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間的細縫，跌落在牆面上的時候，彷彿黑暗中打開了一盞燈，雖然眼前出現了很強的光感，但眼皮重得擡不起來，昨天一天的疲憊勞頓，酒店整夜的空調轟鳴，還有軟踏踏席夢思的不適認生，讓人轉輾反側，徹夜難眠，始終處在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的狀態，一直到了凌晨時分，才漸漸睡去。
睡眠不好，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春節期間有了很大的改善，以至於前天（週六）半夜，同事小林打來幾次電話，都沒聽到，接到時已是第四通，時間已過零點，爲的是統計可能的密接，一個一個地確認可能情形，直到凌晨2點多，還在轉發上級的統一要求，很是認真、仔細和辛苦。
等看到集中隔離要求，已是昨天（週日）的上午七點。因爲有過疫情的洗禮，內心很是篤定，一邊不慌不忙準備衣物，一邊刷着《人世間》熱劇，再難有當時難，再難有武漢難，疫情只是前進路上小小的絆腳石，隔離只是生活中一個小小的插曲，一起向未來纔是我們的主旋律。
相信應對疫情的預案，經歷過反覆的推演，但很難預見所有的突發狀況。隔離出發的時間定在上午十點，因爲其中一位身處隔離小區，是走是留存在分歧，最後的結論是集中隔離，但所在小區有着嚴格的防疫規定，協調又耽擱了不少的時間，直到中午時分方纔出發，而集中隔離點變成了大市最南端的鄉鎮。
因爲是臨時安排的隔離點，並沒有路線的要求，車輛需要穿越一段高速，但疫情檢查站沒有接到指令，因爲涉及不同地區、不同條線，協調又費了不少時間，直到下午2點多才抵達隔離酒店，可能是第一次接待隔離人員的緣故，一開始的進展十分緩慢，慢慢地速度就快了許多，輪到時將近4點鐘，後面還有5、6人，前後花了將近2個小時。
此次同行的一共三輛車，有的人一大早就集合了，連早飯都沒有喫，還有幾個小小孩，估計是家人都要隔離，只能跟着一起出行。過來之後人人都要穿上防護服，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戶外等待時倒可以禦寒，但上車之後就相當悶熱難受，從集合到入住長的要7、8個小時，短的也要4、5個小時，沒喫沒喝沒上廁所，所有人都是槓槓的。
網上盛傳隔離條件很凡爾賽，某地還有白草莓車釐子，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內心還是有點小期待，等拿到了盒飯，心裏一陣釋然，這纔是應該的模樣。因爲早上只是應付了一下，到了酒店委實有點餓，狼吞虎嚥喫個精光，等6點多再送來晚餐時，盒飯就是盒飯的味道了。
晚上需要核酸檢測，因爲人多的緣故，時間相對有點晚，打破了早睡早起的習慣，過了點，本來就難以入睡，儘管自己房間裏沒開空調，但上下左右都住滿了人，不同於大酒店的中央空調，這裏的房間空調都是獨立的系統，晚上使用的不少，不遠的樓頂上還有中央空調外機，陌生的環境、不一樣的牀以及窗外轟鳴的空調，都成了睡眠的障礙。
再次醒來已是飯點，敲門聲意味着早餐已放，磨磨蹭蹭下了牀，打開窗簾的一剎那，陽光鋪滿了整個的房間，全身上下一片暖意。窗外是鱗次櫛比的民居，不少還是早先的四合院，遠處的一角高樓林立，正前方三四個高聳的煙囪，有點象《人世間》劇中的場景，風輕雲淡孤煙直，顯得如此的平靜祥和，又有點懷舊和年代感。
我們每個人都被隔離開來，就像一座座遺世獨立的孤島。阿爾貝·加繆在《鼠疫》中有言：“對未來的真正慷慨，是把一切獻給現在。"既然隔離能夠阻斷疫情的擴散，那我們就安安心心待上一段時間，何況我們還有這麼多人送來保護溫暖，還有這麼多親人朋友要去關心關愛，還有更多的人在抗爭奮鬥，隔離其實是最輕鬆的防疫，某種程度上是坐享其成。
曾經有人感慨，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可詩人約翰·多恩說，沒有人是座孤島/可以自全/每個人都是大陸的一片/整體的一部分/如果海水沖掉一塊/歐洲就減小/如同一個海岬失掉一角/如同你的朋友或者你自己的領地失掉一塊/任何人的死亡都是我的損失/因爲我是人類的一員/因此/不要問喪鐘爲誰而鳴/它就爲你敲響。
2022/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