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幸福公寓的頂樓，一名女子懸在防護欄外，雙手用力地扒着一根防護欄，瘦弱的身軀在夜風中搖搖欲墜。
莫景行覺得她就像一片黃葉，只等風來便葉落歸根。
他可以像之前無數的第一次那樣漠視，但這次他猶豫了。或許是她眼裏還有光，或許是她笑起來像媽媽是暖的。
他伸手將她拉了上來：“爲什麼不放手？”
她垂着頭不做聲。
“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他冷靜地說。
她還是不做聲，只是她的腳邊多了幾個水滴。接着，一道壓抑的悲鳴響起。她蹲下身，抱着膝蓋，埋頭大哭。
他沒有走近，從口袋裏掏出一支菸點上，繚繞的煙霧朦朧了他的眼。
十年前的那天，他也曾這樣。哭懦弱的自己，哭那片飄零的黃葉。他要是再勇敢一點就好了，說不定就能握住那片黃葉，可是樓太高了，他害怕。
一支菸抽完時，她止住了哭泣，雖時不時會抽噎一聲，但到底淚乾了。
“謝謝！”她嗓音沙啞。
他搖搖頭，踩熄菸頭，率先往樓下走去，她安靜地跟在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到8樓802號門前，他打開門，她靜靜地換拖鞋，走到沙發前坐下。
莫景行鎖好門，走到她旁邊的沙發坐下。習慣性地又掏出一支菸點上，吸了一口，緩緩道：“想清楚了嗎？”
“清楚了，以後不會了。”她言語堅定。
莫景行點頭：“好，錢我再轉給你。”
“不用了，這是你該得的，你救了我一命。”她擺手拒絕。
“是你自己救了自己。”莫景行語氣淡淡。
“不管怎麼樣，這錢我不能收回。”她看着他，目光裏有感激、有溫暖、有慶幸，沒有了之前的陰鬱。
莫景行轉開視線，將菸灰彈進菸灰缸，嗓音被煙燻地乾啞：“知道了。”
“之後，還能再見嗎？”儘管知道沒可能，但她還是問了。
“你知道見我意味着什麼。”他把煙在菸灰缸碾熄，站起準備離開。
她起身相送，看着他步入電梯。
是啊！沒可能，見他意味着她想離開，而她想活着。活着雖苦，但卻有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