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那些年「3」

      從那天過去不知多久,左佳整個人變得極其暴躁,稍有不慎就有拔出拳頭打架的架勢,袁雪和他像個陌生人一樣,而常潔也再沒有看過左佳一眼。


      本以爲大家之間都劃分着三八線的日子可以就這樣延續下去,可終究還是被打破了。


      “常潔這個人啊....”


      龍華低着頭陰沉地站在一旁,雷羊和左佳正興致滿滿地討論着什麼東西,身爲值日生的常潔闖入教室門似乎聽到了一些不該聽到的東西,視線滑到左佳時,一枚粉筆順着直直的飛行軌道擲向常潔,幾乎是擦着頭髮邊緣飛過。


      “喂。”左佳眼角耷拉下來,不復之前那副陽光,能容忍一位女生對他動手動腳的肚量也消失不見,他冷冷地看着常潔,“你聽到什麼了嗎?”


      “……”


      常潔握住掃帚的手更加用力,咬着嘴脣不知如何作答,於是向角落走去,左佳聲音陡然拔高。


      “我問有沒有聽見什麼!”


      他,爲什麼會成這個樣子?可能沒人會理解,或許這種算是遷怒的行爲十足的無理,但有時候,外界的干擾也是極大的輔助之一。


      左佳對她這樣,常潔還是有些許理解的,她固然不該因爲喜歡他,所以整天刁蠻的傷害着一個男生的自尊,這一點在清楚過後也已經有了改變,但這其中最大的罪魁禍首——她心裏有數了。


      她看向眼睛深處藏着狡黠,似笑非笑的雷羊,視網膜又倒映出左佳不善的表情,最後還是選擇緩慢搖了搖頭。


      “沒有。”


      “啊是嗎,雷羊,那就把你沒說完的話接着說完吧。”


      雷羊嘻嘻一笑。


      “常潔這個人啊,相貌也不行,性格也差了極點,因爲喜歡一個人就要去作弄他的心態簡直是變態的心理,更重要的是人品也不行,別人告白自己卻去苦肉計?啊真是的,沒辦法呢,畢竟是常潔嗎。”


      劈頭蓋臉的一番連諷帶嘲,哪怕是個性格堅強的人都會立馬發怒,更別說一個女生了。


      但雷羊根本沒有愧疚的意思,只是陰沉沉地笑着,片刻,常潔卻輕輕地說。


      “對不起。”


      這明顯是對左佳的道歉。但他沉默不語,目送着常潔的離開。


      雷羊看着左佳忽而鬆開,又捏得梆硬的拳頭若有所思,附耳湊上私語。


      後來——


      教書語文老師酷愛學着古時候的老師,唸詩也搖頭晃腦的,教學氛圍也很好,全班都喜歡他的課,所以一般來說都是十分安靜的。


      “物是人非,山長水闊,觸處思量遍。”


      “啊!”


      彷彿是擊碎黑暗的一抹黎明,響亮徹穿。語文老師被打斷了興致,眯眯眼不滿地環視着坐得端正的衆人,罪魁禍首隱藏在其中,卻如何也不得真相,只能悻悻地擡起書,留了個心眼。只有左佳附近的人看見,是因爲常潔越過了三八線遭到了左佳的一記重拳。


      這種展開,明明通常來說常潔纔是施暴者纔對放學時用水潑她,淋得她一身落湯雞,惹得其感冒好幾天不來學校都變成家常便飯的程度。 往課桌抽屜裏放進一本寫滿「女漢子」「見不得別人好」「只會惹禍」「噁心」「討厭」「煩到骨髓裏的厭煩」之類話語的帖子。


      死蟑螂,活昆蟲,就像憑空從常潔的抽屜裏變出來一樣。


      平時在班上,也被迫在左佳的威懾下,無人敢去接近常潔,是赤裸裸的孤立!不僅如此,自從常潔說過對不起後,左佳等人本沒有真正將報復驗應在她身上,現在便會經常有事沒事去找常潔的茬。


      有次放學,袁雪叫住臉上長久掛着不爽的左佳。


      “怎麼了?”左佳死板地回答道。


      對於這個少女,左佳也不知道該抱以什麼心態卻對待她,怨恨?不至於,討厭?也沒有理由,還是說遺憾?都過了。


      “有事找你,找個放學沒人的時間吧。”

      袁雪那雙水靈的眼睛好像會說話,帶着淡淡的憂傷惹人憐愛,面無表情地說完就離開了。


      而這種雙方見面都會尷尬的關係竟然要主動地再次展開聯繫,讓左佳心裏冒出了各種僥倖的想法。


      可能左佳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的陰霾已經在此刻一掃而空了。


      “請你可以有一副男人的樣子嗎?”


      袁雪緊握粉拳,左佳這纔看到,原來她的眼裏藏住的鄙夷和憤怒已經暴露了出來,這是怎麼回事?


      “阿,不,我沒有做什麼讓你.….”


      左佳急得流汗,連忙上前幾步解釋,袁雪卻失望着搖頭後退,口中念着:“我沒有真的想不到你會是這樣的人,只不過是因爲我倆的事情就遷怒在無辜的人身上,當初的我眼瞎纔會對你產生好感,還好有常潔,否則的話我一定會落在你的魔爪裏吧!”


      “我真的沒有!你相信.…..”


      話沒說完,也沒有人回答他,袁雪在左佳開口的那一刻就露出了非常噁心的表情,轉身就跑。


     原來袁雪已經討厭左佳到了一個嶄新的高度上,連聽到他的聲音都覺得是一種折磨。


      爲什麼作爲他曾經,現在也愛慕到不行的女孩會對他轉變成這樣的看法?


      理由很簡單.….….


      就是常潔。


      左佳走下樓梯,雷羊聞聲轉過頭來,有話想說,左佳深呼了一口氣,收斂些許表情。


      “你都聽見了?”


      “嗯。”雷羊沉聲應答,“其實你很清楚,這一切的策劃是誰吧,沒必要再忍耐下去了,你對她仁至義盡了,給過不止一次機會,但她呢,每一次的警告都只是表面答應,實際上當了個屁放了。”


      左佳不說話,沒有表情,也沒有動作能表明他的想法,雷羊認真掰弄着手指細數。


      “平時就對人很不尊重,說話也不注意;動作也不知道分寸;之後就在你辛辛苦苦把準備工作完畢,去告白的時候在袁雪面前玩苦肉計;更是在你對她的正當迴應後,惡毒的又向袁雪放小風...….”


      “這樣的人,沒有理由再對她揮灑着無理由的善良。”


      樓外卷着落葉的大風呼呼颳着,左佳的眼神複雜至極,像一潭渾濁的沼澤,什麼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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