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儘自然

草葉詩人惠特曼五十多歲的時候,不知是什麼原因,導致其幾近癱瘓,寄居在偏僻的朋友農場中,每天都在附近的小溪、農田和鄉間小道上轉悠,拋棄了所有的社交,單純地與自然爲伴,隨心所欲記下了不少的日記,於是有了《做一個世界水手,遊遍每個港口》。

這樣的書以前很少有交集,連他的《草葉集》也是隻聞其名,前天上單位路過“知行堂”,突然發現,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讀書了,隨手翻了幾本,懾於老爺子的威名,也驚於如此凡爾賽的書名,便帶了回來。

昨晚枕邊讀了幾篇,確如老爺子所說的,有感而發,隨手而記,並沒有刻意講究章法和文采,但老爺子的功底在哪兒,讀起來很是自然,很有味道,仔細盤味,也就是普通人的日常,只是我們很少能夠靜下心來,體味大自然的美妙。

自然之美在於感受,在於發現。小溪邊、田野裏、小道上能有什麼,無非是流水潺潺、逝者斯夫,無非是鳥獸蟲魚、花草樹木,無非是風輕雲淡、朝霞餘暉。老爺子看到的,和我們並無二致,但在他的字裏行間,欣賞到的是美。

和很多人一樣,我也喜歡遠行,前一陣和徒友上新安江,行走在皖南的鄉間小道,穿梭於蜿蜒的山水畫廊,大夥兒無不感嘆,此情此景美不勝收,其實那不就是皖南農村的日常,和我們市郊的鄉村並沒有什麼區別,但我們的的確確感受到了愉悅。

伴隨着老爺子的日記,昨晚早早進入了夢鄉,今兒又早早醒了過來,因爲梅雨季節的緣故,窗外還是黑魆魆的一片,但各種鳥鳴此起彼伏,迎接即將到來的早晨。黑暗中,我努力回味着老爺子的文字,試着用老爺子的眼光,去感受當下的一切。

然而躺在牀上,只能憑着耳朵去聆聽,讓人汗顏的是,自己的鳥類知識是如此匱乏,能夠辯識的大概只有野鴨和鷺鳥的叫聲,其他的一概不知,至於老爺子描述的大自然美妙和音,一點也沒有體會到。

待到天亮透了,小區裏有了人聲犬吠,馬路上有了馬達轟鳴,河邊的鳥兒漸次離場,近處只有麻雀的嘰喳,遠處偶爾傳來幾聲老鴉的聒噪,新的一天就開始了,並沒有什麼特別,只能說,還沒有老爺子那樣的功底。

我也到了老爺子當時的年紀,開始了無欲無求的生活,雖然不可能象老爺子那樣,去發現美,去思索人生,但至少可以象老爺子一樣,把零零碎碎的生活記錄下來,去真真切切感受生活,讓本就無聊的日子看上去有些許的色彩,也就知足了。

最後分享幾位大師的日記,就是吾輩的日常,哈哈哈。

魯迅日記:6月15日,夜同方仁,廣平出街飲冰酪。6月26日,途經北冰洋冰店飲刨冰而歸。7月19日,同雪峯、柔石、真吾、賢楨及廣平出街飲冰。7月25日,在北冰洋冰店飲刨冰而歸。8月2日,歸途飲冰。

季羨林日記:12.21 說實話,看女人打籃球……是在看大腿。 附中女同學大腿倍兒黑,只看半場而返。 4.29 因爲女生宿舍開放,特別去看了一遍。一大半都不在屋裏。 3.13 沒作什麼有意義的事。 媽的,這些混蛋教授,不但不知道自己泄氣,還整天考。 不是你考,就是我考,考他孃的什麼東西?

胡適留學日記:7月13日 打牌。7月14日 打牌。7月15日 打牌。7月16日 胡適之啊胡適之!你怎麼能如此墮落!先前訂下的學習計劃你都忘了嗎? 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7月17日 打牌。 7月18日 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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