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仔仔

我的仔仔被送走多少天,隨着時間的流逝,我已經記不清了。假如真想細心去算一下的話,還是可以從手機裏找出憑據的。但是,算不算又有什麼關係,什麼意義呢?算出來多少天,打算去過什麼幾周紀念日、週年紀念日,又有什麼意義呢!這個事實在我必須得承認和接受:那就是我已經失去它很久了。

頭三天,我每天都打電話詢問它的狀況,老姑說它不接近人,遠遠地躲着。我帶去的牛肝,老姑夫只偷偷地給仔仔一個人,不,一隻狗,可仔仔遠遠地躲開,後來,人走了,可能纔去喫。

後來,我就不敢打電話了,我覺得自己太矯情。一隻狗,有那麼重要嗎?對人的關注、關心好像也沒有那麼多,那麼執着吧?所以,我不再打電話,哪怕把阿旺喊成了仔仔,也忍住思念。

我沒有辦法把它留在身邊,又何必太糾結它的生活狀態呢?畢竟鞭長莫及,畢竟我把它送出去的時候,送給誰,是我千挑萬選的。老姑富有愛心,她愛狗。我不該擔心。

下雨了!很大,很久,我忍不住了,在嘩嘩的雨打樹葉的吵鬧聲中,我邊看着雨絲擊打着大地,驚歎在地面上濺起一朵朵王冠一樣的雨花是那樣的巧妙絕倫,一邊撥通了電話。

電話那邊傳來了老姑歡快的聲音:“我就想給你打電話來。仔仔開始兩天不喫飯,也不給摸,我跟它說’你是來逃難的,你還不給我摸?你想幹啥?’它好像聽懂了,第三天也喫飯了。其他狗喫啥它喫啥,麪條啊!饃饃呀,它都吃了!”

我不覺淚光盈盈起來,在我家,喫肉,喫蛋糕,啃骨頭,嘴那麼叼,現在什麼都吃了!

“現在,我去哪它就去哪,我下地放羊,它跟着去;我進屋睡覺,它扒拉門,也要進屋睡覺。跟我可親了,也可乖了!馬上讓你看看,現在跟狗玩來,玩得可開心!”

老姑夫一會兒打通了視頻電話,果然,仔仔和老姑家的黑狗在堂屋玩耍呢!地上髒,狗毛一定弄髒了,一定有跳蚤了,可是,怎麼樣呢?在我身邊隔幾天就要給它洗澡。現在,它髒兮兮的,但是很開心。

“仔仔!仔仔!”我在電話裏大叫。

它聽到了,一骨碌爬起來,衝着手機看我。我欣喜若狂:它還記得我!我再叫,它卻一下子跑出去了!外面正下着大雨。

我要是惡意揣測它呢,它就是恨我了,不想看我;我要是善意的想它呢,它應該是認爲我在外面喊它呢,它衝出去找我去了。我當然不願意惡意揣測狗,就像我不喜歡惡意揣測人一樣,因爲惡意揣測人會讓自己鬱悶,懷疑人生;惡意揣測狗會讓我鄙視自己始養終棄。

我的仔仔,我的寶貝。願你幸福,你安好,我才能心安,現在看到你有夥伴玩耍,能隨新主人去大自然瘋跑,不像先前那樣無所依傍,似乎現在還找到了正經事做,我的愧疚也就如同一滴墨滴進了一碗水,慢慢地在氤氳,在變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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