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水井(三十)

訂婚儀式後過了幾天,六元來接千帆,說去他家浪幾天,千帆告知德四爺後,就跟着六元去了。

上坡村的人聽說六元媳婦來了,都去六元家看千帆。大家東問問,西問問,話題被扯到了淑英身上,千帆低頭說:

“我媽過世了,我嫂子經常不給我和我弟弟喫的。”

“千帆的嫂子真的很壞,這次我們訂親,人家回孃家了,都沒見個面。”六元在旁邊說。

“世上那麼多的人,我就沒見過這麼心黑的人。”村裏的一位老人說。

“六元,你們趕緊看日子,看好了早點結婚,不要讓這女子留在孃家受罪了。”又有人說。

上坡村的人對這個沒過門的準兒媳婦充滿了同情。

與此同時,大梁村附近的幾個村子裏,也一傳十,十傳百地宣揚淑英在千帆訂婚的時候回了孃家的事,無人不罵淑英把事情做得太絕。

石強開學前,去文家接了淑英回來。千帆在六元家浪了一個多月,回來時已經到了八月,秋風颯颯地吹着,淑英正在院子裏簸麥子,準備磨過冬的麪粉。千帆帶着六元進了門,看見院子裏的淑英,誰都沒打招呼,徑直往上房裏走去。

“你們回來了?”察覺到千帆的狀態不對。淑英先開口了。

“嗯。”六元一幅愛理不理的樣子,回了淑英一個字,千帆卻一句話都沒說。

千帆和六元一進上房,便又說又笑,千帆開始洗自己的衣服,六元坐在炕沿上陪千帆聊着天。

淑英簸好麥子時,太陽快落山了,一陣涼意混着秋風吹來,淑英不由地打了個寒戰。把所有的麥子都裝進袋子裏後,淑英找來一件舊衣服,想剪幾塊布條扎袋口,發現剪刀在上房裏。

淑英糾結再三,還是進去上房拿剪刀了。

推開門,淑英強裝着笑說道:“我來拿一下剪刀。”

六元便靠着炕邊的柱子閉着眼睛,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裝睡。千帆則低頭搓着衣服沒有看淑英一眼。

淑英自知在這個時候一定要忍,千帆快要過門了,如果發生點什麼摩擦都會嫁禍於她。就拿了剪刀出了門。

待淑英一出門,上房裏的歡聲笑語又響起來!

忙完院子裏的活之後,淑英洗了把臉,到廚房裏開始做飯。手擀長面是淑英的拿手好飯。三下五除二,兩片面便薄薄地錯落在了案板上,涼了一會兒後,淑英把面卷在擀麪杖上,一層一層折成一疊,拿了大拉刀蹭蹭蹭地切下去,揪起面頭輕輕一提,一把細緻均勻,整齊有序的長麪條便凌空懸起,猶如一道瀑布從峭壁垂下。

飯剛出鍋的時候,尕娃和德四爺從後山拔蕎回來了。見千帆在上房裏,德四爺十分開心,一個月沒見女兒了,還真有點想念。

“大,咱的蕎拔完了沒?”千帆問德四爺。

“剩不多了,你明天去幫幫我和尕娃,估計一天就拔完了。”德四爺接過千帆遞來的溼毛巾一邊擦着臉一邊說,擦完臉,德四爺發現自己地肚子餓地咕咕叫。就隨口跟千帆說:

“我看你嫂子一個人在做飯,你去給幫忙燒下鍋。”

“我不去,這些年我沒少幫她,結果我訂婚的時候她回了孃家,我哥去叫都沒回來。”千帆滿腹委屈地說。

“幫我掀一下門簾。“淑英端着一盤長面,在門口聽完千帆的話後,若無其事地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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