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秋天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天氣逐漸地寒冷起來。油茶村的老香椿上停留着一羣不知從哪兒飛來的烏鴉,它們沒事就得吼上幾聲,像是告訴人們嚴冬就要來了!
旭日小學已經放假了,學校裏空蕩蕩的,子先的心裏也是空蕩蕩的。村裏也沒有事情可做,孩子們放了假,子先就更沒事可做了。他站在學校的門口,擡眼看向村裏的山,山裏有一羣人在山上砍柴,隱隱約約似乎可以聽到他們的談笑,有孩子,有婦女,還有老人,不知說笑些什麼,不過看樣子,很歡快。
子先又看向黃泥坳,半坳上有兩個人,仔細一看是兩個穿着制服的人,子先有些好奇,不知道村裏誰犯了事還是怎的,他鎖了門,趕緊跟了上去。
青梅正在院裏喂着雞,景平氣喘吁吁地進來說:“青梅,不好了,出事了。”
青梅喫驚地問:“出了什麼事?”
景平着急地說:“走,去隊裏,來不及細說。”
秋奶奶剛出門,見景平慌亂的樣子,又問:“景平,出了什麼事?”
小樂和瑞雪在屋裏,聽見他們說話,也出了門來看。
景平說:“先別問了,青梅,趕緊跟我走。”
青梅只好跟着景平走,小樂和瑞雪也跟在後面,秋奶奶看他們都去了,鎖了門也跟着去了。
幾個還沒走多遠,子先遇見了他們,景平拉着他一塊也去了。
老張和小路在田埂上放牛,看着一羣人先後往一個地方去,有些不解,又不好意思攔下問。秋奶奶走在最後面,老張問她:“出了什麼事?”
秋奶奶說:“我也不知道,這不跟着去看看嗎?看景平的樣子,肯定是不小的事。”
老張說:“那我也得跟着去看看。”
秋奶奶問:“你的牛不放了?”
“牽着去吧!”
不一會兒,所有的人都到了隊裏。
早有兩個穿着制服的人在等他們。
一個問景平說:“怎麼這麼久纔來?”
景平說:“離這還有點遠呢!”
另一個又問:“哪個是張青梅?”
青梅說:“我是。”
“你是張青梅,你是不是古靈道佑村的人?”
“我是,我們村發大水,村子衝沒了,我到這投靠親戚來的。”
正說着話,秋奶奶和老張他們都來了。秋奶奶看見他們在問青梅,馬上過來說:“同志,這姑娘可是好人,你們找她做什麼?”
那兩人笑着說:“大娘,不是姑娘犯了什麼事,我們就是來找人的,問問她情況。”
“李隊長,我們就來詢問下情況,怎麼把人都招來了,連牛也跟過來看熱鬧。”那人指着老張手裏牽着的那頭牛說。
景平轉過身說:“你們都回去,秋奶奶你帶着小樂回去,容後跟你說。老張,你牽着牛來搞什麼鬼,這裏有草嗎?快帶着小路走。小崽子,你躲什麼,老子早看到你了,你娘還在找你,滾回家去。”
衆人也是無奈,只好紛紛散了,秋奶奶說:“景平,你可好好看着青梅,完了來跟我說到底什麼事?”
景平送着她說:“放心吧!沒事。”
秋奶奶不安地和他們離開了隊裏。
待他們走了後,兩位才說:“早幾個月,我們接到市裏同志的一個案子,說是人口失蹤,失蹤的人就是張青梅。報案的人是她舅舅。我們在縣裏找了好幾個月了,昨天得到消息,聽說她在這裏,所以我們過來看看。”
青梅聽了,臉都白了。
“我不回去。”
那一位說:“姑娘,你不回去不行,我們聽說你是逃婚出來的?對方的人正告你舅舅呢?你得回去把情況搞清楚。”
青梅急得哭了,說:“我不嫁。他們是把我賣了。對,他們是把我賣了。他們賣人,你們得管啊。”
“姑娘,你冷靜下。”
子先知道青梅的事遲早還有麻煩,他跟景平都不想隱瞞,但是他們也是人,心也是肉長的,他們有私心,他們跟張世友一樣疼愛青梅,他們不忍心看到青梅受到傷害,那樁不公平的婚姻就是對青梅的傷害。
天逐漸地陰沉下來,像是要下雨,又像是要下雪,青梅嘴裏呼出的白氣,像煙,像霧,一霎那消失在空中,像幻想破滅一樣,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