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水井(三一)

淑英把飯放在了圓桌上,擺好筷子,說了句:“鍋裏還煮着面,你們喫完了就來廚房端。”就拿着盤子出了門。

德四爺落座後,千帆、尕娃、六元三人也相繼坐了下來,大家都埋頭喫起了長面,德四爺的一碗麪很快就見底了,緊接着從桌上端起一碗沒人喫的面,倒在自己碗裏繼續喫。六元繼德四爺之後喫完了,往自己碗裏又倒了一碗。尕娃第三個喫完的,見沒有多餘的面了,就到廚房裏端飯。

淑英已經在盤子裏擺好了六碗麪,此時燕兒的哭聲在耳房裏響起,淑英跟尕娃交代了一聲,說反不夠了就來叫她,便趕去耳房裏哄燕兒。

第二盤面端過去,德四爺又吃了一碗,六元本來感覺飽了,看到尕娃端來了六碗,又覺得面的味道不錯,便又吃了一碗。尕娃幹了一天的活,再喫兩碗也不在話下。千帆在六元面前沒有展現自己的真實食量,吃了一碗就放下了筷子,說自己飽了。

“你平時都喫兩三碗,今天怎麼就喫一碗?”德四爺和女兒之間沒有一點靈犀,直接露了底。

“你再喫一碗吧,這面味道很不錯。”六元跟千帆說,完全忘記了這味道不錯的面可是他不想正眼瞧一下的淑英做的。

最後,六碗麪剩了一碗,德四爺一邊抹着油嘴,一邊跟千帆說:“這碗麪現在不燙,溫度剛剛好,你給你嫂子端過去,讓給燕兒餵了。”德四爺提議道,壓根沒想到淑英也沒喫飯。

“人家會給燕兒煮熱的,大,你把這碗吃了。”千帆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嘿嘿,要麼我給吃了。”德四爺本來就覺得自己的胃裏還能填一碗飯,千帆這麼一說,再加上長面的美味一直在誘惑着胃,便把最後一碗麪喫得一乾二淨。

喫完飯,六元說要去探望德老太太,便跟千帆去了德二奶奶家。一路上見到了德三爺,德六爺等人,大家也都跟着千帆和六元聚在了德二爺家。

德二奶奶剛洗好碗,見千帆和六元來了,便作勢圍上圍裙,說要給千帆和六元做飯喫。千帆心裏一暖,感覺德二奶奶就是自己的親媽。

六元拉住德二奶奶,說他們已經喫過飯了。德二奶奶這才解下圍裙,端了一盤饅頭到上方里,生了爐火,讓六元喝茶。

“你們把結婚的日子看好了沒?”有人問六元。

“結婚的日子先不急,你媽過世還不到兩年,你們要再等一年。”德六爺一語,打斷了大家。當地風俗,親人過世三年內不得結婚。

“一年多太久了,這女子被淑英折磨地活不下去了。”德二奶奶眉頭一皺,搖着頭說道。

“要是這樣,你們就不要辦酒席了,千帆直接跟六元去就可以了。”大家紛紛給千帆出主意,完全忘了千帆還有一個老子在世上。

“我說過,狗娃,你二十幾歲的人了,跟六元去過你的日子,想回孃家了,就來我這兒,想你大和尕娃了,到時候叫到我這兒看看就行。文淑英和石強的門,你不用上。”德二奶奶拍着胸脯慷慨陳詞,爲千帆斷了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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