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碩的電話證實了Cobby在石牌東，比我更誇張的是，我們趕到國防大廈時，這傢伙居然還沒起牀，他讓我們在路口等，再給他一點時間洗漱。超過半個小時的焦慮等待後，Cobby終於姍姍來遲，領着我們去了石牌東路口不遠處的一家山東菜館。
“你咋這麼能睡，這都快一點了，我們不騷擾你，怕是這一天都醒不來。”楊碩調侃完，點評說這家菜館的裝修有點好客山東家鄉的味道。
“嗨，別提了，搞到今天早上兩點多才回來，累得我腰痠背痛。”Cobby拉着一張苦哈哈的臉，看樣子睡意還沒有完全消退。
“怎麼？闖紅燈折騰到兩點？你牛！”我點完菜，順口打趣道。
“不是啊賓哥，那個麗麗半夜發酒瘋，尋死覓活的。”Cobby搖晃着手，表示不願意多講，架不住我和楊碩的好奇，就一五一十地說了。原來麗麗和那位男朋友真的分了手，出國也基本上定了。本來就一直壓抑着沒和別人說，誰曾想一餐酒成了情緒宣泄的引子，半醉半醒之間就徹底炸了。“麗麗那個男朋友我見過一次，斯斯文文的潮汕男，年紀比我們大，但看上去也不是很顯老。在白雲區開了一家小的化妝品廠，麗麗之前在白雲區上班，就是在他廠裏做事。”Cobby表述得斷斷續續的，關鍵點也沒交代清。
“工廠小老闆啊，那拈花惹草不是很正常，麗麗看不慣，分手就順理成章，這也不至於一哭二鬧三上吊嘛。”楊碩不以爲然地說着，我懷疑他是不是想起了深圳東角頭的那間香港小作坊，以及老闆圈養的那位財務小三。
“我聽曲琴說麗麗她這個男朋友有家室的，本來答應過完春節就和原配離婚，結果又變卦了。”Cobby說他也挺費解的，按照曲琴的說法，麗麗家境也不錯，開始和這位男朋友交往後不久，就已經知道他是已婚狀態，還育有三個女兒。“居然畢了業就從從無錫大老遠屁顛屁顛跑過來投靠他，腦子被驢踢了”。Cobby說這話忿忿不平的樣子，讓我忍俊不禁。“曲琴不也千里迢迢投懷送抱？該不是他們也是在網上勾搭上的吧？”
“啥叫勾搭？我和曲琴那是純潔的愛情，是心有靈犀的千里姻緣。”Cobby義正嚴辭地糾正了我的說法。他說麗麗和她這位前男友的相遇，還真不是通過網絡的虛幻世界結識的。“曲琴說無錫環太湖有很多療養院，還有好多高端的美容機構，在這些地方，韓國的一些面膜護膚品啥的賣得很好。她男朋友是和那些韓國產品的代理合作，摻雜一些他自己高仿的產品鋪進那些機構。這玩意兒反正就是抹在臉上，有沒有效果全憑美容顧問的一張嘴，唯一要做的就是需要定期現場回訪一下，確保沒有大的質量問題，比如引起紅腫潰爛之類的，有問題蓋不住就穿幫了，客人一投訴就是大件事。”
“無錫有影視基地和華萊塢，那些美容機構滿大街都是，我和賓哥都見過。說重點，這賣高仿產品的小老闆，怎麼又會和麗麗這樣的小美女發生交集，按你剛纔說的，他們認識時，麗麗還在上學吧？”楊碩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
“你那麼猴急幹啥？我也是聽曲琴說的哈。麗麗這個男朋友還有點想法，他想組建自己在無錫本土化的銷售團隊，滲透進那些療養院和高端美容機構後，再逐步推廣自己的品牌。這些美容護膚品監管很鬆，隨便去海外註冊一個公司，弄成一個洋品牌就能堂而皇之地進來。高端客戶就要用高端人才去攻，所以他就通過贊助江南大學學生活動的方式，認識了一批學生，開始是提供兼職機會，到後面再逐步篩選，遊說她們畢業後加入團隊。出手也大方，人也長得不賴，再包裝一下，成熟多金成功穩重中年男，活脫脫TM女大學生殺手。”Cobby說得有點義憤填膺了，他說他現在才明白，大學期間凡是女生多的社團，怎麼那麼容易就能從校外拉到贊助。“再後來就清楚啦，用什麼手段搞定麗麗的我不清楚，曲琴沒說，不過猜也猜得到，就那麼幾招。甜言蜜語加糖衣炮彈，再痛哭流涕下跪，表示自己不幸福，願意離婚，老闆娘位置隨時奉上，就等麗麗點頭。”
Cobby繪聲繪色地說着，還手舞足蹈地配合起了動作，我樂得哈哈大笑。側過身，卻發現楊碩一臉的平靜，研究所老王和胡曼的故事橋段在我腦海閃過後，我打斷了Cobby的表演，“誒，她男朋友都答應離婚了，怎麼又突然翻臉了？”
“男朋友應該對麗麗還不錯，可能還真動過離婚娶她的念頭。曲琴說她義無反顧地來廣州，有一半是受麗麗的影響，她們聯繫得很勤，話語間麗麗都是壓抑不住的幸福。曲琴還給出過注意，沒離婚前，堅決不能懷孕，懷上了就被動了。”Cobby說到一半忽然停了，他盯着楊碩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楊哥？是這家菜不夠地道？”
楊碩有些慌亂，連忙搖着手說道：“啊，沒有沒有，我在認真聽呢，你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