网罩着她,只有断开漫漫大网,才能高飞。

  断,要从外在可见的断,变为不可见的心理上之断。

  她在潜意识地讨好家人和亲朋,只有不把他们纳入未来人生规划,才能少受干扰。

  冥冥中像有股力量阻止她成功,既然难以成功,那抛开名利权衡,只做想做的事,真实表达感受,直面百味人生。

  搬进梧桐苑后,有新的邻居了,阿青对新邻居们说坚强不负责,不但不管孩子,连老父也推给前妻管。

  一些了解情况的乡亲却反驳:“你又没收入,孩子上大学谁交的钱呢?坚阿爸领社保,有时还做零工补贴家用,你天天在家守着,又没小孩、又没病人照顾,怎么不去找活儿做?”

  阿青气得哼几声,可也说不出理由。

  坚阿爸也讲,坚强不光为白伢花了钱,也关心了白伢成长。

  白伢没公开女友前,别的长辈只顾训斥他多花了钱,还是坚强猜出他有女朋友了,关心他相处如何,支持他平衡好学习与恋爱。

  这些杂事搅得蓝儿平静一段时间又烦躁起来,坚强劝她,生活当中免不了各种问题,没这样问题,也有那样问题,这还有几年经济艰难期呢。

  他们的经济状况还不够艰难吗?蓝儿气坚强也不会说点祝福的话,哪有自己咒自己的?

  坚强认真地说:“没必要说虚话来骗人,真还有难事。”

  坚强真是乌鸦嘴,真出了难事。

  很快又到元旦节,做小生意可没有固定节假日,蓝儿如常去开铺子。

  正抹着柜台,做营业准备,突然闻到焦臭味。

  顺着味道传来的方向看去,失火了!

  她大喊几声,拿起竹扫帚朝火星儿拍去,电线上的火星儿刚扑灭,电闸处又冒起浓烟。

  这时房东大叔已经赶来了,还跑去喊了搞水电维修的一个店主。

  他们一边用竹扫帚、塑料板凳拍着蹿起的火苗,一边焦急等待维修店主。

  两分多钟如同两年,维修店主带着专业工具飞速赶到,切断连接那个电闸的所有电线。

  安全了,蓝儿才感到手脚发软,正烧着电闸,要关闸都关不了,如果不是近处正有维修水电的人,后果不堪设想。

  后来查到是以前租房的餐馆老板曾私接了一根电线,餐馆晚上需要点彩灯,那根电线的质量非常差,外面的胶皮已经熔化。

  但是,蓝儿他们卖农资是傍晚关门,用不着彩灯,一直没发现那个安全隐患。

  换线、换电闸是房东出钱,但是得有半天没法营业,蓝儿也有经济损失。

  她闷闷地想,写的书快上架销售了,出这么一个事故,是天意?

  天意让她受穷,她不该写?

  没等多久,她正要向编辑申请上架,也不知道怎么误点了完结。

  完结了,还怎么设定V章订阅?

  蓝儿都不想仔细写下去了,也懒得去找编辑帮忙,粗略写些梗概,把故事交待完算了。

  是同在一个站写书的文友给了她很多帮助、鼓励,她才静下心把一个个麻烦处理了。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真是难说呢,和蓝儿有血缘关系的人、或相处亲近的人,帮她的时候非常少,倒是一些同学、文友帮了她很多。

  还有如卫姐这般的朋友,原本素不相识,只因谈得投机,便合伙做生意,那个店对于家业越来越大的卫姐可有可无,对于蓝儿是生死相关。

  开店没有赚到大钱,但给了蓝儿一家相对安稳的生活。

  如果不开店,以蓝儿的能力只有四处漂泊打工。会和坚强分处两地,会很久见不到黑妞,蓝爸蓝妈会生活得更艰难。

  很快又过年了,坚强他们不仅没有收到赊出的货款,因为库房调节温度、湿度的机器又坏了两天才发现,储存的种子还发了霉。

  今年没收到货款,还可以指望明年,储存的种子发了霉,明年无货可卖了!

  这般形势,主要出资的人想撤资止损,都怕再出什么事,怕挨大亏。

  过年时,蓝幺舅一家来玩,陪蓝幺舅他们游玩时只能强颜欢笑。

  蓝爸看着蓝幺舅买了新车,屡次不满地瞪向坚强,以前和城里亲戚比不上也就算了,蓝幺舅只是到沿海的普通打工仔,也已经比坚强富裕了。

  本来与亲戚们有经济差距,这还被甩得越来越远了。

  春天时,蓝家村里那些老房子多数被拆了,只有两座房屋没有拆。

  蓝家是还没签字;另一家是儿子在县城买了房,留着房只为了回乡做农活方便。

  工作人员对蓝家不闻不问,因为景区工程后期烂尾了,已搬进安置房的已搬,如同蓝家这样的就卡在那里了。

  要签字同意拆?先那批工作人员已换了,景区没建好,后一批的安置房只划出地块,何年何月开始修还不知道呢,搬进小区更不知等到何时。

  不同意拆?也没人来催,但是规划定好的,要想照农村房那样依着宅基地去修房,不准许。

  蓝儿曾想把属于蓝家的几间房翻修,攒的那点钱买商品房远远不够,翻修房子绰绰有余。

  咨询后,老牛叔说,那块地都平整出来了,早晚要统一规划的,根本不可能同意蓝家翻修。

  这么卡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呢?钱姑妈担忧等到重新启动项目时,她已不在人世,急切希望早解决房子的事。

  即便只给蓝爸一套小房子,蓝爸给她很少的钱,那也是有所得啊。

  但降低要求标准了,没人管了,钱姑妈他们又出主意,让坚强出面托关系。

  一边让坚强出面托关系,一边又对蓝爸暗里说要防着坚强。

  他们想让坚强出力,又算计着不能让坚强得到任何利益。

  蓝妈劝说:“都是一家人,能把房子的事解决好就行,防那么多干嘛?”

  蓝爸还说蓝妈:“你个憨包婆,万一坚强捞一笔,把钱贴给白伢怎么办?”

  无意中听到那些,蓝儿感到心寒。当初蓝爸怕被甩在老家,亲戚们怕蓝爸会成为负担,用了多少小手段?

  基于各种条件考虑,蓝儿都不想把蓝爸带在身边呢,坚强还说家人团圆是福。

  既已如此,让坚强不要管蓝家老房子的事为好,反正蓝儿个人已和房子无关,只是蓝爸蓝妈有份儿。

  房子的事拖下来,都不去管了。

  春末,蓝儿又从蓝妈口中得知,美姑妈找蓝爸借了一万多,钱姑妈也找蓝爸借了钱,因为两位老人的钱是蓝爸全管着,蓝妈不清楚具体数额。

  不是鄙夷蓝家穷么?还找蓝爸借钱?

  蓝儿深感玄幻,多少具有讽刺性的奇葩事被她遇上啊,人性比她编的小说还诡谲。

  她催促美姑妈还了钱,没有让钱姑妈还,因为房屋牵扯着,钱姑妈捏着钱能少折腾些。

  想起种种,蓝儿冷笑,一个破房子而已,人生争来争去,最终能得到什么?

  坚强那育种基地是办不下去了,但他和另一个合伙人又不愿这么认输,他们借钱付了地租,继续育种。

  事业受损,被岳父瞧不起,老家的一切财产没得到,年纪也奔五十了,坚强的生活状况着实不好,阿青说他遭到报应。

  安置小区里的人比真正农民有闲,又比市区有工作的人爱窜门,尽管有人讲清了坚强家的事有很多复杂原因,不只是坚强不喜欢阿青那般简单,还是有很多人特意去听阿青讲那些旧事,非常同情她。

  新邻居有些不知道当年具体情况,也有些是纯属无聊喜欢听八卦,有人听,阿青说得更起劲儿。

  凹出苦命贤妻人设,讲从前助小叔子读书花钱;照顾病重的婆母;忍受分居寂寞只为了帮助前夫还债;还照顾鳏居的前公爹多年……

  立人设很容易博得同情,可人设也会翻车。

  上了大学后,白伢更是只有过年呆一个星期在家,奇怪的闲话更多。

  有人说她:“你没有任何收入,还过得那么潇洒,娘家又常来拿钱拿物的,钱从哪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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