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掛像之八恥辱

                                            第八章 恥辱

        這天,鄉里給派來一位婦女主任,王仲起領着新來的婦女主任給大家簡單的開了個見面會。大家一看,都認識,原來是孟道玄的女兒孟曉華。原來孟曉華走了一年多就回來了,一直躲在家裏不敢出去,後來他哥哥孟軒託人給介紹了個對象黃偉。黃偉是一位教師,有點呆板、木訥,年齡也稍大一點,可是家裏條件好,他大伯在鄉里是副鄉長,有望提正,並答應給孟曉華一個婦女主任噹噹;還有一點原因就是,王仲起經常領革委會的人來騷擾,借孟道玄來說事兒,弄的家裏也不安生,外面還傳言,孟曉華作風不正,有的還說王仲起垂涎孟曉華的美色。因此,孟軒爲了將來能背靠大樹,就狠心的將妹妹嫁出去了。這期間,石三河來找過幾次孟曉華,都被孟曉華據在門外,就是不見。石三河見了孟曉華感覺很尷尬,可孟曉華卻像沒事人一樣落落大方,孟曉華說道:“我能勝任本村的婦女主任很高興,我一定會認真工作,不辜負大家的厚望.......”石三河緊張的都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王仲起終於當上了鄉長,任命書下來了,他們在李荷花家的小院舉行了慶祝,席間,大家都是恭維的話,婦女主任孟曉華給王仲起敬了好幾杯酒。王仲起有點暈乎了,說道:“明天,我將去義馬村進行最後一次演講,之後我就要到鎮上工作了,以後咱們老百姓要是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到鎮上找我,村裏的工作暫有石三河主持,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像支持我一樣支持他。”

        李荷花抱着孩子出來了說道:“老王,少喝點.......”大家都誇王馨遠長的漂亮,將來一定有出息。

        孟曉華笑着抱過來孩子,說道:“讓嬸嬸看看,還真是好看,你看,長的像王鄉長,笑了、笑了......”孟曉華不知咋回事兒,突然感到一陣頭暈,她把孩子給了荷花。

        大家陸續的向王仲起敬酒,孟曉華舉起一杯酒說道:“王鄉長,我敬你一杯。”端起一杯酒向王仲起走去,王仲起接過酒,一飲而盡,孟曉華接過酒杯的時候,袖口掛着王仲起胸前佩戴的偉人頭像,掉在地上了,胸前的中山裝也裂開了一釐米長得小縫。孟曉華驚慌失措,說道:“對不起,對不起......王鄉長,你脫下,我給你縫一下,保證讓人看不出來。”

        王仲起醉眼看着孟曉華,有點惱怒,說道:“好你個孟曉華,居然對偉人不敬。”

        孟曉華說道:“王主任,我回去了,傍晚拾掇好了給你送來。”孟曉華摟着王仲起的衣服匆忙的退場了。大家說了一會兒恭維的話就都散場了。

        再說王仲起醉了,也不知道怎樣睡着的,醒來以後,天已經黑了。他趕快穿衣服,趕往大隊部,他還有好多事情要交代。他喊道:“荷花,我的中山裝哪了?”

        他老婆過來說道:“你忘了,曉華敬酒時把你的偉人像章掛下了,她拿走給你縫補了,你趕快去找她取吧。”

        王仲起想了起來,趕忙趕向大隊部。其他幹部都已經下班了,只有孟曉華的辦公室有一點燈光。王仲起敲了敲門進去了。

        孟曉華修補好衣服,給洗了,還在熨,說道:“馬上就幹了,不耽誤明天穿,我心想,一會兒給你送過去呢。”

        王仲起道:“不用,這不自己來了,我剛睡醒,中午喝的多了。”

        孟曉華拿起已熨好的中山裝,說道:“現在差不多幹了,你試試。”說完,像一個小媳婦給王仲起披上了,孟曉華的小手有意無意的碰了王仲起的手,王仲起感到一陣酥麻。

        王仲起打量着,還真行,說道:“比我媳婦中幹多了。”

        孟曉華說道:“我哪有我嫂子的命。”孟曉華想着自己家的事兒,她嫁給了黃偉,可丈夫一點也不解風情。本來她大伯是這次鄉長的候選人,誰知竟讓王仲起給奪走了。她還指望大伯把他調到鄉里面,現在估計泡湯了。王仲起的手段村裏人都明白,那是心狠手辣,六親不認。他現在上去了,以後還有自己的好日子嗎?她想到這裏,說道:“王哥,將來到了鄉里,還希望能多照顧一下。”

        王仲起說道:“小妹,難道哥哥對你還不夠照顧嗎?你丈夫在鄉里是教師,屬於孔孟思想的傳播者,將來就是鬥爭的對象。你父親是老頑固,一直在詆譭社會主義,硬是讓我頂着被處罰的壓力,給減輕了。誰讓咱們是一個村的,現在又一起工作,能幫忙就幫忙。你現在和黃家結親戚了,以後就不能把你父親像其他人一樣,遊街、批鬥了,要不你的面子往哪擱呀,這不是給你大伯臉上抹黑嗎?”王仲起說道煞有介事,好像正在批鬥黃偉、孟道玄。說了一會兒,說道:“中午的酒喝多了,有點口渴。”

        孟曉華趕快拿出茶葉沏了兩杯茶,一杯給王仲起端去,說道:“你可要幫幫我,我一個小女子全靠王哥了......”

        王仲起趁孟曉華放暖水瓶的時候,偷偷的把一包藥粉倒了進去,然後喝了一口沒有加藥粉的茶,並說道:“小妹,你也喝。”孟曉華陪着喝了一口......不一會兒,孟曉華感到渾身發熱,天旋地轉,“這是怎麼了?”

        王仲起邪笑着,中午的酒意還未完全褪完,順着孟曉華的手伸向她胳膊,直至深處,辦公室的燈滅了,一切都像很自然似的。以後的描寫就讓讀者發揮了。

        一個家庭,男人的懦弱造成女人需要承擔更大的責任,需要更加的強大,一個上位女人經受的苦處也許只有她自己明白。

        孟曉華沒想到王仲起敢這樣欺負自己,她流出了屈辱的眼淚。她以前聽村裏人偷偷議論,說王仲起迷姦了好幾個有姿色的婦女,村民攝於王的威勢,敢怒不敢言,看來是真的,真沒想到自己竟成了王仲起的獵物了,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不敢想以後的日子......

        事兒後,王仲起得意的走着回家,穿着那身中山裝,彷彿自己就是神仙下凡。已經很晚了,街上沒有人了,但是他好像總感到有一雙眼睛在盯着自己看。他第一次感到害怕。

        我還在李荷花家的裏間掛着,我後面的掛像你們猜是誰?那小子隱藏的很深,按說他還是我的前輩,他就是管仲,我也不知道爲何李荷花家掛一個娼妓業祖先的掛像,時間長了,我和管仲熟了,管仲說道:“小孔,你來之後,就佔了我的位置,也不給我上供了。”

        我說道:“老管,說良心話,我到了之後,我的供奉不都是咱們哥倆共享的。”

        管仲說道:“小孔,每天沒大沒小的,按道理說我還是你們的長輩。”

        我說道:“老管,你每天出沒與風塵場所,過足了眼癮。”

        管仲說道:“還不是你們害的,我丟下的玩意沒想到被你們總結出來了,小李學了個皮毛,居然稱道家的祖師,還有你,也居然是一代大儒,哈哈,就得隔三岔五的批鬥你一番。那玉帝也算是我的後輩了,掌了權,居然封我爲娼妓業的祖師,難道你們的所學都是娼妓教的。”

        我說道:“前輩取笑了。”

        管仲說道:“我處於春秋時期,比你們的先秦諸子早一百多年,你們是總結了我們那一代人的經驗及處世方法,著書立說,號稱各行業的祖師。最後卻把我安到了一個下九流的娼妓祖師,你說你們辦事兒公道嗎?小孔,你想想,你們的思想,或多或少的都有一點我的思想精髓,不打臉嗎?”

        我說道:“那次,開會,嫦娥問道,跳舞行業的的祖先是誰?沒有人答上來。三清,也就是老子,賣弄學問,想到你曾經設置‘女閭’一事兒,於是你就變成了娼妓業的祖師爺和保護神。”

        管仲嘆了口氣,說道:“說來我也真可憐,連正經的道場都沒有,寺廟裏都不敢供我的神像,只被一些煙花女子供在內室。”

        我勸了他幾句,趕快轉移的話題,說道:“你是怎麼到了這裏?”     

        管仲說道:“荷花也是個可憐的女人,那年,一個叫韓慶州的書生欺騙她,佔有了她的身子,怕她糾纏,就找了個騙子,把她賣到這石屯村了。韓慶州欺荷花沒有文化,給他畫了一幅畫,就是我管仲了,並且對荷花說,這是孔子掛像。小孔,你看看,都是你的弟子做的冤孽。”

        我說道:“咱們投緣,要不還到不了一起。我還以爲你這裏清淨,誰知,你這裏比寺廟還熱鬧,寺廟是初一、十五熱鬧,你呀我看是一月休息個三五天,天天都熱鬧。”

        管仲說道:“別看我在內室,見的人也許比你見的人都多,見得官,也許比你見得官還大。”兩人哈哈大笑。這時,王仲起回來了。

        王仲起回想和王曉華在一起時,總感覺沒有和自己老婆一起舒服,他好像要發泄出全部的精力,回到家,看到荷花半裸着身體躺在那裏,忍不住又和老婆愛撫一次。李荷花說道:“你看你急的,好像以後見不着似的。”

        王仲起一邊運動,一邊說道:“荷花,你說算命的準不準?”

        李荷花說道:“信了就準,不信,就不準。”

        王仲起說道:“你說當時咱們在一起的時候,別人都說你剋夫,沒人能和你過三年,咱們是71年五一結的婚,今天是5月20日,到現在已經三年多了,看來都是封建思想騙人的。”

        李荷花說道:“我的前幾任都是命軟,享不了清福,老王,不要想太多了,咱們都是新時代的人,老一套算卦的玩意兒都是糊弄錢的,屬於封建遺毒,現在咱們不是一直和封建遺毒鬥爭嗎?再說,你不是升官了嗎?當官的不但人怕,鬼也怕。”

        王仲起說道:“什麼亂七八糟的,當官的是爲人民服務的,人民是愛戴的,不會怕的。”

        李荷花得意的說道:“哈哈,爲人民服務,我看你當官是爲我服務的,咱家的糧食幾年都喫不完,還有穿的、戴的,哈哈.......”

        王仲起說道:“小聲點,哈哈......就是爲你服務的。”

        王仲起早晨起來,感覺有點眩暈,這情況以前就沒有過,梳扮齊整,喫過飯就上大隊部了。今天他是最後一次演講,明天到鄉里報道。

        馬車已經套好了,義馬村離這沒有多遠,那幾個所謂的反動分子都成了老油條,還把自己的事兒編寫成歌謠,畫上大花臉,由幾個民兵押着,還有幾個村幹部也跟着,就去了。王仲起騎着一輛自行車,那是知縣獎勵的,方便他來回自由。

        義馬村是一個有悠久歷史的村莊,相傳一個貪官從此經過時,馬驚了,貪官落馬而死,於是人們就叫這個村爲落馬村,暗含貪官落馬之處。後來一個文化人說:“落馬村,根據名字來說,不吉利。”在文化人的建議下,改成了義馬村,說明那隻馬有情義,也恨貪官,不過都是傳說,然而傳說總有一點寓意。

        他們走到村口的時候,突然從野草裏竄出一條野狗,嚇得馬有點驚慌。石三河說道:“沒有事兒,一條野狗。”可石三河感覺這狗有點眼熟。王仲起是害怕狗的,這也是當初要飯時落下的毛病。他把石屯村的狗都打死了,但是外村不歸他管,沒有殺狗,他心想:“明天上任後,先讓全鄉都殺狗。”不知怎麼會事兒,他今天總感覺煩躁不安。

        戲臺上掛上我的像,也不知道是那個敗類畫的,過分歪曲了我的形象,把我的兩顆大門牙畫到嘴外。其實我的掛像來源於唐朝畫聖吳道子的大筆,後來,我的相貌就有了參考。其實吳道子畫的也不像,不過畫的很傳神,真跡已經不知道哪了,在宋朝時期,吳道子的孔聖人像已經是無價之寶了。

        還是原來的程序,還是原來的內容,一切都輕車熟路。王仲起壓軸,他登上了戲臺,看着臺下人山人海,十分高興。忽然在人羣當中,他看到有幾條狗在亂串,心裏不由一陣緊張。他的演講一般分爲兩個階段,一是先說唱一段要飯時候的順口溜《喝喨喨》,以凸顯舊社會的悲慘遭遇;然後再講述在文化運動中的鬥爭過程,以及經驗,還有取得的成就。他說唱的《喝喨喨》簡直是太感動人了,老百姓們紛紛流下了眼淚,都很同情他的遭遇。

        我看着王仲起的表演,心想,他不該當官的,他應該當一個演員,天才的表演藝術家。說、哭,馬上能掉眼淚;說、笑,眼淚馬上就幹。那面孔變幻莫測,鬼神難料......

        王仲起唱到“討飯遇見大惡狗,張嘴咬我一大口”時,下面的人全部哭了,王仲起也哭了,這哪裏是演講現場,分明是哭喪呀。正這個時候,從臺下衝來四條狗,一隻上去就咬住了王仲起的脖子,餘下的三隻也是一陣亂咬,突如其來的變故,大家都驚慌失措,那幾個民兵端起槍,光瞄不射,怕傷害無辜的羣衆。石三河一看爲頭那隻狗,就是以前救過他,也救過李將軍的那隻。他想保護它,還沒有回過神,義馬村的幾個g委會成員就過來,拿着棍棒打死了四隻狗。

        叫來村醫,一看治不了,簡單的護理了一下,馬上派村裏的拖拉機,拉着去了縣醫院。這時,王仲起已經昏迷了。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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