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剛走出項目部,紀總提議去沙漠用沙子的溫度治療他的關節炎。甭管他說的正確與否,他的提議總是吸引人的。
說去就去,我們鑽進車內、定好導航,便向城南駛去。靠山玩山,靠水玩水。在這裏靠沙漠,玩的就是沙漠了。
沒想到在這涼風習習的傍晚,治沙站會有那麼多人到此遊玩,老人孩子,年青伴侶,同事朋友,三五成羣在沙丘上或坐或躺或相互追逐,一派快樂祥和的景象。
過了治沙站,道路隨着沙丘、沙窩的坑坑窪窪變得忽高忽低,很多地段直上直下,像過山車一樣直晃得大家的五臟六腑在體內排山倒海一般地翻騰。
車子終於停下來,我顧不得頭暈眼花,胃裏翻滾,便向一座沙丘奔去。
夕陽下的沙丘一片金黃,綿延的田字格猶如一條搭在巨人肩膀上的寬大的披肩,色彩一致,美觀整齊。
換一個角度鏡頭對準腳下,卻呈現出另一種色彩,彷彿眨眼間由金黃色變爲銀白色。
高大的沙脊覆蓋的田字格已經被飛沙掩蓋,露出沙面的幹葦,宛如一個禿頂老人稀疏的頭髮,直愣愣地挺立在沙脊的邊緣。
像刀切一樣平滑,非常漂亮。
不遠處一條更加高大的沙脊像一座連綿的山峯,高聳陡立。
我有心攀爬,但卻從心底滋生出一抹恐懼,回頭張望,季總和司機被沙丘遮擋在另一邊。老公看出我的膽怯,取笑幾句後向前走去。誰怕誰,我把鞋子一脫趕在他的前面。
沙脊巍峨,但沙子鬆散,每走一步沙埋過膝,需手足並用,方能前進下一步。這條沙脊,讓我費了好大勁才攀登到頂。
居高臨下,廣袤的沙漠彷彿被蒙上一層薄薄的白色的輕紗,給人一種飄渺虛幻之感。
沙雲瀰漫,天地空濛,遙無盡頭,浩瀚壯觀。
這個造型像不像一座漂亮的金字塔?三面形如刀削,奇峯突兀,巍峨壯觀。儘管有一百多米高,但這裏的沙不像那條沙脊如此鬆軟,爬上去雖然氣喘吁吁,兩腿痠軟,但那邊的風景更有一種無限的誘惑力吸引着我。
塔克拉瑪干沙漠猶如波瀾壯闊的大海,那一片片被激盪的“水花”,那大小不一的“漩渦”,隨着風的推動變換着不同的形狀,那時而被掀起的沙塵暴與海洋中呼嘯而起的海浪沒有什麼差別。
轉身眺望,那個來此治療關節炎的人不知何時卻立於另一個山頭,活像一個指揮官,拿着手機錄下這壯美的景觀。
(說是用曬一天的沙子治關節炎,現已黃昏,天氣涼爽,沙子的溫度早已接近體溫了)
田字格主要分佈在公路的兩側,儘管這樣還有不少的路段被沙子淹沒。
這整齊有序的田字格本身就是一大景觀,在這無垠的沙漠中,治沙人付出的努力和辛苦,可想而知。
高大的沙山原被田字格覆蓋,現如今卻漸漸地又被沙子吞噬。由此可見治沙防沙,其任務之艱鉅,其條件之艱苦,是一般人難以想象的,這項任重道遠的巨大工程考驗着那些不畏困苦與風沙抗爭的治沙人。
這一片片的田字格,像一條條方格的毛氈,浸着治沙人的汗水不斷地向前延伸着……
一陣陣晚風吹來,片片掀起的細沙猶如行走的紗觳舔着地面從腳邊掠過,繼而衝出沙脊,仿如橫向噴射的飛瀑,映着夕陽的光輝飛揚,美輪美奐,妙不可言。
沙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此情此景,最先想起的就是這句婦孺皆知的古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